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被帐篷外的稚英听得一清二楚,原来裁风的目的,根本不是造反,而是假借造反之名,诬陷自己。
好一招一石二鸟。
由于红蛇地的军队人数不多,裁风以獠牙为诱惑,引诱族人集结在边境,让神地误以为红蛇地要造反。
又以分享獠牙和保卫神地为借口,为自己和红蛇地正名。
即便东窗事发,难道神地还能追究裁风继承并且发扬红郎的精神吗?
且不说红郎在红蛇地至高无上的地位,就连太一大人……
红郎曾和太一大人并肩作战,立下赫赫战功,在太一大人心中由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况且此时,惠风和羽莱都不在边境,二人将这件事情摘的清清爽爽,事发之后,大可以来个“毫不知情”推诿的一干二净。
稚英的背后起了一股凉意,好歹毒的阳谋。
羽莱在神地任职多年,深谙太一大人和神地的处事方式。
她先让毫无经验的裁风出征,任由他犯下各种低级错误。只要他按兵不动,制造误会,再让不知情的红蛇地将士冲在前面,等有了伤亡,再把一切责任都推给神地,那么最有口难辩的是谁?
还不是率兵出征的炎神吗?
至于囤兵一事,裁风大可以说是率兵野练,反正红蛇地的秘境数量众多,从前也是做为神明的试炼场来用的,不是吗?
若是心再狠些,羽莱甚至可以反咬一口,诬告稚英是来边境制造事端、挑拨民意的。
稚英既要突破这个阳谋,又要挽回局面,一时间压力陡增,额头都少见地冒出了冷汗。
……
帐篷内,裁风还在煽风点火。
“裁风大人,快告诉我们,到底谁想要抢走獠牙!”
“是啊,和他拼了!”
“拼了!”
裁风看着底下这群愚昧无知的人,嘴角扬起一抹冷笑,这些人到底有没有脑子的,不过是三言两语就由着别人牵着鼻子走。
裁风越看越觉得好笑,故意卖了一个关子:“想要抢走獠牙的是……”
“是我!”
稚英掀开帷帐,挺直了胸膛,以睥睨天下之姿,扫视众人。
趁着裁风没反应过来,他眼疾手快的抢过了桌上的小瓶子。
他暗中掂了掂重量,轻飘飘的,果然如此,这瓶子里面压根什么都没有。
一切都是裁风的幌子。
裁风生怕事情败露着急忙慌的要上手抢,稚英索性单腿跨在桌子上,居高临下注视着裁风。
裁风不敢妄动,稚英的出现不在计划之中,羽莱也没有给他相关的应对之策,一时之间,裁风不知所措,心如擂鼓,连手心都冒出了冷汗。
“天哪!这是谁,我没看错吧!”
“没看错,是麒麟炎神啊!”
“参见炎神大人。”
人群瞬间乌泱泱跪下了一大片,稚英举着小瓶子,大声鼓动道:“红郎前辈留下的獠牙数量珍稀,红蛇地人才辈出,任谁拿了都名正言顺,可若是人人都有,这稀罕物就变成了街头的白菜,倒不如派出一代表,独自拥有,并且让他来继承红蛇地的全部意志。”
底下人听了瞬间禁声,面面相觑,这时有个大胆的声音传来:“这不就和从前一样,只能由惠风保管了!”
“太一大人听闻你们在此地野练。”稚英对着裁风着重强调了野练二字。“感慨你们一族积极进取的精神,已经许下旨意。”
稚英嘴上说着,接着随手拔下小瓶子的瓶塞,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将瓶子倒立在半空。
人群唏嘘一片,还以为獠牙要就此落下,但什么都没掉出来,意料中的场景没有发生。
瓶子里竟空空如也。
“这是怎么回事?里面什么都没有吗?”众人困惑不解地望向裁风。
“各位,稍安勿躁,我已经将獠牙放在了红蛇地的其中一个秘境中,依据太一大人许下的旨意,谁找到了獠牙,谁就能继承红郎的遗志,成为真正的血脉正统!继承红蛇地的统治!”
稚英面无表情地说完,片刻之后响亮的欢呼声从人群中传来,红蛇一族有几十个分支,得到了一手消息的族长们兴奋地一哄而散,族长们不疑有他,迫不及待地召回兵马,开始另一段冒险,谁不想出人头地,推翻惠风,成就霸业。
一时之间,整个帐篷的人都跑光得一干二净,连看门口的侍卫抓紧都收拾起来,赶赴秘境了,整个帐篷瞬间冷冷清清。
稚英这才收回压制在裁风上的神力,“跟我玩心眼?红蛇一族永远不是麒麟的对手,从古至今!”
裁风这才反应过来,母亲和自己计谋已经被戳穿了,他大怒:“你竟敢假借太一大人的旨意,你这是欺君之罪!”
稚英轻蔑一笑:“欺君?我奉太一大人旨意镇压逆贼,还是你想说太一大人搞错了?”
裁风气得脸色通红:“你明明知道我们没有造反,难道这不是污蔑吗?”
稚英对裁风的言语不屑一顾:“太一大人只知边境在造反,至于是不是真的在造反,除了你们一家,谁在乎?几十个族长难得有机会入主红蛇地,他们会在乎吗?”
裁风捏紧了拳头,恨不能以死相搏,最后挣扎道:“那獠牙,你根本没有獠牙,过不了多久,族长们就会发现獠牙不在红蛇地,到时候你也别想交代!”
“裁风啊裁风,你还是一如既往地搞不清楚状况,当年在孔雀地,你不分青红皂白抓走了苔苔,让她流落四方吃尽苦头。”
稚英提及此事就狠得牙痒痒,狠狠给了裁风一拳。
“现在你也没有多大变化,还是和从前一样愚笨。”
稚英拎起裁风的头发,冰冷无情:“找不到獠牙才好,这样太一大人才能选一个真正满意的继承人。到那时候,随便拿什么东西,来个指鹿为马,就连你的眼珠子都可以是獠牙。”
裁风年轻沉不住气,被他这么激灵,抽出一旁的刀,就要和稚英拼个你死我活。
稚英灵巧地躲过一击,反手将其制服在地,捆了一个结结实实。
虽然稚英很想一刀刀剐了裁风,可是现在羽莱和惠风依旧不知所踪,留着他就多一分筹码。
稚英拖着裁风没走几步,就发现了前哨鸟的踪迹,他停驻在胡杨树上,正一动不动地盯着稚英。
“幸苦你了,把这里的情况禀告太一大人,顺便通知蒙放,让他班师回神地。”
前哨鸟得令后迅速消失在稚英眼前。
这棵胡杨树已经腐烂了一大半,树桩的中心都空了,里面隐隐约约藏着什么东西。
稚英伸手进去一探,意外发现了几朵品相完美的蘑菇,日头已经逐渐向西。
“拿回去给苔苔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