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春

    “这小子酒量不行啊……”

    包间里人都走的差不多了,秦临在喝了六杯之后就倒在沙发上一直哭,不过还好,不耍酒疯。

    蒋檐彬陪了十几杯,缓了一会儿酒已经醒地差不多了,看秦临依旧没有清醒的迹象,蒋檐彬才想起来秦临好像从来没有跟他们聊过他家里。

    叫了代驾之后蒋檐彬架起秦临朝包间外走去,到了前台一问才知道秦临最开始已经付过钱了。

    “小气鬼,难怪唱歌的时候怨气那么重,这个月给你发奖金还不行吗。”蒋檐彬把外套披在秦临身上,打开车门扶着秦临躺在”了后座上,关上门之后被一道不知是什么时候飘到他身边的鬼影吓了一跳。

    “我说魏总,大半夜吓人可不好玩。”蒋檐彬靠在车上,皮笑肉不笑。

    “哪儿能呢,这不是听说蒋总今晚请客,着急忙慌地赶来了,还是没赶上。”魏影留一副后悔不及的模样,看了眼后座车窗,又是惊诧不已:“蒋总还学会金屋藏娇了?!”

    “我可没魏总那么好的兴致,这是我下属,今晚请客的也是他,叫了代驾打算送他回家来着。”

    “还得是蒋总会管理啊,记得员工家住址,我这记性越来越差……”

    “魏影留,”蒋檐彬开口打断他,“过几天就是二月十六了,你也忘了吗?”

    二人商业场上交手多年,蒋檐彬早就摸清了魏影留的七寸在哪儿。

    魏影留果然沉默,神色也变得暗淡:“怎么可能忘……那天你会来吗?如果你来的话,我想霁月也会高兴的。”

    蒋檐彬向后撩了一把头发,刚好看到代驾朝这边走了过来,顺势打开副驾驶坐了进去,打好安全带后,降下车窗对魏影留说道:“不了,我俩谁去他都不会高兴。”

    路上蒋檐彬一直开着窗户,冷风中夹杂着雨滴,让他回忆起了一些不算太好的事情。

    刚才那番话不仅刺痛了魏影留,同时也刺痛了他自己。

    “裴霁月。”

    反复念着这个如梦魇一般的名字,蒋檐彬忍不住开始想十几年前的事情。

    ——

    “报~同志们,咱们班要来新人了!班长,老班叫你去帮新同学搬东西!”

    “靠,怎么什么事都叫我?”魏影留拍案怒起,转过身看着正在会周公的蒋檐彬,一把揪起了他:“咱俩去!”

    蒋檐彬迷迷瞪瞪地被拽着去了办公室,一进去就看到了老班那张死鱼脸,嫌弃地撇撇嘴,转眼看到了那个所谓的新同学。

    再转眼就是魏影留那双星星眼。

    蒋檐彬不理解,虽然新来那哥们儿的确比他帅那么一点点,但老魏也没必要这么犯花痴吧?

    “老魏,你该不会看上那哥们儿了吧?”

    “呸呸呸,我喜欢女的好不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教室门口,新来的一直跟在他俩后面。

    课外活动点名时,魏影留念了好几遍新名单上多出来的那个名字,没人应。

    “裴齐月,裴齐月!”

    蒋檐彬恨不得一口咬烂手里的乒乓球拍,听着魏影留一直念不对,没忍住开口:“是裴霁月,语文课睡通了吧你!”

    蒋檐彬没注意魏影留面上涌上血色,依旧拿着乒乓球拍不停地摩擦着桌面。

    没等魏影留再开口,裴霁月喊了道,然后自顾自打开后门第一个出了教室,随后便是大家一哄而散。

    蒋檐彬冲到楼梯口,被站在消防门后的裴霁月吓了一跳:“我去,怎么站在这儿?打球去?”

    裴霁月像是想答应,但还是摇摇头又想缩回去,蒋檐彬把乒乓球拍塞进裴霁月手里,然后朝前挥挥手:“一块儿?”

    后来有天晚自习老班单独点名叫了蒋檐彬出去,视死如归迈出班门,却发现老班难得的慈祥:“我看这几天,你和新同学玩的不错呀!”

    蒋檐彬不明所以,阴阳怪气的嗯了一声。

    老班难得的没有生气,欣慰地拍拍蒋檐彬的肩膀。

    蒋檐彬暗道一声不好,但在听到老班接下来的话时微微愣住了:“霁月是老师的侄子,这孩子从小就不爱和人说话,也不愿意和人离得太近,但是我看这几天他笑的多了,所以,老师想请你多和他说说话,多和他玩玩。”

    蒋檐彬郑重地点点头,然后又严肃地问老班:“那我这学期英语听写能不能取消?”

    老班眼睛微眯,笑容未变,随后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声滚。

    蒋檐彬滚回教室,裴霁月在安静地做题。

    难怪前几天老班把他和裴霁月调成了同桌。

    但是如果是出于某种原因去和裴霁月玩……蒋檐彬反而不好意思了。

    “蒋檐彬?”裴霁月拿着刚做完的试卷在蒋檐彬眼前晃了晃,“班主任刚才叫你出去什么事啊?”

    “呃……他说我下次英语听写还是全军覆没的话就弄死我!”

    闻言,裴霁月低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随后低声问:“你真的很讨厌英语吗?”

    “哪轮得着我讨厌英语啊,是我不配学这门!”蒋檐彬抚胸长叹,回过头发现裴霁月把今晚的英语作业整理好放在了中间。

    “你……要看吗?”

    反应过来之后,蒋檐彬立马把那一摞作业请了过来:“要要要要要!你这可真是救了大命了!”

    裴霁月走读,每晚班主任都会在办公室等他们下课,然后带着裴霁月回去。

    “霁月,我好羡慕你啊!”临近下课,蒋檐彬又趴在桌子上长吁短叹。

    “为什么?”

    “起码你每天都能吃点自己爱吃的东西,你是不知道,我现在吃食堂都快食物中毒了!”

    “那你明天想吃什么,我带来给你。”裴霁月也趴在桌子上,和蒋檐彬面对面聊天。

    “每天早上不是都有值班老师检查吗?被查到那你不是惨了?”

    裴霁月笑着摇摇头:“我每天和班主任一起开车进来,他们不会专门来查我的。”

    “那敢情好,”这么一说蒋檐彬来了劲,拿出便签开始慢慢记,“两包辣条,两瓶雪碧……会不会太重啊?你……”

    “现在是上课时间,闭嘴!”不知道魏影留什么时候开始听他俩说话,刚才这句声音不小,全班人都转过头看向了蒋檐彬和裴霁月。

    蒋檐彬双手合十开始道歉,但说的话却没什么诚意:“哎呦~您行行好,我俩声音小点还不行吗?”

    魏影留故作严肃地翻了个白眼转过头,蒋檐彬回过头准备继续写的时候发现裴霁月也瞪了一眼魏影留,但在看向他的时候神色又变得平常:“你继续写。”

    一种莫名的爽感席卷而来,蒋檐彬压了压疯狂上扬的嘴角,又在便签上加了几样。

    第二天裴霁月进教室的时候专门提了个手提包,看到正在巡查的班主任,说了句老师好就把手提包放在了二人桌下。

    早自习下课后蒋檐彬拆开一包薯片,引起哇声一片。

    蒋檐彬前后分给了几个人,但注意到裴霁月脸色不好看,立马收回手递给了他:“番茄味儿的,吃点儿?”

    “不要。”说着,裴霁月坐直身子盯着蒋檐彬。

    正当蒋檐彬想着该怎么哄他高兴时,裴霁月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方形的东西递了过来:“这个给你。”

    低头一看,一盒烟。

    “我靠啊同桌,你玩这么刺激的啊?!”蒋檐彬下意识握住裴霁月拿着的那盒烟,做贼心虚一样打量着四周。

    裴霁月正愣愣地看着自己被握住的那只手,就听见前桌魏影留又探过头打岔:“你们又在干嘛?”

    看到两人不太正经的握手姿势,魏影留像是被刺扎了一下:“我艹!你!你们!”

    他这一声又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但是没等围成一个圈,就被班主任一声怒喝吓散了。

    “快上课了,你俩在这儿干嘛呢?手给我松开!”

    同桌两人没动静。

    “蒋!檐!彬!”班主任正准备骂,就发现两人手中那个东西,“拿的什么?交出来?”

    “老师,是……”裴霁月先开了口,但是蒋檐彬抢过烟盒迅速起身,双手奉上,然后九十度鞠躬道:“老师,我错了。”

    ——

    想到这儿,蒋檐彬无奈嗤笑了一声,对于自己曾经的中二,他也无话可说。

    打了个哈欠之后,蒋檐彬又将目光投向了秦临,神色再次变得严肃。

    太像了。

    当初刚在公司见到秦临的时候,蒋檐彬就觉得他像极了当年的裴霁月,但是不可能,裴霁月已经死了,即使他活着,现在也是和蒋檐彬一样二十七八的年纪,不可能这么年轻;性格也不像,裴霁月一身反骨,秦临却有点逆来顺受。

    想得太多有些头疼,蒋檐彬准备出去泡杯茶,顺便给秦临拿点醒酒药。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寂静了两秒,秦临忽然起身,但在准备掀开被子下床时发现门边衣柜处斜倚着一道身影。

    “呦,醒啦!”蒋檐彬笑嘻嘻地看着秦临。

    “呃……我……”秦临正想着借口,但蒋檐彬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躺会儿吧,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喝醉了也哭。”

    目送着蒋檐彬真正出了门,秦临才卸力躺了回去。

    那个人只告诉他要去到蒋檐彬身边,但是并没有告诉他接下来要怎么做。

    秦临迷茫的给那个人打去了电话,犹豫着开口:“我到他家了,现在……我该怎么做?”

    那边似乎沉默了很久,最终轻笑着开口:“他想干什么,你就让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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