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大早上叫我起来，看你拍的狗血剧？”
程归言坐在床边，眯起眼睛看着眼前某个暗卫，和她头上某只小肥啾。
“什么话这是？”傅芊大力一拽，将他被子彻底被扯去一旁，挤过去坐下：“这也是你主演的啊！”
程归言：“……”
很想拒绝承认。
可拒绝无果，傅芊一手巴拉住程归言防止他倒下就睡，一手则召唤出了系统面板。
半透明的蓝色屏幕出现在半空，机械般的浅光投射于两人面部。
“能看到吗？”傅芊歪头凑过去看他，眨着眼睛好奇的询问。
程归言面无表情，但从眼睛转动打量电子屏幕的动作来看，是能看到的。
傅芊就放心了，点击了开始播放。
上一集的内容结尾是高贵人发癫表白、主角男扮女装身份暴露。
因此不少观众都撒泼打滚求下一集的内容，非常完美的收获了追更量。
这不，第四集一出，尽管开头没有紧接着上一集，而是开始了新的内容，观众也没有丝毫的不满意，反而在前排弹幕出售起了瓜子气泡水。
直到短剧播放至苏美人和小英的密谋，弹幕这才开始有了循序渐进的讨论。
【这两人怎么给人一种老谋深算，但又算不明白的感觉？】
【小英在苏美人和菲常在面前，还是没有能摆脱以前宫女的身份。】
【菲常在怎么对纤王有点不对劲？】
程归言一边看，一边分心注意到一旁的人嘴角开始上扬，看的非常投入而沉浸，他眸中浮现几分无奈。
下一秒，傅芊甚至激动地攥紧了他的胳膊。
程归言稍微一顿，并没有挣开，而是漫不经心的继续看向电子屏幕。
【纤王出场了！】
【出场前：嘶哈好帅。出场后：谁家的古风公子，给我牵远点！】
【昨晚和宫女这样那样，今天还对妍美人说暧昧不清的话，确定了，是渣男。】
【不儿，他怎么突然又和菲常在搞一起……你们！！】
观众本以为到这里已经够狗血了，没想到更狗血的还在后面。
【她们竟然想把和纤王偷情的事情甩给妍美人？？】
【好了没事了，我说什么来着，这几人老谋深算，但算不明白的。】
【……小英也是成精了的猪队友。】
【不是，还有梅开二度啊？】
之后的剧情更是高潮迭起动人心弦，观众手中不存在的瓜子和汽水都拿不住了。
一直到结尾，更是卡在了卞贵妃失忆！
弹幕彻底疯狂。
傅芊早就看得乐不可支，目光落在其中一条弹幕上面，当场笑出了声。
【全程看下来，差点就忘了咱们主角是男扮女装了，不，我无法把这么美的妃子当成男的！】
这一条内容很长，且卡在了画面暂停上，程归言自然也注意到了，目光一转，视线从上面撇开。
傅芊见状轻咳一声，动手操控了一下屏幕，示意他看回去。
程归言盯了她两秒，目光到底又转了回去。
这次电子屏幕上的画面变成了数据预览，正是第四集的整体流量，高达——2666万！
傅芊嘴角疯狂上扬，骄傲显露的十分明显，问他：“怎么样，我就说吧？”
“不错。”程归言倒也没有吝啬夸赞，并不违心的说了出来。
傅芊嘴角笑意更深了。
“我拍的真不错！”
“我演的不错。”
话音落下，两人对视了一眼，眼中有三分是对于对方的赞同，更有七分是对自己的赞赏。
沉默间，饭团扑了下翅膀，啾啾啾的叫声貌似疑惑。
程归言收回视线，抑制着上扬的嘴角，下驱逐令一般懒散道：“看完了，还要干什么？”
一副大有不干什么，他就继续睡回笼觉的样子。
傅芊轻哼一声，原本看完了第四集的流量，心里尚且装着满足感，但随后涌上的便是几分空虚了。
“我对我俩是放心的，但是狗血不等人，下一集的流量不知道能不能超越这一集，除非还有什么特大爆点……”
可苏美人和小英偃旗息鼓，不知道下次针对主角是什么时候；高贵人也鲜少露面，每次一打听都是在制香；卞贵妃更是失了忆，皇帝派人看管着她，也没有什么好时机。
至于后宫其余嫔妃，她们心底对妍美人自然是嫉妒，可如今这种时候没有谁敢再有歪心思。
好像一时间，真的安稳下来了。
傅芊陷入沉思，主动问：“你有什么想法？实在不行，主动去作妖？”
将主动权把握在自己手里，转换为进攻的一方未尝不可，只是这样一来，如果计划不完善被戳破了，也落不得几分好。
尤其是如果把握不好这个“度”，为了狗血而害得旁人有了危险，也不是傅芊想看到的……
“不用主动，等着吧。”程归言没有被苦恼感染，反而一手将自己的被子拽了过来。
傅芊看向他。
“为什么？”
不主动，哪里来的瓜产出？
没等傅芊的问题得到解答，房间里重新陷入了安静，程归言就这么躺在床上睡着了。
傅芊：“……”
好在很快，傅芊就知道了，他说的不用主动是什么意思。
翌日。
傅芊过来找程归言吃名为早膳，实则午膳的饭食时，听到了小桃急匆匆的脚步声。
“娘娘，卞贵妃她、她……”
傅芊越听，眉头越皱起来。
原来是卞贵妃在锦云殿门口不远处摔伤了脚，因为距离这里最近，暂时来到这里处理伤口。
“吃好了？”程归言站起身，语气别有深意：“走吧，瓜来了。”
傅芊一愣，反应过来后眉头当即舒展，眼睛蹭蹭的发亮。
……
锦云殿前厅。
傅芊跟着程归言方一靠近，委屈隐忍的啜泣便传进了耳朵，其间伴随着宫女们加油打气的声音。
“娘娘别害怕，现在在上药，就快包扎好了！”
“不会留疤吧呜呜呜……”
“不会不会！”
听着对话，傅芊找好位置蹲下打眼一看，一个与记忆中形象明显不同的女子正坐在凳子上。
她身穿一身粉蓝色衣裙，颜色娇嫩而清丽，头上戴有细白绒毛做的圆形头饰，显得稚气且可爱。
不过女子姣好的面容充满委屈，眼底含着盈盈泪水，正看着自己露出来的一只脚。
上面红了鸡蛋大小的一片痕迹，并没有肿胀起来，不算很严重的伤势。
可女子……或者说卞贵妃仍忍不住的啜泣着，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至极的东西。
卞贵妃忍不住移开视线，这一看，就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女子。
“见过妍美人。”
听着四周众人的行礼，卞贵妃回过神，停止了哭泣，惊喜的问：“你是妍美人？”
程归言脚步未停，走到一旁凳子上坐下，动作慵懒神态自如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过程中，大宫女终于包扎好伤口，大松了口气，连忙站起来同妍美人解释了刚才小桃就来说过的事情。
程归言这才掀起眼皮，看向莫名瑟缩的卞贵妃，随意道：“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
卞贵妃顿了一下。
傅芊看着她一直盯着妍美人的眼神，仿若认识又仿若初见，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下一秒，卞贵妃小声道：“平常一些事情还是记得的，可很多都忘了……不过、不过我没有忘记你哦！”
哦？
傅芊和程归言脑海里，同时响起这样一声。
没等谁问，卞贵妃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眼睛如方才一样亮起来，直直看着她。
“我知道，你和我关系最好了！我听皇帝哥哥给我讲以前的事时说过，我们之间姐妹情深没有间隙！皇帝哥哥也真是的，怎么今天才准我出宫殿，我都特别想和你见面了呢！”
傅芊：“……”
皇帝说什么，你就信什么？
要真是关系好，那怎么自从你受伤之后，没见着妍美人去雀鸣宫探望？
傅芊无奈极了，心想怎么失忆还失忆成缺心眼了，一骗一个准。
幸好，除了皇帝也没有谁敢骗她……
“是吗？”程归言点头道：“从某方面来说，之前我们关系的确挺好。”
好就好在，一个处心积虑针对，一个竭尽所能绊倒。
当然，后者是真·妍美人的所思所为。
可傅芊不知他想法，一整个震惊住了，心想怎么骗起小白花了，这就是你说的第五集的爆点吗？
再看卞贵妃，后脑勺纱布还没拆，脚上又添了新伤，但一听这话就开心起来了。
“我就知道，我们是后宫里最最好的姐妹，谁也比不上我们！”
程归言似笑非笑，让一旁宫女添了茶水和糕点，味道都是比较清淡的那一挂。
不巧的是，卞贵妃喜的是清甜口。
傅芊也后知后觉察觉了。
可卞贵妃仿佛真失忆了一般，不记得自己曾经的喜好，欢天喜地就吃了起来，吃完就坐不住，分明刚扭伤脚就催促着出去玩。
“我好无聊呀，想去御花园抓蝴蝶！”
“小妍妹妹，你就陪陪我吧！”
“好耶，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眼看着程归言真应下，傅芊一头雾水，觉得更奇怪了。
有种他在下套的感觉……
莫非程归言怀疑，卞贵妃是真的在装失忆，想要拆穿她，为了狗血短剧的流量出谋划策添砖加瓦？
傅芊陷入沉思。
……
此后几天。
谁也没想到，卞贵妃似乎真的认为自己与“妍美人”是后宫最最好的姐妹，几乎是形影不离的黏着。
每天午时之后，卞贵妃必然要来锦云殿找妍美人，一同在宫中各处玩耍。
后宫众嫔妃一开始觉得不可置信，后来心情逐渐转为了微妙。
这一切傅芊都记录着，完全能理解。
问为什么不拆穿？
傅芊觉得，这是因为某天妍美人和卞贵妃在观戏楼的时候，皇帝过来了一趟。
见二人相处和睦，他大为感动，直接赏赐了宝库中仅有数份的宝物。
嫔妃们看在眼里，心思各异。
因此谁会冒这个险，敢搞小动作？
反正大多嫔妃们就等着看热闹了，要是哪天卞贵妃突然恢复记忆，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傅芊叹了口气。
此刻天色渐晚，她看着活泼开朗，朝程归言背影挥手道别的卞贵妃，心情更是复杂。
直到回到锦云殿。
傅芊找上门，非常好奇的问：“你是想做什么？如果她恢复了记忆，嘶……”
不敢想，根本不敢想。
“我能做什么？”程归言躺在摇椅中，语气怪异：“你不会真以为她失忆了？”
傅芊：“……”
啊。
“这不是像又不像的嘛。”傅芊轻咳一声：“你的意思是，照旧等卞贵妃主动出手？”
那、那万一真是失忆了呢？
依照这几天的观察，卞贵妃当真就像一张白纸似的，从前的喜好、习惯、说话方式都变了。
加上卞贵妃说的，一些简单的事情没忘记，现在看起来的状态的确像失忆了一样。
她真能主动出击，做点什么事？
卞贵妃“装失忆”的目的不是皇帝，真的是妍美人？
傅芊在心里蛐蛐着。
可程归言貌似看出她想法，一双好看的眼睛翻了个白眼，无奈至极：“我会骗你吗？”
傅芊犹豫了一下。
程归言：“？”
程归言不可置信，气笑了，伸手将毯子一掀，盖住了自己头顶不再说话。
傅芊：“？？？”
不是？
也不至于气到要憋死自己吧！
“我信了！”
傅芊赶紧过去，跟程归言拔河似的抢起毯子，最终以站着且力气更大的她大获全胜，将毯子抢到了手里。
“我允许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但是不允许你伤害自己，你可是咱们短剧的门面啊！”
程归言：“……”
程归言有气无力地闭上眼睛，伸手指着窗口处。
“怎么了？”傅芊不明所以，视线在他骨节分明又白皙的手上停留几秒，走了过去：“这里只有饭团……”
刚说着，傅芊就意识到什么，大为震惊。
“你让我走？”
“你还要闷死自己！”
“程归言，你好自私一人！”
程归言：“……”
程归言：“你……”
眼见人真气得说不出话来，傅芊这才笑着停止了插科打诨，认真说了一句：“好了好了，我们可是老乡，我当然信你！”
“嗯。”
“那我走了，再回去吃顿宵夜，你吃不？”
“不。”
“你就不能说两个字？”
“你走！”
“噗哈哈哈哈哈哈！”
傅芊走了。
她心里也彻底放松了，选择相信程归言真能给第五集创造爆点，不对，应该说是卞贵妃。
毕竟主要走向得看她。
也不知她到底是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