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一起写作业写到了高中，一群人由一起写作业变成了互相抄作业。
又是一年冬天，几个高二的学生马上要开学了。
“大远你物理卷子给我抄抄。”王巩趴在炕上紧急求救。
周程爸妈都去西头李予家里打麻将了，家里没人，于是大家都来他家补作业。周程家的炕很大，几人头对着头趴在炕上围了一圈，寒假作业摆在他们身旁。
“我的在周程那，”王之远趴在王巩旁边奋笔疾书，他的假期作业其实已经写完了，但是被周程拉着帮他抄语文。“你抄李予的，她的物理写完了。”
“给你我的，”那边话音刚落，李予头都没抬，伸手就把她整整齐齐的一沓物理卷子都扔过去，接着又埋头抄她的语文。
王巩结果卷子，“她物理老是全对，一抄就让老马发现。”老马是他们的物理老师。
“那你就改几个呗，死心眼呢。”周程边抄边吐槽。
这几个少年少女从来没这么安静过，他们就这样趴在炕上马不停蹄地书写，房间里只有书页翻动的声音。
一直没出声的王之初终于放下笔，从炕上站起来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写完了！”
王之初是给李予抄的英语作业，她和王之远生活在一起，假期作业都和王之远一起完成了。
大家都自顾自补着作业，没人顾得上她。
“好安静，我以为我们永远有话讲。”王之初看着奋笔疾书的众人说道。
周程抬头看着王之初，右手动作不停，左手朝他扔了一沓卷子，“这么闲，正好我这还有个化学。”
————
下午一点，周程妈妈王红回来了。这个时候大家作业也都抄的差不多了，就剩王巩还有点语文没写完，趴在炕上抄。
听到开门声，王巩一激灵抬起头来，直接把旁边李予的卷子合起来，装作是自己在写的样子。
“王巩写作业呢啊，”王红换好鞋子进屋，看了他们几眼，“周程，人家写作业呢你在这看电视，那还能写好了吗？”
“没事婶，他们也刚看，我也写完了。”王巩放下笔，三下五除二把作业全塞到了书包里，对着王红说道。
王红拿起屋里的围裙系上，“那你们玩吧，小婶做饭去了，别走了，晚上都在这吃吧。”
因为这边冬天白天比较短，所以冬天大家都只吃两顿饭，下午两三点钟的饭就算晚饭了。
“不的了婶，我们写完作业了就先走了，”几个小孩都穿上自己的羽绒服准备回家，“晚上再来找周程玩。”
他们几个堵在门口，排队等着前面的人穿好鞋出去。
王红甩了甩手上的水从厨房出来，“那你们晚上来奥。”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给他们开门让他们出去。
等门关上，王红看着还在炕上看电视的周程，“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妈！”周程拉长声音回答。
————
第二天就是开学日，五人都早早就起来了。
这几年屯子里许多家都陆陆续续在六时县里买了房，屯子里的人越来越少，孩子也越来越少了。
不过他们几家倒是都没买，这样就导致他们上学很不方便，现在都在县里上高中，下课很晚，回屯子的话很不方便，所以他们几人都住校。
新学期一开学，他们拎着一大包行李回学校。虽然没买房，但几家一块买了车。
周纪中和王涛两人开车送一群少男少女去上学。
王之初王之远和李予坐王涛的车，王巩和周程坐周纪中的车。
李予拉着王之初的手坐在后座，车里没有人聊天，王爸爸开车也不习惯放音乐，四人就这样沉默地坐到终点。
————
到了学校，几人先把东西放到宿舍里，然后结伴去高二教学楼。
“这学期好想要重新分班。”王巩说。
“啊？按成绩分吗？”李予问。
王巩也不知道，但是他猜测大概率是按成绩分。“好像是要分大尖中尖和小尖，还有一个普班。”
“铃铃铃铃铃铃铃铃铃————”
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交流。
“迟到了迟到了！”后面三个男生立马跑到前面冲进教学楼，两个女生跟在他们身后。
“报告！”王巩在前面敲门，剩下四人跟在他身后气喘吁吁。
讲台上是他们的班主任王英英，教他们语文。
王英英穿着红色毛衣和半身裙，听见声音侧头看了他们一眼，抬手扶了扶眼镜，“进来吧。”
五人回到各自的位置。
“同桌你变漂亮好多啊。”李予刚坐下，就听见旁边的女孩子说话。
“啊？是吗。”李予不好意思地笑，“你好会夸。”
“真的，你变白了好多，下巴也尖了，”女孩侧头看着她，“我看看，还有这眼睛也恰到好处的大小，真的漂亮了。”
李予同桌叫张颖，是个很可爱的女孩。
“你也是，眼睛大了，你也白了超级多，”李予回看女孩，“过个年怎么变得这么漂亮啊。”
张颖也不好意思，“没有啦~~”
讲台上王英英正说着假期已经过去了，要收收心之类的话。下面没有同学在听，都叽叽喳喳在讲小话。
“同桌你不是和王之初关系好吗，”张颖拍了拍她的胳膊，“你知道孙佳文和她在处对象吗？”
“我去没有吧，”李予震惊地瞪大双眼，“你听谁说的啊？”李予看着张颖。
“我和孙佳文一起在昙花小镇，”昙花小镇是一中对面的学区房，许多不住宿的同学会在小区里的人家寄宿。“我看到他给王之初发消息叫‘宝宝’了。”
王之初坐在她们的斜前方，李予皱着眉头盯着王之初的后背，像要把她的后背盯出个窟窿。
王之初并不知道李予那边的波涛汹涌，她正在看她面前的小纸条。
“初初，中午要不要一块吃饭？”
她有点不好意思，除了很亲近的人，没有别人会叫她初初，就连周程和王巩都不会这样叫她。
她看着那些字，心里有点犹豫，怎么回答好呢？
李予看见王之初把纸条扔在了她后桌周程桌子上，周程轻车熟路扔到了另一列孙佳文的位置。
好啊，周程这小子也知道。
孙佳文长得很清秀，戴着一副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
他两只手慢慢把纸条展开，上面只写了简简单单的一个字。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