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韩娇在会所做陪酒吗？”KTV包厢里，黎昊阳凑在程宇川耳边问道。

    程宇川点点头。

    “她就在这个KTV，做夜场陪酒”黎昊阳继续说道。

    程宇川的表情变了变，眉头皱了起来。

    黎昊阳没有辜负程宇川的嘱托，他得到了韩娇比较详细的资料。

    韩娇父母离异，在她很小的时候，她就跟着母亲一起生活。初中的时候，母亲改嫁，重组家庭对她的关心少之又少，除了基本的学费和生活开销，她和家里也没有其他任何的交流，这就导致她很早就和各种各样的人玩到了一起。

    高三的时候，她就很少住学校宿舍，和校外的男生住到了一起，她的成绩不好，平时又是打架闹事的主，所以只要不闹出大事，学校的老师也很少管她。

    高三下学期，她怀孕了，参加完高考后，就在医院打胎修养，所以大一上半学期她就没有来学校。

    她读的专业是学院里唯一的专科专业，管理相比之下松散很多，所以到了大学，她就更自由了。

    可能是因为家庭原因，她上大学之后就在一家会所做夜场陪酒，通过兼职的钱贴补自己的开销，她很少去上课，班里的同学对她的了解也是少之又少。

    “其实也是苦命的人”在黎昊阳跟他讲完这些之后，程宇川自言自语道。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林妙都没有再提韩娇这个人，从她的状态来看，可能也慢慢从恐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如果以后都能这样安稳地过下去，程宇川对韩娇也不会再有恶意。

    程宇川对唱歌没有多少天赋和兴致，一个人窝在角落里发呆。

    有一瓶啤酒被推到他面前，人影混乱，他没有看见是谁推过来的，就拿起来喝了。

    上次在团委，他作为斗殴主要参与人员，被辅导员训话，他无意间瞥见站韩娇的腿，左脚脚踝处的那只黑色蝴蝶，在她修长白皙的腿上格外明显，他想起来在湖边的那个晚上，他看见伏在地上的那个女孩就是韩娇。

    “川哥，你唱什么？”黎昊阳坐在点歌器旁边对程宇川大喊。

    程宇川摆摆手，继续发呆想事情。

    “那个时候感觉韩娇就是我的噩梦”林妙靠在床头，眼神空洞，八年前的种种纠结痛心，此刻依然让她刻骨铭心。

    郑晓冉躺在她旁边，也和她一样靠着，心疼地拍拍她的手背。

    “最开始我特别害怕她，感觉她就像个女魔王，能让我们所有人跟她一起下地狱”林妙回过神看着郑晓冉。

    “那次和蒋莉莉闹完之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没有再招惹我们，我们都以为那件事过去了，可是没想到，她是盯上了宇川。”林妙继续说道。

    “程宇川就没有跟你解释，他为什么要去招惹她吗？”虽然嘴上这么说，郑晓冉心里其实一直有这个疑问，程宇川绝对是个对爱情忠贞的人，至少在那个时候是这样，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招惹上了韩娇。

    “最开始他只是说，感觉韩娇也很可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悲天悯人的情愫”林妙说完停顿了一会，犹豫着要不要接着说，最后还是叹了口气，“跟你说个别人的秘密，这个秘密让我理解了当时宇川莫名其妙的伤感”

    林妙正了正身子，用满是遗憾的话讲了一段后来发生的事。

    那时候她们已经毕业，两人都已经参加了工作，努力地攒钱结婚。

    朱洋洋在大二读完就选择了去当兵，具体是什么原因让他做了这个决定，没有人知道。只是在大二快结束的时候，朱洋洋突然组织大家一起吃个饭，醉眼惺忪的时候朱洋洋举起酒杯说，“兄弟们，再开学的时候，我就要走了。”

    “啊！你要退学吗？”黎昊阳惊呼，其他人也诧异地看着朱洋洋。

    “不是”，朱洋洋笑着摆摆手，“我要去当兵了，保留学籍，当兵回来再继续读书”

    “为什么突然想着当兵了？”黎昊阳继续问。

    朱洋洋又摆摆手，不是很想解释，只是说了句，“感觉现在可没意思！”

    没有人再去问他了，大家都沉闷的喝酒，一杯又一杯，最后所有人都喝多了，胡言乱语，抱头痛哭。

    最后，朱洋洋真的去当兵了，大学的后两年，他们都没有再见过他了，本来以为这个曾经的好朋友会就此淡出自己的生活，毕业两年后，林妙又见到他了。

    那天是周五，林妙下午没事，便早早下班，在她家楼下，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拉着行李箱，四处张望，像是看单元楼牌号。

    走到那人身旁，林妙好奇地回头看，发现那个人正是朱洋洋。

    朱洋洋消瘦了很多，皮肤还是黝黑的，看见是林妙，他开心的打招呼，“你好，林妙，总算找到你们了！”

    朱洋洋退伍回来又回学校读了两年，现在也毕业了，他知道程宇川现在就住在灵汐市，就想过来看看。

    但是他只模糊记得小区的名字和程宇川家住的单元楼号，程宇川的电话怎么都打不通。

    “他前几天换号码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们呢”林妙解释道。

    朱洋洋点点头，“他什么时候回来？”

    “他下班得到六点了，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提前回来”林妙说着就掏出手机，准备给程宇川打电话。

    朱洋洋赶紧拦住她，“不用，林妙，我等他吧，反正也没事，别耽误了工作”

    “你们这多少年没见了，早回来会没事的”林妙执意还要打电话。

    朱洋洋急的站了起来，想伸手去夺她的手机，但又碍于男女有别，急得抓耳挠腮，“真不用了，林妙，现在工作都不容易，我又不着急走”

    林妙觉得好笑，朱洋洋现在还跟以前一直，憨憨的，很实诚。她没有强求，放下手机，“那行，晚上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们喝点”

    朱洋洋“嘿嘿”傻笑，“不用麻烦了，这附近正好有一个战友，晚上我我请客，我们出去吃，你也一起啊”

    “哦哦，那行，我就不去了，你们好好玩”林妙笑着回答道。

    程宇川回来看见朱洋洋也很高兴，多年没见，有很多话要说，最后直到朱洋洋战友的电话打过来，两人才想起来晚上吃饭的事，匆匆收拾一下就去了酒店。

    三人喝了两瓶五粮液，都喝的多了，朱洋洋战友心情很好，邀请他们去唱会歌，放松一下。

    因为第二天不用上班，再加上很多年没见朱洋洋，程宇川心情很好，也同意去了。

    三人刚到包厢坐下，朱洋洋的战友就跑到门口和服务员交流着什么，鬼鬼祟祟的。

    不一会就有人敲门，然后进来三个女孩，走在最前面的女孩很热情地和朱洋洋的战友打招呼，“哥，我们来陪你们喝点吧”

    程宇川皱了皱眉，没想到朱洋洋的战友会有这样的安排，但是跟他又不熟，不好直接起身离开。

    他想着怎么拒绝比较不伤和气，回头看看朱洋洋，感觉这话还是他说比较合适，却发现朱洋洋直直地看着其中的一个女孩。

    那个女孩站在最后，白衬衣黑裙黑丝袜，打扮的妩媚动人，她也正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朱洋洋，好像在脑中搜索是不是认识这个人。

    朱洋洋的战友还在和那个女孩说些什么，眉开眼笑，他回头对着站在最后的女孩指了指朱洋洋，刚想说点什么，朱洋洋猛地站了起来，把手中的啤酒瓶狠狠砸在桌子上，“滚！”

    所有人都愣住了，那三个女孩也尖叫着离开了。

    大家不欢而散，朱洋洋的战友骂骂咧咧，埋怨朱洋洋假清高，踢开门边的垃圾桶也离开了。

    朱洋洋一个人坐在角落，眼里噙满泪水，只对着程宇川说了一句话。

    “那个女孩是董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