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歌今天起的有点迟，掐点到达了教室，她抬手将滑落的发撩回到而后，喘息间听见清水清亮的嗓音。
“早，朝日！”
“早。”爱歌将书包放在课桌旁，目光下意识扫向清水身后，那张原木色课桌果然空着，“切原又没来？”
清水用平静的语气说：“我猜他又迟到了。”
她没说错。
教室后门被猛地推开，顶着乱如鸟窝的头发、额角沾着睡痕的少年被一道沉肃身影押解进来。
全班的同学们对声音传来的方向行注目礼。
和着装看上去就散漫的切原不同，真田从头到脚都板正的一丝不苟。
被所有人关注，一向就要求严格的他更觉得切原迟到丢人：“赤也，明天起，你负责一周扫除。”
黑发少年炸毛的样子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想说什么，在触及真田冰锥般的视线又悻悻闭嘴。
真田对爱歌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离开了。
长叹一口气，爱歌再次庆幸精市当时没有叮嘱她关注切原，不然她准食言。
“切原，你怎么会迟到。”
“加训了。”少年蔫的不像样子，“然后到家偷偷玩了会游戏，早上忘记开闹钟。”
这段时间网球部在准备神奈川地区预赛，切原确实要比之前辛苦很多。
想了想，爱歌说：“那你应该和真田提这个……你们最近真的很辛苦。”
“我本来想用这个当借口狡辩的。”切原放下书包，整理衣服和头发，说出的话出乎爱歌意料。
“前辈们都在加训，只有我一个迟到，我再花言巧语那也太逊了。”
已经懒得吐槽他又乱用词，爱歌残酷说出现实：“别玩游戏不就好了吗。”
“不行不行不行！”切原眼泪汪汪，“游戏绝对不能放弃！”
网球部正选们自制力一个比一个强，那边的事情不用她操心，只是有一点。
爱歌视线掠过电子投影仪：“对了切原，明天丸井前辈生日，送什么礼物合适？”
“嘶。”少年抓着后脑勺的动作让发旋更显凌乱，“对哦，明天就是丸井前辈的生日了！”
“蛋糕啊！送蛋糕就好了，前辈肯定喜欢！”他忽然想起什么，“或者送球拍胶带？他上次还说缠拍柄的胶带快用完了。”
爱歌低头在备忘录记下关键词：“多谢啦。”
“客气了。”
是买蛋糕还是胶带呢？
正在思考着，抽屉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锁屏亮起的瞬间，爱歌看见那个久未联系的头像——柚子。
[柚子：好久不见？]
[Aiki：好久不见，你消失得像人间蒸发。]
对话框里的输入框不断闪烁，最终跳出一长串消息。
[柚子：怪我吗？我好好在东横待着，结果被带走教育，又被精神病院的人抓回去了哎！]
[精神病院住的我更抑郁了，刚逃出来我就来找你了！]
[而且，你自己性格什么样你不清楚吗？]
爱歌：“清楚……”
她现在已经是非常非常正常且阳光的状态，就算如此，依旧是个矛盾体。
约爱歌出去玩的话，还是会因为不想社交而不想去，可不叫她她会伤心；
约爱歌太多次，爱歌会认为是种负担，但不叫她，她又会伤心。
爱歌就是这么难搞而相当自我的一个人。
[柚子：东横广场被锁上了，经常有便衣过来检查，在东横的孩子很少了。]
[关掉东横有用吗，只是把我们送回家有用吗？]
[为什么不管管那帮没有生孩子资格的人渣父母啊！]
从柚子接连发送的文字就能看出来她最近满肚子不满和委屈。
爱歌下意识咬住指甲。
她绝对是在东横待过的孩子们最幸运的一个，但她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心情。
[柚子：（叹气）而且，林树公益社团最近爆出问题了。]
新消息让爱歌猛地坐直身体。
[Aika：做免费公益的那个!？]
有些人会在东横设立施舍处发放食物，爱歌还记得林树公益组织在东横附近开了一家店铺，免费给东横小孩用餐，虽然她没有去吃过饭，可她确实是以为那些大人是好心人的。
[柚子：之前便衣到了不让进，说是要给孩子们一个落脚的地方，进去会破坏孩子们的信赖，其实是卖冰的。]
[东横很多孩子会过度吃药，确实是会买。]
班级里的声音好像都变得遥远了，爱歌攥紧手机，又觉得胃部在翻滚。
[Aika：那种东西很贵的吧？他们怎么有钱买。]
[柚子：就跟那些沉迷牛郎的女人一样，可以欠债啊（。]
反正一切都是生意，没有需求就制造需求。
至于穷到睡大街、吃饭都要吃免费慈善的小孩们怎么会被允许负大额债，又怎么还上债，那就是固有产业链流程了。
[柚子：大多数能做爸爸活还上钱，还不上的被社团法人联合□□带走，这次是涉及太多未成年孩子被曝光出来，代表才进去了。]
[Aika：恶心。]
[柚子：没办法，歌舞伎町都是这样啦。]
爱歌和柚子虽然言辞间满是厌恶，但在歌舞伎町，这不是什么新鲜事。
免费的背后往往藏着更残酷的代价，歌舞伎町鱼龙混杂，年幼的孩子是最好掌控和压榨的。
发完这些消息后，柚子终于说起了找上她的正事。
[托你的福，之前和你拍摄的几个翻拍爆火，我在短视频平台赚了不少钱。我想最后回去东横发一次免费午餐，以后就再也不回去了。]
[爱歌你要来吗。]
作为小有名气的网红模特，爱歌不能立刻答应。
她先是联系事务所报备情况，同时在心里盘算着，最近广告商送来了很多广告饮料，除了给网球部留了几箱外，还剩下不少，正好可以送到东横去。
在得到事务所的允许，爱歌回复柚子答应了这次邀请。
上课铃的声音响了起来。
爱歌将手机和备忘录塞进书包，耳边听到幸子老师的警告。
“切原，上课不能吃早餐——”
“嗨……”
手机再次震动，这次是柚子发来的定位。
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像是梦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