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医生,你看那山,深浅不一的斑驳像不像山在流泪,唉,这里跟我上次和知序来的时候完全变了幅光景。”我掩面不住的叹息,“莫总,您刚做完心脏手术,可不能再想这些事了。”
“我没事,只是眼前的一切未免过于面目全非,难免有些苦楚。”
茂盛而生机的轮廓影影绰绰在我瞳见流连,忘记了,这片土地的盛开,早就被傅知序的不辞而别带走了。
“我第一次抛下父母虚与委蛇的应酬的一次旅行,就是和知序来的这里,我说我想去新疆,去看山看远方,看炊烟的鲜香看候鸟的歌唱,那时的我们早已瞒天过海的在一起了,她陪着我,抱着我,我们就这样躺在草原上,从指尖与羊角的缝隙里窥探烈阳……”
“罢了,都是过去了,许医生,你扶着我去看看她吧。”
我带了一束梨花,这是她最喜欢的花,纵使花期短暂,但它美的实在不成样子,也是在这里,我曾许她让她在上海见一回梨花满城,我终究没能兑现。在冰雪消融的残骸里,我慢慢蹲坐在她的墓前,放一束梨花衬的她更加美丽。
我什么都想说,最想说的是离了你我这些年再无知己的悲凉,但细细想来这好像不过是人间常态,便也作罢了。
罢了,罢了,我只知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佳人难再得。“许医生,让我一个人陪她待一会吧,公司事忙,我不能常来。”
他嘱咐了我几句情绪不要波动太大的话后便识趣的离开了。空旷的原野,流淌的风,“像从前一样,你陪着我阅尽这里的黄昏,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独独就剩你我,也好,这样就只有你能听到我悲怆的呻吟,”你好像用手帮我轻轻擦掉我温热的泪水,我想再摸一摸你的手,仍有余热的残阳将我吻得融化,化作一滩雪水,沁入你的墓碑。
我倚靠着这块冰凉的大理石,再一次邀请你聆听我心中驰骋不息的盛大的风,为你而起的风。
我享受着再一次与你的缠绵,为我们再也不会来的下一个春天哀悼,沉醉在泪水的洗礼,心脏传来阵阵撕裂般的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