水声淅淅沥沥的响起，顾觉闭上眼睛站在花洒底下，冲刷自己火热的皮肤。

    他忍不住回忆起自己梦里的喻越。

    喻越看起来沉稳礼貌，然而在商场里经营多年，进退有度的背后是强烈的支配欲和操控欲。

    顾觉背对着门口，心里幻想着接下来的事情，心脏怦怦直跳。

    在心里设想了几万次，他还是想不到这件事会是什么感觉。

    他关上水龙头，准备擦干自己的身体，突然听见身后的门被打开。

    “叔叔！”

    顾觉害羞地一把扯下架子上的浴巾，草草裹上：“我还没洗完。”

    怎么这么心急啊？

    喻注视着眼前羞涩的少年，白皙的肌肤在水流冲刷后，看起来像一块上好的羊脂玉。

    他的眼睛又幽深了几分，把东西随手放在洗漱台上：“我知道，我来给你送东西。”

    低沉的嗓音在浴室里回荡，如暴风雨前的宁静，听得顾觉双腿发软。

    “送什么？”他问。

    喻越的脸上忽然勾起一抹奇怪的笑：“你不知道吗？事前准备。”

    他以为，顾觉已经在心里肖想过自己无数遍，早就查过资料，对这些东西心知肚明了呢。

    果然，顾觉立刻就明白了喻越在说什么，嗫嚅着说：“我，我自己来吧。”

    喻越没有回答，慢条斯理地卷着衣袖，似笑非笑地看着顾觉，观赏少年脸上的窘迫。

    见喻越一副要动手的模样，顾觉又羞又急地叫了一声：“叔叔。”

    喻越这才笑着说：“乖，我帮你。”

    说完，慢慢走到顾觉身前，一把捞过对方的身子，再次拧开了花洒。

    “欸，别！”

    顾觉在喻越怀里轻轻挣扎，不小心碰到了调节水温的笼头。

    蒸腾的雾气渐渐在浴室里升腾而起。

    ————————————

    旅行结束，莫秘书来机场接二人，顺便汇报工作。

    跟着喻越的两个元老级秘书，一个去管深市的工作，一个去管海外事务。

    莫莉这个曾经的普通秘书，在喻越的培养下，逐渐升级为喻总身边的第一人。

    她跟在二人身侧，悄悄落后一步，就看见两人握在一起的手，赶紧偏过头。

    完蛋，自己不会被灭口吧？

    莫莉暗自心惊。

    喻越之前和顾觉解除收养关系、转移股份的事情，都是莫莉去办。

    她不蠢，种种迹象都表明，二人之间的关系不再像父子那般单纯，所以才需要解除收养关系。

    但这件事毕竟太震撼三观，饶是她思想再开放，也很难保持平常心看待。

    只能说不愧是有钱人。

    莫莉叹了一口气，看见顾觉不知说了什么，让喻越转头对着他笑。

    这是莫莉少见的，出自喻越真心的笑。

    喻越在商场上左右逢源，笑是他最常见的表情。

    只有跟随身边的莫莉知道，喻总笑容的背后蕴含的是极度的掌控欲。

    这很正常，从商者很难没有这种习惯。

    但要是把这股掌控欲带进家庭，对伴侣来说或许不是一件好事。

    所以曾经她猜测过很多次，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受得了喻总。

    现在看来，由喻越亲自养大的顾觉，也许正是最好的人选。

    知根知底，所有的爱好和习惯都由喻越一手塑造，还有全心全意的信赖和依恋。

    很难再找到如此完美的一个伴侣。

    也许出自这种考量，喻总最后才会接受小少爷吧。

    莫莉在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着。

    接下来的日子里，二人还是一如既往地工作。

    然而秘书处的人都心照不宣，毕竟喻越多年老狐狸能不动声色，顾觉身上的粉红泡泡却是怎么也盖不住。

    特别是偶尔对方来上班的时候，脖子上还带着未消的印记。

    时间就这么如流水般飞逝。

    第一个剧情节点是“录取通知书”，原剧情通知书被偷，导致顾觉误以为自己没考上大学。

    但有喻越插手，剧情变成快递员送错了地址。喻越很快就发现问题，拿到了录取通知书。

    但接下来“车祸”和“暗算”两个节点，却让喻越心生担忧。

    特别是顾觉要去沪市读书，更让喻越忧心。

    为了保护对方的安全，他给顾觉戴上有定位器、心率监测仪和报警器的手表。

    又在学校旁边给对方买了一套房，并要求对方每天都必须给自己打电话。

    顾觉不知道喻越为什么突然如此不放心自己外出读书，却还是一口答应，配合喻越的叮嘱。

    反正，喻越不会害自己。顾觉想。

    他对喻越抱有全心全意的信任，每天就保持两点一线的生活，甚至每个月都会抽时间飞回广市。

    喻越没有告诉顾觉，为了防止意外，他还留了保镖在对方身边，就住在顾觉公寓的隔壁。

    然而，尽管有如此严密的防护，剩下的剧情节点还是对顾觉造成了伤害。

    “车祸”剧情节点，在原剧情里，顾觉双腿瘫痪。

    现在，在喻越的保护和顾觉的小心下，变成了擦伤。

    喻越得知顾觉被车剐蹭到了手臂，急得直接从广市飞来，亲自照顾顾觉直到伤愈。

    顾觉又感动又疑惑，他不知道喻越如此浓烈的担忧从何而来。

    而喻越也无法告诉对方实情，只能告诉对方，自己只是太爱他了。

    “暗算”剧情节点，则从原本剧情里，顾觉被商场上的竞争对手暗算，降低成学校里看不惯顾觉保研的人暗算。

    那人有一天看见顾觉和喻越举止亲密，造谣对方老男人被包养，想借此搞掉顾觉的保研名额。

    老男人本人知道这件事后，亲自找学校领导谈话，报警让对方闭嘴。

    除了抹黑了一下顾觉的名声外，什么损失也没造成。

    经过这件事，喻越知道，系统告知的剧情节点一定会发生，但发生的程度却跟主角当下的背景挂钩。

    主角越强，就越能降低剧情节点的影响。

    两人就这么相伴一生，没有孩子，只有彼此。

    周围的人都知道二人曾经的关系，却碍于二人地位，缄口不言。

    喻越比顾觉大十几岁。

    越接近生命的终点，喻越就越感到了不舍和痛苦。

    他终于意识到，顾觉只是这个世界的人，而他要去往更多的世界。

    如果这个世界有灵魂转世一说，那么顾觉的灵魂永远也等不到自己。

    这个残酷的事实，让年老的喻越几乎无法离开顾觉。

    他必须牢牢抓紧和对方在一起的每分每秒，生怕闭眼之后，就是诀别。

    顾觉不理解喻越心中为何如此惶恐不安，他只能用力拥抱对方，甚至放弃手中的工作，将股份全部卖出，日夜陪伴在喻越身边。

    “小觉……”喻越预感到自己大限将近，握紧了顾觉的手。

    顾觉注视着躺在病床上的喻越，眼神依然如曾经的少年一般，充满着依赖。

    “喻越，我在。”

    他心里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只能攥紧对方的手，想从对方身上汲取力量。

    可他也不是几十年前那个依靠喻越而活的小孩，他看着喻越的双眼，坚定地说：“不要怕，我们一定会再见的。”

    喻越干裂的嘴唇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可他已经无力再说出哪怕一个字，只能留下一串叹息。

    不会再见的……

    “滴，滴，滴，滴——”

    ————————————

    “宿主，您本次任务的评级是B-，请宿主下个世界多加努力。”阔别已久的机械声冷冷地响起。

    喻越还沉浸在死亡带来的阴影里，久久未能回神。

    他仿佛还停留在死前最后一刻，顾觉年老但仍能看出往日荣光的脸就在眼前。

    强烈的不舍和痛苦与年轻时知道父母去世的感觉别无二致，甚至更加浓烈。

    喻越捂着胸口瘫倒在地，刺耳的耳鸣声让他几乎听不见任何声音，他张大嘴想呕吐，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系统就这么静静地等着，等着喻越从撕心裂肺的疼痛中缓过神来。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尖锐的声音才渐渐消失，顾觉的面容却像是镌刻在他的视网膜上，不管看什么，都能看见他的身影。

    喻越勉强支撑起自己的身子，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世界。

    “宿主，您本次任务的评级是B-，请宿主下个世界多加努力。”

    系统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喻越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皱起眉头反问：“为什么是B-？”

    难道上个世界，成为一省首富还不够？

    “请宿主重新阅读合同条款。”系统并未回答。

    喻越回想起系统的话，“助力主角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系统的意思是，主角的成功必须由他亲手创造，自己不能给任何物质上的支持？

    还未等喻越仔细思考，系统便把这个世界的资料一股脑塞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