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开学前一天,许向峰才给许靖打了通电话,“明天开学?”
“嗯是啊,”许靖说,“怎么了?”
许向峰在电话那头的书房盯着书桌,仿佛要把桌子看穿,“那明天我送你去学校?”
许靖说:“你是说你从老宅开车过来,然后来到这儿接上我,发动机还没启动我就到学校了?”
随后,许向峰咳嗽两声挂断了电话。
他重新打给程阳硕,质问道:“怎么回事?你这方法行不通再换一个。”
“这……”
接二连三没有一次是成功的,第一次给许靖送甜点就因为他说的话失败,第二次去许靖家里直说道歉也失败了,这次更是还没开始就以失败告终。
程阳硕问:“许小姐平时都喜欢什么?”
许向峰想了会,没有答案,“不知道……”
程阳硕扩大了范围,“女孩子嘛,一般都喜欢些衣服首饰包包甜品之类的,只要是能让她开心起来的物品或事物都可以送给她呀。”
许向峰紧皱的眉头逐渐舒缓开来,语气也温柔了起来,“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这天下午,她们前几天一起去家具店买的床终于到了。
三四个师傅把一堆大型快递箱搬进来后,放在了早已收拾好的房间。
师傅说:“许小姐,要现在安装好床和书桌吗?”
许靖说:“要。”
陈婉银听到‘书桌’二字,微愣了下,她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书桌?”
“就是那天呀,好不好看?装完后你觉得放在哪里比较好啊?”
“这书桌我平时不写作业也用不太上,可能会放些东西在上面,你要是写作业的话可以在这里写会舒服很多。”
陈婉银喉咙干干的,说起话来还有些哑,一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却很认真地看着她说:“谢谢你,许靖。”
这倒是让许靖不自然了起来,她笑笑,“没事,你喜欢就好了。”
……
布置好房间后,两个人都出了满身的汗水,陈婉银的头发更是被打湿的,一缕一偻的。
许靖问她,“你这头发有点长了,快开学了要剪短点吗?”
“还是说继续留长。”
‘留长’这两个字,使她脑海不自觉浮现出陈婉银长头发时的样子,乌黑亮丽的头发又顺又直,再搭配上她这五官,浓眉天生的高鼻梁还有一双好似会勾人的狐狸眼,简直漂亮极了。
想着想着,她竟然心跳忽然加速,在胃附近的地方会有种酸酸麻麻的感觉,有点稀奇。
没等回复,她红着脸找了个理由,“我去上个厕所。”
许靖不由得怀疑,她是不是得了什么大病,心跳那么快就算了,身体突然也变得亢奋起来了。
异常实在是太异常了,她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看来有时间很有必要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了。
……
上完厕所后,她洗了把脸,做了几个深呼吸,走出了厕所,“怎么样?你要剪头发嘛?”
陈婉银说:“嗯,我一会儿出去外面剪。”
两个小时后,师傅说:“都装好了,你看一下,没什么问题我们就走了。”
许靖大概看了下,确认没什么问题了,把师傅送走后,她从房间里的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递给陈婉银,“这是我之前用过的手机,你要是不嫌弃,先拿着用。”
陈婉银问:“为什么要给我手机?”
“傻子,”许靖看着面前微微歪着头呆呆傻傻的陈婉银,“没有手机我怎么联系你。”
“这部手机有我的副卡,可以打电话,有事情你就打电话找我知道吗。”
“电话微信之类的我都存好下好了,以后你要是交新朋友了,也可以存她的号码加她的微信聊天。”
陈婉银接过再一次说了,“谢谢。”
这是她今天第二次说‘谢谢’了。
许靖告诉她:“朋友之间是可以不用说谢谢的,这本来就是我自愿给你的,我送给你可不是为了你这一句谢谢的。”
“以后真的可以不用对我说谢谢了,要是真的想感谢我的话,你可以给给我做好吃好喝的呀。”
“这也是表达感谢的一种方式。”
“好的。”
许靖把话题重新扯到了剪头发那,“你现在要去剪头发吗?”
“嗯。”陈婉银在门口拿起一个蛇皮袋,指了指地上的纸皮箱,“这些你还要吗?”
许靖摇头,“不要了。”
接着她把纸皮箱分解开,叠在一起对折塞进了蛇皮袋里。
许靖则在她身边说着话,“那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不用了,那个地方有点远。”陈婉银收拾完后抖了抖蛇皮袋,吞吞吐吐道。
“这样啊,”她笑了笑,视线一直追随着她,“那要是我自愿的呢。”
“……什么,自愿的?”
看来陈婉银是真的傻,她又说了一遍,“要是我自愿跟你一起去呢。”
她十分草率的说:“那……随便吧。”
出了家门,陈婉银扛着蛇皮袋问她,“是要走路还是坐公交去?”
许靖说:“你平时怎么去的?”
“走路。”
要是平时她会选择花四块钱来回坐公交车,如今现在,没有了经济来源,开学又一大堆开销等着她,她必须要省着点花,还要做到比之前更加省。
理发店的位置要比许靖想得还有偏僻,一条街左拐右拐,最后在一个阴暗绿色半开着的铁门前停下,门口用木板写着:“理发店”三个大字旁边还有几个小字,是价格表。
剪头5块,洗剪吹12块。
许靖跟随陈婉银走进去,一位老奶奶,笑脸盈盈的上前询问:“小银,又来剪头发啦,你们都要剪头发吗?”
虽然说她头上布满了白发,但她衣冠楚楚的,把自己搭理的很干净,与周围店铺的环境格格不入。
陈婉银把蛇皮袋递给她说:“她不剪,就我一个人剪头发。”
老奶奶把蛇皮袋放在角落道了谢,就招呼她坐在理发椅上,把剪发围布围在她脖子处,“你要剪什么样的呀?”
“前面的头发不过眉,后面也稍微剪一下。”
“好。”老奶奶边剪边同她聊天,“明天就要开学了吧?作业写完了没有啊?”老奶奶的普通话并不标准,说的时候明显还带着本地的口音。
陈婉银淡淡地“嗯”了声,“写完了。”
老奶奶又把话题移到许靖这,“我身后这姑娘是你同学吧?”她又说,“有木沙发可以坐呀?怎么不坐?”
“哦好。”许靖略显拘谨的坐下,眼睛忍不住乱瞄。
这里面不算太大,只有两处理发区,最里面则是洗头发的区域,洗头那里有一个小柜子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瓶子旁边还有极小的立柱盆。
“姑娘,你叫什么啊?”老奶奶问她。
“哦,我叫许靖。”
老奶奶顺势聊下去,“哪个靖啊?安静的静吗?”
“不是,是立字旁,旁边一个青色的青。”
“噢,这个字可不多见耶。”剪完后,她拿着海绵扫了扫她周围的头发。
“剪好啦 。”老奶奶把手洗干净后,匆匆忙忙去楼上拿了袋吃的,“这是我做的青团,给你装了点。”
陈婉银道:“谢谢。”
“那个,小靖,”她把许靖叫到面前,“来,我也给你装了点。”
“啊?”许靖说,“不用了吧。”
老奶奶强塞给她,“拿着,我这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刚好昨天做了点青团,你们两个一人一袋。”
“我这还有,拿着吧。”
陈婉银在她旁边,拱了拱她,“拿着吧,你一直不拿着她反而会不高兴的。”
许靖不好意思的收下,“那我就收下了,谢谢了。”
……
晚上,陈婉银收拾好一切,看了一眼时间,八点半,许靖还没睡。
她来到客厅喝了几口水,敲响了许靖的房门,“我可以进来吗?”
许靖隔着大喊,“进!”
许靖手上玩着游戏问她,“怎么了?”
“就是……”她扣着手指盖,低着头忐忑不安的说,“那个我想和你聊聊。”
“要聊什么?”她退出游戏认真听着她说话。
“我想在学校住宿。”
“可以。”
这让陈婉银有些意外,她以为许靖会问她为什么或者让她留下来。
随后她听到许靖说:“但我需要一个理由。”
“我……没有理由……”她说不出来有什么理由。
“那我换个说法,为什么不想在我家住了?”
“因为,我不想给你添麻烦了。”
“这不是麻烦,陈婉银。”
她又说,“说实话,我跟你呆在一块挺开心的。既然能使我开心,那它就不是麻烦,懂了吗?”
陈婉银点点头,“嗯。”
“当然,你一定要住校的话,我也不会再多说什么,我尊重你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