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4 年 2 月 9 日
刘二勇家迎来了新生命——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诞生了!
然而,对于这个孩子的到来,刘二勇并没有太多喜悦之情。
尽管谈不上愤怒或不满,但他心中似乎并未涌起那份为人父应有的强烈情感。
面对这个刚刚降临人世的女婴,刘二勇的眼神里没有透露出过多的父爱和温暖。
林秀此时身体已经极度虚弱了,她抱着这个干瘦的女儿,脸上却洋溢着喜悦之情。
她仔细端详着这个小家伙,心中开始琢磨着如何给她取一个好听的名字。
然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刘二勇突然开口说道:"名字就叫刘招娣吧,多吉利!"他一边说着,一边悠闲地抽着烟,仿佛对自己刚降生的女儿没有多在意。
林秀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疑惑。她没想到刘二勇会如此随意地给孩子取名,而且这个名字实在是……一定要儿子才好吗。
但她心里明白,刘二勇并不是在与她商量,而是在向她下达命令。这让她感到十分无奈,因为她无法改变丈夫的想法。
林秀的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无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目光再次落在怀中的女儿身上。虽然内心并不满意这个名字,但她也只能接受现实。毕竟,在这个家庭里,她没有太多的话语权。
刘二勇则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悠然自得地抽着烟,完全没有意识到妻子内心的不满和失望。对于他来说,给孩子取个名字不过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他更关心的是自己的舒适和满足感。
林秀默默地将女儿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试图安慰自己。她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学会适应这样的生活。
尽管内心深处有着无数的不甘和委屈,但她依然努力保持着微笑,尽力照顾好这个新生命。
林秀和刘二勇的婚姻并非自由恋爱,而是由家人安排的包办婚姻。从一开始,她对这个男人就毫无感情可言。
最初,是朋友们带着刘二勇到林秀家里介绍他们相识。当时的刘二勇嘴巴很甜,总是想尽办法讨好她。他经常邀请林秀出去吃饭,并时不时地送上一些小礼物。没过多久,刘二勇就开始哄骗林秀,让她去找父母要来户口本。
就这样,两人迅速领取了结婚证。在林秀的记忆里,她并没有举办过正式的婚礼,而这一切都显得如此仓促和随意。随后,他们便住进了刘二勇那不到五十平方米的小木屋。这座木屋并不属于刘二勇个人所有,而是他们整个家族共有的财产。
在这里,林秀与刘二勇一同度过了艰难困苦的三年时光。最终,他们迎来了自己的孩子。
然而,当刘二勇得知林秀怀的是一个女孩时,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高兴得像孩子一样的他,现在却变得冷漠无情。
林秀的心瞬间跌入谷底,她意识到未来的日子恐怕将充满艰辛。但当她凝视着宝宝稚嫩的脸庞时,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坚定的力量——无论如何,她都要保护好这个用半条命换来的孩子。
可她不知道的是,刘招娣的出生,是她苦难的开始。
他们镇上的男人大多都在一个煤矿工厂里面上班,每天起早贪黑地在里面挖煤。工厂里的男人们听说刘二勇家生出个女儿,不由得在工厂聚餐一起喝酒时提出来调侃一下。
“你们说刘二勇那小子会不会像我一样生五个儿子?”
“哈哈哈,他能有你这个福气吗?”
“就是啊,人家要生也是生个漂亮的女儿!”
众人哄堂大笑,气氛热烈。
原本这些话只是开开玩笑,但喝醉的刘二勇似乎将其记在了心里。晚上,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摇摇晃晃地走进家门,径直跑到里屋去。
林秀正坐在床边哄着刚入睡不久的刘招娣,突然被刘二勇揪住头发,拽到了地下。
“你给老子滚出去!”
林秀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刘二勇狠狠地扇了她一耳光。这一巴掌打得太重了,林秀的嘴角立刻溢出一丝鲜血。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丈夫竟然会动手打人。
然而,刘二勇并没有停下动作。他一把将林秀按倒在地,拳脚相加,打得林秀痛苦不堪。她试图反抗,可换来的却是更猛烈的殴打。最后,林秀只能缩成一团,双手护着头,任凭刘二勇的拳头和脚落在自己身上。
襁褓中的刘招娣被吵醒,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她小小的身体在床上扭动着,哭得撕心裂肺。可刘二勇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继续发泄着心中的怒火。
这么小的房子里,明明还有其他人在家,可却没有人前来劝阻。仿佛所有人都在装作听不见,任由刘二勇殴打林秀。
这次殴打持续了很久,久到刘二勇都开始气喘吁吁,最后他用力地踢了林秀一脚后才停下。刘二勇脚步踉跄地走进里屋,看着床上那个已经哭累睡着了的刘招娣,心中的怒火又燃烧起来。
他一把抱起刘招娣,用力将她丢在了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这一摔让刘招娣再次被惊醒,愣神片刻之后,她又开始放声大哭。而此时的刘二勇已经像一只死猪一样沉沉睡去。林秀强忍着身体的疼痛艰难地爬起身来,她快步走进里屋,心疼地将刘招娣紧紧搂入怀中。
林秀强忍着泪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些:“招娣乖啊!妈妈唱歌给你听好不好?”说着,林秀便抱着招娣小跑去了柴房蹲在墙边,轻轻哼起了一首安睡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这首歌是小时候她睡不着时,她妈妈给她唱的。如今,她也用同样的歌声,轻轻地唱给招娣听。
招娣似乎感受到了林秀的爱和关怀,很快就安静下来,慢慢闭上双眼,进入了甜美的梦乡。看着招娣安静地睡着,林秀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同时,她也感到全身无力,仿佛身体已经散架一般。
林秀静静地坐在招娣身旁,心中充满了思念之情。她好想好想妈妈,那种渴望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无法遏制。她忍不住咬住自己的拳头,试图用疼痛来掩盖内心的痛苦。然而,压抑的哭声还是在柴房中回荡,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过了许久,林秀的哭声逐渐减弱,最终停止。她默默地抱着刘招娣,感受着招娣的温暖气息,渐渐陷入沉睡之中。在这个寂静的夜晚里,她们紧紧相拥,一同进入梦乡,寻求片刻的安宁与慰藉。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秀每天都生活在家暴的阴影下。一开始,刘二勇还只是偶尔出去喝个酒,喝醉了才回家打她。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刘二勇越来越过分,不管自己有没有喝醉,只要看到林秀不顺眼,就动手打人。
每一次被打,林秀都会感到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但她还是选择默默忍受。因为,每当她想要离开时,心里总是牵挂着年幼的女儿招娣。
她害怕如果自己离开了,这个残忍的男人会不会对招娣下毒手。想到这里,林秀的心就像被撕裂一样痛,她无法想象失去招娣后的生活该如何继续。于是,她只能咬紧牙关,继续承受这一切。
事情的转变还是来源于林秀回娘家这天。
林秀借口回娘家帮忙种地,成功把孩子带去娘家。一进门,李婳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身上的伤痕,既心疼又难过,那种无奈感让她喘不过气来,当时的女性地位,不足以支撑她为女儿出头,她只能忍气吞声。
她抱女儿在怀里听着她诉说着自己的不容易,听着听着眼泪鬼使神差的掉下来。林秀也越说越伤心“妈,那刘二勇就是个畜生呜呜呜”
早知道这刘家一家都是伥鬼,当时自己就不应该把女儿嫁过去,她无比的后悔。想着想着她还是决定不能让女儿留在这里,给女儿出了个主意:“秀秀,要不你离开这里吧”
“我也想,可是招娣怎么办,我又怎么离开呢?”李婳凑近林秀耳边说了些什么,使刚开始还有些犹豫的林秀开始坚定起来,她望着李婳,眼睛里透露出希望的光芒。背上的小招娣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但或许是感受到妈妈要过上好日子了,她也笑了起来,露出洁白的两颗兔牙
在刘招娣三岁半的时候。
林秀突然对刘二勇说:“我想去城里打工挣钱。”这话刚出口,就遭到了刘二勇的拒绝。他的脾气十分暴躁,直接动手打了林秀一顿,将她的想法彻底打消。然而,长大后的刘招娣并不知道母亲当年是如何鼓起勇气提出这个要求的,更不知道她从哪里弄到了去城里的路费。
刘招娣只记得有一天下午,天气异常炎热,太阳火辣辣地烤着大地。那天,林秀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到了改嫁到别村的奶奶家里。林秀轻轻抚摸着刘招娣的头,温柔地告诉她一定要乖乖听话,并承诺会给她买漂亮的裙子。最后,她转身离开了。
刘招娣还记得那天下午,阳光灿烂得有些刺眼,仿佛整个世界都被照耀得明亮而温暖。她站在门口,看着母亲渐行渐远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和不安。这一别之后,刘招娣再也没有见到过她的母亲。
后来听说是二姑妈(奶奶的第二个女儿,爸爸的姐姐)和老祖(爷爷的妈妈)凑钱给妈妈的,原来她们也希望妈妈可以逃离爸爸。招娣再也没有讨厌过任何人,除了那个时好时坏的爸爸,因为他让自己没了妈妈。
她想,或许妈妈也会觉得对不起她吧,可是她又哪里对不起招娣呢?她忍刘二勇到了招娣三岁才决定离开……招娣没资格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