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贼(上)

    午夜子时,家家户户门窗尽闭,圆月孤悬于空。鲁仁安打开窗跃上屋脊静待其动。

    ["未过一刻,只听那由远及近的‘踢踏踢踏’踩瓦声。转首望去,只见月光下两团黑影前后追逐。这恶徒难道不成还有同伙?大侠立马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他随手抓起街边货车上散落的麻绳,打个死结飞扔而去,其中一团人影被惊到躲闪不及,被他套住猛地一甩,跌落檐下。

    ["大侠逼近那人,借着昏暗的月光,只见得一对猩红双目和其手臂上反着月光的乌黑铁甲。他心里一惊,顾不上另一个逃掉的黑影,挥起手里的铜锏就冲其劈去!"]

    “乒——!”

    金属相撞打出忽亮的火花,这一刹那便看清了对手的面色,狠戾、震惊,以及疑惑。那人被撞击震鸣而吃痛收手,鲁仁安趁其不备反手用麻绳将其反绑撂倒。

    那人挣扎着起身,马上又被狠摁到地上。他愣住半响,然后动了动嘴唇:

    “TM的,你抓错人了!”

    鲁仁安:???

    不过没等时间思考,街坊间就传来官兵们杂乱的脚步声。被他们捉住就可就解释不清了,他一把扛起骂骂咧咧的此人,轻功一点跑回自己的客房。

    几队巡逻官兵高举火把匆匆奔过客栈,鲁仁安关上虚掩的纸窗松了口气,转头发现某人即使被缚住双臂,也能灵活地蹿上房梁并恶狠狠地瞪着自己。

    李寒江今晚运气简直糟糕透顶,那小混蛋轻功了得,自己不敢轻易暴露功力,追了半天就差一点,结果半路杀出个一身书卷气的书生娃娃脸把自己给逮了,脸都要丢尽了。

    两人就此一夜未眠,大眼对小眼地对峙好几个时辰。直至天蒙蒙亮,鲁仁安听见他瓮声瓮气地说道:“给我松绑。”

    这算求饶吗?鲁仁安在心里默默吐槽然后直接了当地拒绝:“不行,你作孽多端。我放了你定会再生恶事,还不如等你的同伙前来救你时一并抓获。”

    李寒江听罢立马炸了:“我没干这事!我和他才不是同伙!”

    “那你若没犯案,半夜三更违反宵禁是为了什么?”

    他一下被噎住,但转头又把问题抛给鲁仁安:“那你违反宵禁是为什么?”

    “……当然是为了捉到凶犯。”

    “那我和你一样。"他无声跃下房梁,脚勾来一只凳子,无视审视的目光直接悠哉坐下。

    鲁仁安一脸狐疑地盯着对方,手里攥着双锏就等着给他再来一下。

    李寒江全然不顾他信不信,自说起自话:“你知道这个恶徒被传是黑龙寨寨主,但其实不过是扯着虎皮卖羊肉,借着已死之人的名号来震吓人罢了……”

    鲁仁安皱眉打断他道:“你怎么知道已经死了?黑龙寨寨主当年被官府追兵围剿选择自坠山崖,官府因未能寻得尸骨,才只能判定死卒。你……”

    “我说了,死了就是死了。黑龙寨寨主早就骨头碎在万丈悬崖里了。”他意外收起刚刚嘻嘻哈哈的模样,眼眸里尽是骇人的冷意。

    看鲁仁安几分惊疑的神色,他又马上恢复正常:“别在意,你看我的衣服就知道我是从关外北疆来的吧。实话告诉你,我以前是干土匪行当的,后来官府大力除匪后金盆洗手不干了。”

    “从良后决定向南出关闯荡闯荡,没想到遇上那个小混蛋,那家伙轻功极佳,不过如果咱俩联手还是能捉到他,怎么样?要不要考虑一下,顺便给我松个绑?”

    鲁仁安的脸色愈听愈黑,最后堪比铁锅底,最后还是叹囗气,松了他的束缚。然后马上用麻绳将两人的手腕系在一起。

    李寒江:……兄弟,你闯荡江湖是受了多少心伤…真的一点信任都不给吗?

    鲁仁安拍拍对方的肩,表示已经是能给的最大信任,然后叫小二送来几道菜和一壶酒。

    他满上二人的酒杯然后言道:“我想知道关于当年黑龙寨的一些传闻,不知兄台能否与我略说一二。”

    ………………

    “他死得活该,这一切都是他的抱应。”

    “是吗?听说黑龙寨寨主当年心狠毒辣,杀伐难止,尤其是对待叛徒和不敬之人,各种酷刑无所不用其极。”

    “………”

    “还有人传他常戴黑龙面甲不见真容,手持双刀屠戮敌手,更有绝技拳法少显人前。”

    “…可能吧。我也未见过他本人。”

    鲁仁安听着他不绝于耳的话语,用指尖静静地摩挲着酒杯。

    ……已经死了吗……

    ………………

    酒尽羹残,李寒江说自己这几日都在城外山林露宿,要先把自己的马和行李带回,再共同商议联手擒贼。鲁仁安只能无奈点头随他出城。

    走了一路,他自己就被铁锏抵着背一路,心里满腹牢骚无处发,只能郁闷地边走边踢石子。

    鲁仁安:“不准发暗号。”

    李寒江:……

    眼看入山走得越来越深,他突然一呼哨,一只白蹄黑骏马立刻跃现两人面前。鲁仁安看着一人一马亲昵地打着招呼,眼眸中的晦暗却又重了几分。

    山路崎长,晨光微曦时二人出了客栈。如今已是阳升天穹,李寒江提议先解决中饭再返程。这一带草杂树密、人烟稀少,某人怕不是要借此为由金蝉脱壳。

    顶着快把自己捅成筛子的眼刀,李寒江只能汗颜道:“你牵着苞米豆,我只不过是把昨日套子里的猎物带回来,跑不了的……”

    被叫作“苞米豆”的乌马不满地用蹄子刨了刨碎土,好像对这个称呼颇有微词。

    被解开束缚的李寒江灵活地跃入山林,未即半刻便带回两只活野兔。处理好猎物再放火上烤制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你会下猎套?”鲁仁安盯着烤兔若有所思,“会挖别的什么陷阱吗?”

    李寒江相当自豪地拍拍胸脯:“那当然!无论是鹿还是野猪我都逮过,不过都是土法子,与江湖上那些精巧的机关术还是比不了的。”

    语罢他便立刻明白鲁仁安的意思,这四周地形两座险山夹一路,此处距城除了此道则无别路。若是在此设险将贼追围入陷阱……

    “如何?三、四日内陷阱可挖成吗?”

    话虽如此,但是李寒江心里还是有几分顾虑。为何要大费周张将贼人赶出城内?万一贼人成功藏匿入深山可就难办了。

    鲁仁安见他半天不应声,随手拿起一根树枝在沙土画起沙图:“这人多次犯案却从未被抓,应该是在城内有多个藏身之处。金平城街坊间的巷路杂乱繁多,你我并不熟悉,很可能会被他甩掉。若在城外道路设一些小陷阱并在此处设险,使其变成惊弓之鸟,自然会更易被捉拿。”

    “更何况,”鲁仁安瞥一眼他,“你不必自谦功底。据山为匪,对于躲隐密林之道不应轻车熟路?”

    李寒江只得干笑几声缓解尴尬,看来接下来这几日够他忙的。

    等到把苞米豆送回客栈马厩,两匹马倒像是老相识,没过一会就互相靠着睡着了。

    看得李寒江直接惊掉了下巴叫道:“不是?!它以前根本不愿意和别的马待在一个马厩里!”

    随后便咂咂嘴,像怨妇一样幽幽地指着马厩对鲁仁安说:“你看,它俩相处得比咱俩都好多了。”

    鲁仁安:……

    紧接着便是几日夜的风平浪静,但以抢财杀人为生的盗匪终究是按耐不住作恶之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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