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茶狗狗

    谢亦行提前换好了休闲装,他在下属隐秘的探究视线下,挺直腰板骄傲地走了出去,正大光明地翘班。

    他知道,一直都有风言风语在集团传播,但谢亦行并不是很在意。

    说他老谋深算也好,心狠手辣也罢,只要他自己知道他对姐姐的感情是真的就好了。

    集团很快就将重新大洗牌了,他马上就能够堂堂正正地和姐姐站在一起了。

    奚木一也不用再看任何一个人的脸色了,谢家的话语权将会掌握在他手里。

    谢亦行戴着鸭舌帽低调地站在5号楼底等奚木一。

    既然姐姐不开心,那他就不要再惹姐姐更不开心了。

    [捡来的:木木,我在楼下等你。]

    奚木一看着谢亦行如此知分寸,心底既欣喜又忧愁。

    弟弟不会是真的对她没有那么深的感情吧?

    奚木一掩去眼底的暗淡,起身开始收拾东西:“我晚上和谢亦行吃饭。”

    殷千千看着旁边情绪明显不高的人,有点担忧:“和学弟吵架了?刚刚我是随口一问,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两人认识已经第七年,奚木一别扭的性子,殷千千还是了解的。

    “想什么呢?”奚木一笑了笑,“那怎么会?”

    她本来就没抱太大的希望不是吗?

    奚木一心不在焉地下楼,她抬眼就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谢亦行。

    压低的帽檐盖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但脸上的着急却一览无遗。

    谢亦行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奚木一的情绪,他甚至有点不敢伸手去牵。

    谢亦行快走几步站定在奚木一面前,他抬手摸了摸奚木一的脑袋,毛茸茸的,手感极好。

    “谁惹你不开心啦?”谢亦行的声音温柔如水。

    奚木一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她闷闷不乐:“没有,可能是最近压力有点大。”她囫囵吞枣的回答,明显是不想再继续了。

    谢亦行将手伸到奚木一面前:“我的手有点冷,想和你牵手,暖一下。”

    奚木一缩了缩冰凉的手指,犹豫片刻后还是将手搭了上去:“我的手可不能温暖你......”

    她的话在落入谢亦行的大掌后消音。

    肌肤相贴间,温暖燥热的温度席卷而来,滚烫的温度顺着血液直奔心脏。

    像触电般,奚木一下意识蜷缩起手指。

    却被谢亦行强硬地撑开,手指绷直又扣上。

    两人十指相扣,紧密不可分。

    奚木一挣脱不开,她笑得有点无奈:“你是小朋友吗?”

    怎么还骗人,还缠着要牵手。

    谢亦行低头看着奚木一,扑闪的睫毛眨巴着,好想亲一口。

    “你晚上还要忙吗?要不要出去玩一会。”

    奚木一摇头,即便谢亦行精心打扮过,她也能看出谢亦行眼底的疲惫和眼下的青色。

    最近谢亦行好像也忙得焦头烂额。

    消息经常是半夜回复。

    和皇帝批奏折般,她发的每一条消息都会引用回复。

    她心疼地减少发消息的频率,却又被问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奚木一气笑了。

    “最近在改毕业论文,要准备查重盲审了。”奚木一找了个完美借口,她想给谢亦行更多的时间处理工作。

    她的小男朋友肩上的担子真的太重了,她有点心疼。

    谢亦行点头:“好,那你晚上不要忙到太晚。”

    两人在食堂吃过晚饭后,谢亦行又匆匆赶回集团继续加班。

    见到姐姐了,又牵到姐姐的手了,他现在电量已满,动力十足。

    奚木一漫无目的地在学校操场上逛了两圈后,决定去工作室看看。已经是最后一年研究生了,她之后应该会继续扩大手工店的规模。

    奚木一风尘仆仆地才推开工作室的门就正好和关博打了个照面。

    “你怎么来工作室了?”关博看着她疲惫的神色,伸手抵住门,“快进来,外面好冷的。”

    奚木一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掌,答道:“来看看三楼美术馆造得怎么样了?”

    关博骄傲地开口:“老大,你这次可得好好夸我,梁玺玉将三楼规划得无敌好!完全能达到我们想要的独一无二的效果。”

    奚木一不解:“那是玺玉的功劳,和你有什么关系?”

    关博双手抱胸,哼出声:“他可是我发现的人才,我多少也算是伯乐。”

    奚木一摇摇头,她开始在手工店闲逛。

    关博跟在她身边走了两步后,越发觉得不对劲,老大这是情绪低落啊。难道分手了?

    关博被自己的脑洞吓到了,他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奚木一的表情,一贯上扬的桃花眼都耷拉了下来,唇瓣抿成一条线,明显是有心事。

    “老大,最近有烦心事?”

    算起来,关博算是奚木一的初创搭子。

    在奚木一还不擅长应付人际关系的时候,都是关博拿着名片和酒杯游走在交际场上,一点点做起来的。

    比起上下级关系,关博更像是她的哥哥,润物细无声的关心和支持带给她坚持下去的决心。

    奚木一摇头,她也无法准确描述出现在的心情。明明她已经拥有了一切她想要的,可为什么还会有空落落的感觉?

    关博摸着下巴,又有一个大胆猜测:“老大,你不会是有毕业恐惧症吧?要不,我们再读一个博士?”

    “我记得你导师不是一直喊你继续念的吗?”

    奚木一被关博的无厘头逗笑了,她摇头:“你别瞎想了,我真没事!”

    关博一万个不相信。

    绝对有事,还是大事。

    关博有点惆怅,只能说孩子大了,有自己的秘密了。

    关博也不再纠结。既然奚木一来了,该干的活正好干掉。

    “那带你去三楼看看进展,二楼的工作室也重新增加功能了。”

    关博一边开灯,一边感叹:“谢总还是阔气啊,我们项目又拨款了。感觉都可以重新造一栋楼了。”

    奚木一连连阻止他要开灯的手:“你开灯干嘛?八点了,该下班了。”

    关博:“我本来就准备下班了,这不是你来了吗?”

    奚木一:她是来散心的,不是来干活的。

    关博还在热情地邀请:“来都来了,看一看。正好规划一下下笔资金的去处。”

    等奚木一再次站起身,已经是十点后了。

    她伸了个懒腰,脑子一片混沌,好累。

    但是,真的投入思考后,其他纷杂的想法就会被压制,奚木一决定以后就画室、手工店和宿舍,三点一线地来回跑。

    奚木一终于有时间看手机了,她解锁屏幕后,谢亦行的消息不断跳出。

    他的语气从欢喜到着急,差一点就要打电话了。

    [捡来的:木木,我回家了]

    [捡来的:木木,我有个好消息要和你说]

    [捡来的:姐姐?]

    ......

    谢亦行按灭手机,他捏了捏眉心。

    终于解决了集团的毒瘤,他和奚木一之间再也不会有阻挠,他要第一时间告诉姐姐这个好消息。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是领结婚证的最佳时机。

    可为什么他偏偏还不到领结婚证的年龄?

    他能不能去改一下年龄?

    直接加三岁的那种。

    谢亦行不满地撇嘴。

    奚木一熟门熟路地哄着谢亦行。

    [一木一:刚刚在和关博谈事情。]

    [一木一:什么好消息?]

    [一木一:我现在准备回学校。]

    谈事情?

    什么事情要谈到十点?

    谢亦行的脑中浮现出关博的模样。

    硬汉帅哥,比奚木一年纪要大一点,两人共事了好多年,有足够多的共同话题可以探讨。

    谢亦行越分析,眉头就皱得越近。

    他居然可怕地发现,他的姐姐和关博很相配。

    谢亦行脑中警钟猛得敲响,他毫不犹豫地给奚木一拨了个电话。

    “姐姐,这么晚了,我来接你吧。”

    奚木一刚拉开驾驶座的门,她弯腰坐了进去:“我开车过来的,等我到宿舍了和你说。”

    谢亦行的大脑在高速运转,他想要现在就看见姐姐:“那姐姐在手工店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就到。”

    他挂了电话,毫不犹豫地拨通林以枫的电话:“来集团接我一下。”

    林以枫在看到电话显示时,就觉得大事不妙。

    现在电话接通后,果然不是人事。

    “你的兄弟已经躺在床上了,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林以枫皱着一张脸拒绝,手上却已经认命地开始换衣服。

    你要不要看看现在几点了。

    这几个字再一次刺痛谢亦行的内心,他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脏如被刀扎般疼。

    “快来。”谢亦行的声音沙哑,林以枫算得上是他最好的兄弟。

    他知道林以枫会以最快的时间出现在他面前。

    林以枫打着哈欠出现在集团门口,揉揉酸涩的眼睛,问道:“到底是什么紧急情况让你大半夜地不回家、也不喊助理,喊上我了?”

    谢亦行阴着脸打开车门,没头没尾地说了句:“去接奚木一。”

    林以枫满头问号,接谁?奚木一?

    让他开车去接奚木一?

    “不是,大哥,你不会自己开车吗?我明天早八!”

    谢亦行烦躁地揉搓脸颊,他强压着烦躁解释道:“她开车了。”

    怎么?他是小情侣中的一环是吗?

    欺负他刚分手是吗?

    他去哪里申冤啊。

    林以枫在确认谢亦行不需要他送之后,把谢亦行扔在手工店门口,掉了个头就潇洒离去。

    他才懒得管谢亦行到底要干嘛,最好露宿街头,感受一下生活的不易。

    两束白光照在谢亦行身上。

    他一下子就找到了姐姐的车。

    奚木一在和谢亦行对视的那一秒里,心脏狠狠得跳动了一下。

    谢亦行的身材颀长高挑,长款黑色大衣更是衬得他肩宽腿长,银白的车灯在他周身镀了一圈冷质的光,神圣得在发光。

    谢亦行迈开长腿朝自己走来。

    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抿起的薄唇令他看着清冷得不近人情。但当他看向奚木一时,不自觉嘴角翘起又让他溢满烟火气。

    美好得让人无法挑剔。

    谢亦行坐进副驾驶,他有点心疼地问道:“怎么会忙到这么晚,是钱不到位吗?”他说着就拿出手机,直接熟练地进行转账。

    [捡来的:转账1,000,000.00]

    速度快得奚木一都来不及拦下来。

    谢亦行转完帐后,却没有听到奚木一的手机发出声音。

    他疑惑:“是没有收到吗?”

    正当谢亦行准备再转一笔账的时候,奚木一眼疾手快地按下他的手。

    她晃晃手机:“收到了!别发了!”

    奚木一收钱收到快麻木了。

    她好像也不用很担心自己的未来,毕竟就谢亦行喜欢转账的毛病,够她无忧无虑地过一辈子了。

    谢亦行眯起眼晴看向手机屏幕,好像有不对劲的地方。

    他眼疾手快地握住奚木一纤细的手腕,像蛰伏已久的猛兽目光灼灼地盯着亮起的屏幕,随时都有扑上去的可能,嘴里却说着软话:“姐姐,我能看一下你手机吗?”

    声音又轻又软,像撒娇。

    奚木一一下就扛不住了,她直接将手机递上:“看,随便看。”

    谢亦行如愿得到手机。

    但他不愿意撒手,他大掌顺着肌肤往下,霸道地将自己的手指插/入奚木一的指缝间,十指相扣间,谢亦行的心有了归属感。

    他拿到手机也不胡乱点触,他只是当着奚木一的面点进与自己的聊天框。

    声音染上委屈,小声质问:“姐姐,为什么我的备注是‘捡来的’,还开启了消息免打扰?”

    奚木一百口莫辩,她倾身靠近谢亦行,挣扎着为自己辩解:“你看其他人的消息,也都是屏蔽的......”

    至于备注,她能说,她从一开始就没改过吗?

    谢亦行继续问道:“那在姐姐的心里,我和他们一样是吗?”

    他的声音不算响亮,却问得奚木一头皮发麻。

    奚木一回答不上来。

    因为她的习惯就是将经常聊天的人的消息进行屏蔽,这样既不用开静音,又能第一时间接到电话。

    毕竟,不停震动的声音扰得她心烦。

    “姐姐?”

    谢亦行看着越可怜,就显得她越无情。

    奚木一开口哄道:“那取消屏蔽,再换个备注好不好?”

    谢亦行面露喜色,嘴上却说着口不对心的话:“姐姐会不情愿吗?我不是要逼姐姐的意思。”

    奚木一看着谢亦行低垂着眼帘,睫毛投下一片阴影。看不清神情,却能从下压的嘴角判断出他情绪有点低落。

    奚木一想都没想,她撑着身子就凑上去亲了谢亦行一口:“乖,没有的,随便你改,我都同意。”

    “真的吗?”谢亦行的语气上扬,抬眸的瞬间,眼里盛满星光。

    这变脸速度让奚木一有点怀疑,谢亦行是不是在憋大招?

    但她看着弟弟这一张长在她审美上的脸,不自觉地开始自我说服,谢亦行不是这种人。

    “真的,你直接改。”

    奚木一将改备注的权力交给了谢亦行。

    谢亦行的狐狸尾巴藏都藏不住了,摇得飞快。

    他主动松开牵着奚木一的手,郑重其事地双手握着手机,开始打字。

    谢亦行改完后,却直接按灭手机,没有给奚木一看。

    他的声音带着商量和讨好:“姐姐,现在宿舍也关门了,要不回我那儿住一晚上吧。”

    奚木一看了眼时间,时间刚刚好指向十一点。

    她怀疑谢亦行是故意拖延时间,但她没证据。

    “在这等着我呢?”奚木一眯起眼晴打量着面前的人,问道,“说,有什么目的!”

    谢亦行摇摇头,他将嫉妒压在心底,顾左右而言他:“人家只是想你了,我保证乖乖的。”

    不是傍晚的时候才见过吗?

    奚木一压下情绪,点头。

    她也想知道谢亦行对她到底是利用的“喜欢”,还是舍不得的喜欢。

    他们之间的问题根本没有解决,就单单他的家庭就是无法逃避的难题。

    这一场名为“喜欢”的恋爱泡沫随时都在被戳破的边缘,摇摇欲坠。

    谢亦行惊讶地眨眼。

    他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得到姐姐的点头,他做好了无功而返的准备,甚至连“姐姐,你不和我一起回去,我就要回公司加班了”这种无赖理由都想好了。

    “那我就感受一下姐姐的副驾驶了。”谢亦行面上雀跃,心底却在吃醋,这个位置关博肯定坐过,说不定梁玺玉也坐过......

    心里不舒服,心里委屈,但不能说出口,好郁闷。

    到底找什么理由问出口......

    一直到奚木一停好车,谢亦行都处于纠结中。

    “你在想什么?这么专心?”

    奚木一一句话让谢亦行从神游中回神,他摇了摇头,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他刚刚忙着吃醋,都没好好体验坐在姐姐副驾驶是什么感觉,下次一定要专注。

    两人各怀鬼胎地站在大门口。

    谢亦行开门的手都在抖,终于又把姐姐拐进自己的领地了。

    这是两人确定关系后,奚木一第一次踏进谢亦行的家。

    谢亦行害羞得话都说不利索:“你要去洗澡吗?我给你找一身新睡衣。”

    拘谨又扭捏的谢亦行,让奚木一大开眼界。

    她寻思着之前强势地把她关在家里的也是谢亦行,怎么到这时候开始界限分明了?

    “可以,谢谢。”奚木一同样礼貌地回答。

    “谢谢”两个字刺耳极了,谢亦行呆楞在原地两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好,我去拿。”

    等奚木一洗完澡出来,空旷的客厅空无一人。

    偏大的睡衣穿在她身上显得有点空落落。她将袖口挽上两道,露出白皙纤细的手腕。

    奚木一刚坐在沙发上,就有点想喝水。她看着面前茶几上的透明玻璃杯,试探性地摸了摸杯身。

    是热的。

    “姐姐,水是我刚才倒的,可以喝。”

    谢亦行的声音突然响起,吓得奚木一差点将手里的水洒出去。

    谢亦行手里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发梢的水珠顺着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向脖颈没入衣领。

    沾湿了一小片潮意。紧贴着胸膛的衣衫,鼓鼓的,隐约勾勒出谢亦行的健身痕迹。

    奚木一只看了一眼,就错开了视线。

    到了睡觉时间。

    谢亦行又犯了难。

    他根本毫无准备。客房的床上干净得只有一张床垫,床单被罩还没有来得及铺上。谢亦行皱着眉头提议道:“姐姐,你睡主卧吧。”

    奚木一又将视线挪回他身上:“那你呢?”

    谢亦行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我当然是和你一起睡。

    话到嘴边堪堪刹住车。

    谢亦行声音沙哑,他的站姿有些许别扭:“我睡沙发就行。”

    奚木一的脸色木然沉了下来。

    瞧,这脆弱得不堪一击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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