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芊只看到苏美人顺气的动作一顿，眸光深深地看了过去。
像是在看傻子，也像是这一刻不知想到了什么，眼神怪渗人的。
“呵。”
这时，环着手围观许久的菲常在笑了一声，神色不屑极了。
小英和苏美人看了过去。
“狗咬狗。”菲常在也不知指的谁，意味不明道：“如此针对妍美人，也不知她怎么得罪了你们，不都是你们先招惹她的吗？”
这话真相了。
傅芊爱听，不愧是毒舌小辣椒菲常在。
原本她早上就被两人威胁了一通，心中不痛快，要不然晚上家宴的时候也不会不解围了。
当然，那种时候正常人都不想引火上身。
菲常在能受到威胁，无非是当时没能反应过来，又或者说设计的其中一个对象是纤王，他能有自保的本事。
不然要真有危险，以菲常在这种隐藏款的恋爱脑，怎么可能会答应？
从早上开始，菲常在恐怕就已经与这两人划清了界限，现在的嘲讽就更显得自然。
“站着说话不腰疼。”小英却不爽，冷哼道：“我们的计划没能成功，该不会是你给纤王偷偷通风报信了吧？要不然他当时怎么会顺着妍美人的话说下去？”
有耳朵也听得出来，小英这话是在说妍美人与纤王真有一腿。
纤王这么做，是在保全她。
菲常在翻了个白眼，也不演了：“纤王良善深情，当时肯定是被那阵仗吓到了，怎么可能瞧得上妍美人？说不定是那狐媚子勾引，纤王为了不靠近她，忍痛将自己摔倒，这不才有了开门那场面吗？”
小英：“……”
苏美人：“……”
傅芊：“……”
有这样的恋爱脑来到后宫。
傅芊不可置信，是真没想到菲常在还能这么掰扯。
恐怕都免去了李阡绞尽脑汁的隐瞒，尽管不准确，但他起码是真不想让菲常在知道，他看上了妍美人。
什么笼中鸟、带你浪迹天涯，这种话要是被菲常在知道了，那还得了？
因此李阡当时自然得顺着妍美人那些脱困的话说下去，还不用麻烦他自己想办法。
当然还有一点，那就是不用和妍美人翻脸，此后说不准还有这样那样的机会呢？
也就是俗称的：养上鱼了。
不过傅芊有些好奇。
菲常在其实不傻，真的看不出纤王这种见异思迁的行为吗？
屋檐之下，三人僵持住了。
傅芊也懒得深入思想太多，低头一看，只见苏美人眼神比刚才更渗人，宛若剧毒的蝎子。
“我不相信。”苏美人压低声音：“皇上绝不可能没有一点怀疑，这件事一定要趁热打铁。”
想干什么？
傅芊眨了下眼。
小英也问：“你想怎么做，这次我一定尽全力配合你。”
一旁的菲常在撇了下嘴，身子靠在了屋檐的柱子下，自认已经没了自己的事。
不料她眼睛一撇，对上了苏美人的视线。
“你，拖住纤王，别让他在家宴结束之后就离开后宫，就这几天，无需太久，我一定要让妍美人万劫不复！”
阴冷的话语，让小英都搓了下手臂。
“你什么意思？”菲常在却不害怕，眯了下眼睛道：“如果这次纤王被波及，你可别怪我翻脸不认人，帮姐妹是这么帮的吗？”
苏美人既看不惯她的恋爱脑，也确实需要她的帮忙，笑道：“放心，只要你听我的，纤王不会出事，现在天色已晚，有什么事情我们之后再聊。”
菲常在眼中浮现不明的情绪，冷哼一声，没答应也没明确拒绝，率先离开了。
苏美人瞥了眼小英，同样抬步走远。
“你们等等我！”小英看了眼黑暗的屋檐下，赶紧跟了上去。
宫殿彻底安静。
傅芊看着三人远去，整个人陷入了沉默当中。
趁热打铁？
苏美人是想让今天的事情，再上演一遍？
除了这个，傅芊真的一时想不出来，苏美人想要干什么。
当然这也是傅芊沉默的原因，很想说：实在不行咱就换一种方法，你们不嫌累，观众也会审美疲劳。
傅芊叹了口气，收回了系统摄像头。
……
锦云殿。
傅芊回来的时候先去小厨房大吃特吃了一顿，这才去的主寝房。
程归言果然没休息。
她一来就看到他坐在窗边，感受着夏夜晚风的凉爽，别提多自在。
哪有先前睚眦必报的样子？
傅芊都以为程归言脱困了就算完事了，谁曾想当着太后的面冷不丁来了这么一招。
也许是她目光太专注，原本闭着眼睛的程归言，掀开眼皮看了过来。
幽深的眸中一片清明，哪有困倦？
傅芊面具下澄澈的眸子与他对上，毫不意外的笑了，一把拿过窗台上切好的西瓜，感叹道：“今天有惊无险，轮椅立大功！”
“是吗？”程归言看着她嘴边，懒洋洋道：“流量怎么样？”
傅芊含糊道：“放心好了，新一集正在火热剪辑中，就快放出去了，你要加把劲！”
“……”
程归言闭上了眼睛。
“哎？”傅芊叫住他：“没问你呢，你什么时候准备的乳鸽汤，我早上出门怎么没看见？”
程归言淡淡道：“让小桃去御膳房随便拿的，这太后曾对妍美人下毒折磨，伤过筋骨，谁会特意准备？”
傅芊：“……”
傅芊：“啊？？！”
今晚吃爽了的瓜就像突然全部吐出来了一样，连带着傅芊手上的真·瓜都不水灵了。
太后竟然折磨过妍美人？
这指的是程归言这句身体的姐姐，也就是西国那位公主？
傅芊回想家宴上，那位面容慈祥带笑的太后，背后都发毛了。
果然不能以貌取人！！
程归言勾唇，又补充：“不过事情发生在冷宫，是妍美人为了得知皇帝当时消息，求着太后惩罚的她。”
傅芊：“……”
傅芊：“你……”
程归言：“嗯？”
“你干脆卡着别说，我要跟恋爱脑拼了！”傅芊放下西瓜皮，愤怒极了：“卞贵妃，菲常在，还有妍美人，爱来爱去有什么好爱的？”
【就是就是！】
系统都冒泡吐槽。
程归言失笑一声，刚想说什么，又听她开口。
“对了，渣如皇帝也是个恋爱脑，你知道他有个白月光这事吗？”傅芊神秘兮兮：“大概率还是把你……不是，是把妍美人当成了替身！”
她原以为程归言多少会有几分惊讶，没想他只点点头。
“知道。”
“你知道？”
傅芊惊讶。
程归言道：“不仅知道，还知道那白月光是落水身亡，年少时与皇帝和李阡有过一阵相处时光，死后同时成了他们的白月光。”
傅芊沉默了。
她想起来一开始的百花宴，皇帝如此奋不顾身、卞贵妃如此失魂落魄、艾赤瓜三妃甚至明里暗里意有所指……怪不得。
皇帝一切作为，果真都是为了白月光！
程归言又道：“之前宴会请的戏班子，也是白月光曾与皇帝一起去听过的，他在借此意图让妍美人想起‘过往’，与白月光形象更贴近。”
可程归言懒得配合。
“……”
沉默中，傅芊拍了下脑门想让自己清醒，结果差点把面具拍掉，她干脆趴在窗台上呆滞道：“不愧是白月光，妍美人与她有什么相似之处？”
这次程归言回答不知道。
傅芊叹了一口气。
合着还得继续挖掘，主要白月光已死，目前相当于皇帝逆鳞，后宫也没人敢提及……
在她思索间，程归言目光却落在了她身上，眸光微动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正经了几分。
“记得在偏殿的时候吗？”
“嗯？”
傅芊歪头看他。
程归言顿了下，提醒道：“李阡被我踹了一脚之前。”
行大礼这事？
傅芊刚想笑，又觉得他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来，仔细一想这事之前，好像是李阡扑过去、嘴里念叨了什么。
她没听清，但程归言离得近，应当是听清了。
傅芊心有所感，眼睛一亮的问：“他是叫了谁的名字？”
程归言表情怪异，好一会儿才点头。
“那种情况之下，叫的只能是……”傅芊语气上扬，非常笃定：“白月光！”
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程归言再次点头，也不藏了：“嗯，他叫的两个字，阿芊。”
“……”
“……”
“有没有可能，你听错了？”
“没可能。”
听着他毫不迟疑的声音，傅芊悬着的心死了，头顶的天塌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只能寄希望于一种可能。
“同音字，一定是！”
程归言神色复杂，刚想继续开口——
“好了不许再说了。”傅芊站了起来，微笑道：“我这具身体这个身份，怎么可能是皇帝的白月光？也就从小在皇宫培训，少时历经磨难成为皇帝暗卫，偶尔得闲外出游玩，前几年落水失去了一段记忆，之后……”
“……”
“……”
程归言笑了：“之后什么？”
傅芊抱紧了脑袋。
怎么可能！！
这具身体不是暗卫头头吗？？
什么时候成为了皇帝和李阡共同的白月光了？？？！！！
傅芊打死也不信，可不知怎的，她想到了前段时间那个纸条，上面自己的名字写的正是“阿芊。”
如果是皇帝派发的任务，说明他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阿芊。
李阡叫的白月光，也是这两个字。
这天底下不会再有这么巧合的事了，同一个皇宫，同两个人身边，出现了第二个人叫“阿芊”的人。
白月光没死！！
可是……
皇帝知道“天杀”真实身份，怎么会让这具身体仅仅当一个暗卫。
这又是什么意思？？
傅芊感觉自己不会思考了，脑细胞全面阵亡。
程归言见状道：“不用想太多，‘我’如果真是‘你’的替身，你追求的狗血不更是极致？”
傅芊：“……”
傅芊：“也对哦。”
没想到这个狗血短剧，自己之后可能也许大概还会有第二次出面。
那么为了流量，这又算什么！
白月光就在后面，让我们把她请出来，好吗？
一瞬间，傅芊的脑细胞又活了，在离开之前道：“对了，你准备一下，小英和苏美人要梅开二度了。”
程归言：“？”
程归言：“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