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瓜研究

    今早的预言家日报在格兰芬多这儿掀起了不小的风浪,首先就是占据版面正中心的一篇探讨巫师是否应该躲藏的文章,很幽默的是,这篇文章的正下方就是一篇探讨巫师是否对麻瓜世界了解的太少的论文(艾德琳怀疑编辑们一定是故意这样安排的)。想想看吧,“我们不能容忍愚蠢的麻瓜们把我们限制在这么小的世界”,再往下五行就是“我们早就应该主动的拥抱麻瓜们当今创造的智慧财富。”

    “艾德琳,来看看我们的新偶像劳拉.里维斯,难以置信。”詹姆.波特举过来一张预言家日报,指着照片里眼睛弯弯的女人说。

    艾德琳本来正抱着一瓶美味的南瓜汁咕嘟咕嘟,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惊讶的差点把南瓜汁打翻。当一个你认识的人突然提起了另一个你认识的人——可是他们本不应该认识!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米老鼠突然说他认识邓布利多一样(米老鼠是她新认识的麻瓜形象,一只穿着红色裤衩的老鼠)。她当然不会忘记这张熟悉的脸庞!而且她很高兴劳拉又发表了新的文章——看起来她正是这篇建议巫师对待麻瓜世界应该采用更包容学习的态度的文章的发表者。

    “她还建议巫师们停止彼此与有血缘关系的人结婚呢。哥们,她现在即将成为我在二十世纪最钦佩的人。”西里斯钦佩的说,“我都想把这篇文章复制十份分别贴在老布莱克家的墙上了。”

    “或许你们的好朋友艾德琳恰好认识她呢?”艾德琳得意的插嘴道。

    这下四个人都惊讶的看着她。

    “有才华的人总是会吸引彼此。”艾德琳讲了一下她们在麦当劳相遇的故事,并且尽量把过程加工的足够惊险,波折,使之听起来颇具宿命感。

    “下次帮我要个签名。”西里斯若有所思的说,“不得不说在麻瓜快餐店呆一晚上听起来也比在自己家呆着强,暑假的时候我还在盘算着出去找个地方住……”

    艾德琳希望他别乱来,但是不得不说让詹姆波特和西里斯.布莱克投来羡慕眼神的感觉好极了,艾德琳感觉现在手握着劳拉的收信地址的自己就好像握着霍格沃茨恶作剧之神的奖杯一样令人钦佩,不过他们还没走几步就迎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没精打采的身影,她本来期待过了一个暑假的詹姆能成熟一点,但很遗憾的是他果然像看见了金币的嗅嗅一样急切的扑了上去。

    “早上好鼻涕精,忙着去参加油头派对吗?”詹姆的语气像是在开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斯内普当然没有笑。他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也没忘了扫视一眼艾德琳,虽然她已经尽量尴尬的把自己缩在他们身后了。一个暑假过去,斯内普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油腻的黑发垂在蜡黄的皮肤两侧,鹰钩鼻突兀的挺立在他无精打采的脸上。

    虽然他们平时就有很多矛盾,追溯起来大概没完没了。但艾德琳真想提醒他们一个显著的事实:斯内普现在只有一个人,而他们有五个人。在任何一个情况下,以多欺少看起来都不太妙。他们最好别毁掉这个平和的早晨。

    他们僵持了几个世纪,也可能只有几秒钟,总之斯内普的嘴唇开始不详的蠕动,艾德琳真想求求他别说出什么挑衅的话,但显而易见那是不可能的。

    “本来挺好的,在遇见几个自诩幽默的肮脏败类之前。”

    好吧,甚至跟她模拟的用词都没差多少。

    “波特,为什么你总能像一只恶心的鼻涕虫一样粘着别人不放,”斯内普率先拔出了魔杖,詹姆愣了一下随即也迅速掏出魔杖对着斯内普,艾德琳猜他可能原本没想把事情发展的这么严重,但这个世界上哪有挑衅完别人就跑的道理。总之詹姆.波特又成功运用他的理所当然把他们推进了一个尴尬的境地——好了,现在五个人都举着魔杖——斯内普还看起来很英勇的一对四,虽然彼得的魔杖颤抖到不太能算一个战力。现在的场面如果有任何一个教授路过大概都会惊呼着冲过来给每个人扣50分。学生们就更不用说了,在霍格沃茨里你每天都能找到至少两个乐子,而今天的第一个就由詹姆给大家带来喜闻乐见的狮蛇大战,发生争执的人员组成也很熟悉,不过还是有不少人悄悄把目光撇了过来。

    艾德琳知道她必须得做点什么了,在这群脑子不清醒的人真正搞砸一切之前。老实说她很困惑,为什么人和人之间不能友好一点,这群人每天早上吃完饭就开始吵架到底有什么意义,她胃里的三明治都没消化完。

    “说到鼻涕虫,鼻涕精不是更像鼻涕虫么,谁见过他粘着伊万斯不放的眼神?”

    人群中传来了一阵哄笑声。

    艾德琳真希望这句话不是西里斯说的,在斯内普的脸色彻底白成预言家日报的底色之前,她忍无可忍的从莱姆斯和彼得中间钻出来说:“停一下先生们,你们不觉得找茬打架的戏份已经上演的足够多了吗,这套过家家游戏什么时候可以玩腻?”

    “是啊,就像斯内普先生从不爱和他的好哥们混在一起找事一样。”詹姆难以置信的看着她。

    “那跟今天的事有什么关系?”艾德琳生气的说,他必须得意识到这两者之间不能构成合理的因果关系。

    “罗齐尔小姐,我建议你先收起你虚伪泛滥的同情心。”

    她还没和詹姆对峙多久,身后就传来一句讥讽。艾德琳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可这声音的确是斯内普身上发出的。老实说她第一时间有些懵——并不知道自己该做出什么反应,她冲进来时倒也没想帮斯内普说话,就是单纯的不想放任这个局面发展下去。但是对方完全没打算顺着她的台阶下,还讽刺了她一句。

    詹姆立马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凭艾德琳对他的了解他大概要嘲笑自己好心没好报之类的,不过艾德琳过于难看的脸色成功的阻止了他付诸实践。

    艾德琳虽然不会傻到把斯内普当朋友,但她承认确实有那么几个午后,三个人在图书馆懒洋洋的阳光里写着论文,她觉得也许他们相处的还不错。

    “我只是不想给学院扣分而已,西弗勒斯.斯内普,不管今天站在这的是你,还是一只大头毛怪,还是一条比利威格虫还是怎样,我都会来制止。”她的声音因为尴尬和愤怒微微颤抖起来。“如果你乐意把它当成对你的怜悯,那我也管不着。”说完,她就面无表情的转身快步离开了。

    面无表情当然是装的,其实艾德琳内心都要气炸了。她现在想把始作俑者二位和斯内普三个人一起挂在礼堂的天花板上殴打。

    但说起来,她真的问心无愧吗。其实也不然,毕竟很多个可以开口的机会她都选择了最稳妥的做法——附和他们的言论或是装聋作哑。所以说他们彻底翻脸也很正常,之前还有一条名为莉莉的纽带会将他们的关系维持在一种微妙的风平浪静,可这会儿莉莉自己都在纠结和斯内普的关系,更没空管他们了。虽说有些丢面子,但唯一的好处是今天的争吵没有上升成更严重的斗殴事件。格兰芬多的沙漏可承受不了200分的空缺了。

    不过斯内普呢,从这以后他们偶尔再碰面就表现出不认识对方的样子。莉莉后来大概也知道了这次争吵,所以她和艾德琳在一起时也很少提起斯内普了,并且很细心的避免了他们的见面。其实艾德琳并不想与人结仇,但是在学校里你不可能同时和两个不同的小团体保持友好关系,况且每个有脑子的人都能感觉到巫师社会也许正在酝酿一场风暴——学校也不例外,纯血出身的学生抱团明显更加紧密了,麻瓜出身的学生当然也会抱团反击,每天都有各种各样的争吵出现,如果谁没能及时的把自己混进一群人里,那他就很可能成为被找麻烦的目标。从这个角度看,斯内普会和斯莱特林的人抱团也很正常,他和莉莉不是一路人——她心里早就浮现出这个念头了。

    10月半,掠夺者四人组的阿尼玛格斯计划终于有了质的突破,他们成功得到了四片含了一个月的曼德拉草。四个水晶小药瓶被放在了有求必应屋变出的暗室里。虽然她没和他们一起,但是艾德琳知道每次日出日落时他们都会有模有样的拿着魔杖尖对准心脏念咒——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最近的日子里她都没和西里斯他们一起鬼混,大概是因为上次詹姆无端找事的气她还没消,总之艾德琳确信自己一个月内都不是很想看见这几位恶作剧专家(虽然莱姆斯和彼得是被无辜连累的),所以她刻意躲着他们。于是日子又变得无趣起来,艾德琳独处的时间变得很多,她从莉莉那里又借了许多麻瓜小说,没什么事做的时候就躺在宿舍里看小说。

    莉莉给她挑选的都是她也喜欢的作品,不仅有几本推理小说,爱情小说,还有一些绘本,老实说读下来之后艾德琳不仅觉得麻瓜的思维天马行空,更感受到一种截然不同的社会文化,要知道她从出生起就在伦敦的纯血家庭的小圈子里成长,有许多事是从来没想过的。艾德琳由衷的期待着麻瓜研究课的开课——她迫不及待的想研究更多关于麻瓜的知识了。

    可惜的是,当亚当森教授简介完这门课时,艾德琳终于后知后觉的懂了三个月前在红色火车上詹姆.波特所说的那句“你到时候会知道的”的意思,而她现在已经没办法抱着书逃跑了。安德瓦.亚当森教授是个矮胖的中年男人,戴着一顶庄重到滑稽的巫师帽,他的嘴还有些歪曲。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像艾德琳想的那样是一个热爱麻瓜文化的和蔼教授,恰恰相反,他看起来根本对麻瓜文化丝毫不感兴趣,而是更适合和一群同样上了年纪的秃顶男坐在茶馆里对着预言家日报侃侃而谈。

    “我们要注意的是,中世纪的麻瓜们陷入了更加愚昧的疯狂之中,他们极端的畏惧魔法也崇拜魔法,以至于任何一项巫师的指控都能要了一个麻瓜的命——火刑架上烧死的都是可怜的纯种麻瓜。”

    艾德琳绝望的拨弄着《麻瓜文学发展史》,听着亚当森教授干巴巴的念白,不得不说他在贬低麻瓜这方面还是有点幽默天赋的,无趣的宣读之中时不时会穿插一个并不高明的麻瓜讽刺笑话,并不好笑,但每次都会引发欢笑——她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这门课没什么麻瓜出身的学生选了。这完全是一群彻头彻尾的巫师世界里长大的人高高在上的对麻瓜世界一知半解的嘲笑——或者说他们想看见的那种麻瓜世界。

    高高在上——这个词完全能提现亚当森教授的态度,他根本不在意他们,事实上这门课留下的课本都是20世纪初的产物——想想看吧,课本上甚至还没出现格林德沃的名字呢。所以当他称赞麻瓜文学是一种“在有限条件下进行的创造性挣扎”时,艾德琳忍不住举起了手。

    “我不赞成这种说法,教授。”艾德琳感觉一阵冲动的血液涌入大脑,她感受到整间教室的视线都汇聚到了她身上,但是她又一次发扬了无畏到愚蠢的格兰芬多精神。

    亚当森教授的小眼睛眯了起来,“罗齐尔小姐,你有什么高明的见解?”他把手中的课本合了起来,语气中明显的透露着不满意。

    “教授,我认为麻瓜们的文学创作是非常丰富的,不能只用“对现实不满而产生的挣扎”来描述,“有限条件”并不是那么的准确。”

    “我们都知道,麻瓜们连基本的摄神取念都做不到,在这种局限下他们往往只能倚靠猜测来完成人物的书写,难道这不是一种可悲的局限?”亚当森不耐烦的说,“有关这件事我们就讨论到这里——”

    “这不是一种局限,这明明是一种促进他们写出更丰富作品的前提,您应该更了解他们——”艾德琳还想据理力争,身旁的雷古勒斯不动声色的用胳膊肘撞了撞她示意她别说了,艾德琳确实也觉得自己说的过头了,事实上现在一个教室的学生都和亚当森教授一起用看怪胎一样的眼神瞪着她,猛然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只好尴尬的坐下了。

    剩下的一整节课,艾德琳的脸庞都在发红发热,一时冲动的结果就是这样——她成功的得罪了教授,又沦为了大家的讨论对象。更可恶的是,下课时亚当森教授还示意她留下谈话。

    “我不得不说,罗齐尔小姐,今天你在课上的表现是非常非常不礼貌的。”亚当森那顶滑稽的巫师帽正随着他讲话时的摇头晃脑摆动着,“而我恰好认识令尊——因此我相信你收到的家庭教育是高尚的,毋庸置疑。除非你在自行探索时误入了一些小小的歧途——下节课交给我一篇论证麻瓜文学创作局限性的论文,15英寸——来证明你的思想已经回到正轨。”

    艾德琳没说话,她冷着脸抱着书冲出了教室,雷古勒斯正在外面等着她,他倚靠在柱子旁,整个人被黑色的阴影笼罩。

    “你太冲动了,艾德琳。”他困惑的说,“我们不过是上课而已,没必要和教授争论这些。”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任何事。”艾德琳说,“他只是在那里高高在上的怜悯,可我认为它们比巫师们写出来的那些玩意好太多了。”

    “艾德琳,我们都是彻头彻尾的巫师——不是所有人都能跳出自己的身份去接纳别的文化的,亚当森教授只是像一位普通的巫师一样论述课本上的概念。”

    “可既然他是个教授,那他为什么不能学习点新东西?这套教材甚至已经70年了!——我是不会交这篇论文的,随便他这门课给我个P或是去找麦格教授说好了。”艾德琳烦躁的说,老实说她这个月的心情都不太好,以至于她现在颇有点破罐子破摔的想法

    “其实我不太明白,有必要为了麻瓜文学这个概念做到的这一步吗?我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巫师,你何必为了麻瓜说话?”雷古勒斯的语气终于带上了一些不满,更多的是浓浓的困惑。

    其实雷古勒斯说的很对,在这堂课上为麻瓜讲话有什么意义呢?恰好半个月前她也干了同样的蠢事——在詹姆他们面前帮斯内普说话,结果两面不讨好。很难说有什么意义,为了莉莉,又或是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书?可是没人会为几本书和教授过不去。艾德琳明白这个道理,但她脑子里始终一片混乱。雷古勒斯是正确的——她盯着他困惑的眼睛,他像任何一个身处此地的人一样早已划分好了阵营,为此较劲没有任何意义,可她就是想较劲。几个月前她包含着小心思邀请他来和自己一起上这节课,却没有想到他们其实很容易在这个敏感的课题上产生分歧。“雷古勒斯或许和我不是一路人。”艾德琳终于悲观的认识到这一点。

    “没有必要——大概只是因为我是个傻瓜!”她干脆自暴自弃的说,然后快速的转身,在石墙,台阶与昏黄的壁灯的见证中逃跑了。身后的雷古勒斯一直站在阴影里,他什么也没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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