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号带着林筱几乎逛遍了整个伊甸园。
倒也不是101号故意带着林筱绕圈子，而是114号真的在离开前走了那么多地方。就像是他也猜到自己再也无法回到这里，所以才不想错过故乡的一点一滴。
抛去单纯的景点，就只剩下两个可能被诺古星人做手脚的地方，酒吧和车站。
车站是这些选择离开的人一致的最终地点，但那太显眼。作为这里唯一的远距离交通站，平常也会有人好奇地前来参观，所以并不是隐秘。如果作为转手基地，车站风险太大。
相对而言，酒吧是个更好的选择。
伊甸园内只有一个酒吧，夜晚经营，迷幻的灯光和上头的酒精，少了一两个人也不会被立即发觉。之后只需要再伪装出他们离开的信息，就不会有人怀疑。
而且，101号说114号并不是一个喜欢喝酒的人。
虽然可以用离开前的放纵来解释，但一切的异常都该有个更合理的解释。
这也是林筱第一时间锁定酒吧的原因之一。
但这些怀疑，林筱不方便和101号说。101号也没在意，热情地邀请林筱再住一晚。
林筱拒绝了。
她要去探索酒吧。
如果酒吧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样，那不管顺不顺利，她肯定没法继续潜伏在伊甸园内。如果酒吧也只是个幌子，那她还需要继续寻找更隐蔽的地点，这也是101号无法帮助她的了。
101号虽然难过，但也没多想，遗憾地和林筱告别。
多亏了之前的那一趟趟，林筱已经大致摸清伊甸园的小路。从她现在这个位置出发，只需要十几分钟她就可以返回酒吧。
只要不闹出大动静，她就不会被发现。
诺古星人大概真的对伊甸园内的人类很放心，昨天闹出那么大阵仗也没细查，林筱也算是蹭了个便宜。
炫彩的灯光下，几米之外人畜不分。所以也不会有人发现，一个来自地面的人类混了进来。
酒吧的布局很寻常，洗手间在拐角处，灯光昏暗。但如果细看，又会发觉一侧的墙壁透着微弱的白光。
它可以是酒吧的装饰之一，也可以是另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的显影。
林筱不得不再次感慨，诺古星人对伊甸园的人类真的很信任。
信任到，根本不屑掩饰自己的瑕疵。
林筱按压那块墙面。
可惜诺古星人还没蠢到真把自己的秘密展露给任何人，墙面没有摇晃，光线也不曾变化，就像它本身就是酒吧的装饰而已。
但林筱肯定它不是。
酒吧位于伊甸园的边缘，后面是被废弃的土地，残缺的建筑和葱郁的野草遍布，外面还立了一个警示牌。
但正因为空中长廊的经历，她仔细观察了那里，久到101号都怀疑她对荒野有特殊癖好之后，这才发现微弱的光影差距。
酒吧之后肯定有秘密，但这个秘密是不是她想知道的那个，林筱也无法肯定。
按照诺古星人一贯的态度，这里的机关也不会太复杂。
排除会被重复使用的开关，最可疑的就只有两侧机械造型的灯饰。
按压，毫无反应。旋转——
墙壁向一侧缓缓打开，与此同时，从天花板垂下一块帘子，将里面的动静遮掩得一干二净。
纯白的走廊一度让林筱怀疑自己只是在园区内做了个漫长的梦。
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里就是现实。
走廊的尽头是一间没有门的仓储室，冷藏恒温设置，走进去的体感温度却远比设置的温度还要低。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都是透明的培养舱。只不过培养液中不是细胞和细菌，而是一个又一个人类。
年纪从小到大，从男到女，应有尽有。
在出入口的右侧方，墙壁上嵌着滚动播放的高清大屏。从编号到身体状况到意识清醒度，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被详细记录。
这也意味着，这些被封存进培养舱的人都还是存在意识的活的人类。
一轮数据播放完毕，大屏上开始播放宣传片。
系统的翻译功能这一回没再罢工。
这里是诺古星的教研基地，也是类似于可以互动的野生动物园。
诺古星已经发展到极限，如果再不寻求突破，它们也将迎来自己的末日。所以为了追寻所有可能实现文明飞跃的可能性，它们在宇宙中寻找其他的智慧种族。
这个星球就是它们找到的最有希望的一颗。
这里的人类富含情感与创造性，而这正是它们所缺乏的。
所以它们殖民了这颗星球，并将它发展为一个互动式的旅游景区。
只需要预约指定的航班，就可以欣赏这里的人类为他们精心准备的表演，同时也可升级服务体验，近距离接触人类并拍照打卡。
而作为科研基地，它们也比对了圈养和仿野生养殖后人类的思维活性与情感丰富度。
仿野生养殖的人类思维活性更高，但容易产生杂质，即使经过它们的人工筛选后还是无法保证品质的精品度。
圈养的人类可以进行指定品种培养，但复杂性与活跃度无法与仿野生的品种相比。
所以在这个标本参观室内的都是通过标准化筛选的优质人类。
如有购买需求，可以联系：#@%#……￥%
大屏再次开始播放标本的具体数据。
这其实已经基本说明了诺古星人出现在这里的前因后果了。
由于诺古星本身出现了问题，所以它们通过侵略来缓解内部矛盾，而这个星球就是其中一个不幸的遇难者。
它们对待人类就像对待珍惜的、有价值的动物一样。
将有危险的那一批消灭，之后才发现了他们的价值，又开始人工培养。既然是人工培养，自然要养成它们喜欢的模样。而人类的灵魂本身并不受拘束，所以才形成了舰艇上一批，地面上一批的对照组。
这也是它们的宣传大片中根本没有提及野生人类的原因，那是因为所有的原住民都已经被它们消杀干净。
这些是它们的研究素材，那园区就是纯粹的娱乐商业素材。
选秀节目之所以几年一届，那是因为星际航班需要在太空中飞行那么久。而商座中出现的诺古星人都是花了钱来近距离参观人类的。
它们看着人类在节目里自相残杀，甚至做着伤害自己的行为，大概就跟人类看着马戏团的动物做着高危动作是一样的心理。
猎奇，有趣，惊奇，欢呼。
虽然人类并不知情，但的确在做着认贼作父，被卖了还帮着数钱的行为。
从另一个层面讲，这些诺古星人从来没把人类视作同一阶级的生物。就像人类看待猫猫狗狗一样，诺古星人也不会对人类有太大戒心，这也是林筱至今为止行动都还算顺利的原因之一。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也代表诺古星人确定人类无法伤害到它们。
至少是现在的人类。
所以林筱想要解决它们，也会比想象的还要困难。
林筱看着漂浮在培养舱内的人体。
如果要说对诺古星人的了解，恐怕没有比他们更了解诺古星人的人类了。
但前提是，他们没有疯了。
所以她需要找出一个更“新鲜”一点的标本。
林筱快速浏览着大屏内显示的所有数据。
因为这些标本都来自舰艇，所以他们的标号沿用了他们在舰艇的数字，毫无特色，也没有意义。
直到林筱发现一个意识状态良好的标本，来到他的培养仓之后，她才发现这个数字眼熟。
114号。
101号那个远走的朋友。
101号和她的运气都不错。
培养仓是用实体的钥匙锁住的，也是为了防止游客私自触摸标本。而钥匙就悬挂在出入口的右侧，一点也不担心被人顺走。
那今天，林筱就会让这里的员工知道保存好工作钥匙的严重性了。
“咔。”
培养液顺着管道流淌而下，穿着特制服装的男人在舱室内睁看眼，看着外面陌生的女子张开嘴：“……”
没有声音，或者说声音无法传播到外界。
这也是为了能让前来观看的游客能有更好的体验。
林筱找到培养仓的使用说明，按下那个隐蔽的按钮，舱门随之打开。
男人趔趄了一步，扶着舱门逐渐找回身体的控制感。
他看着林筱，张了张嘴，声带紧绷，带着许久没说话的艰涩，即便他也才离开伊甸园没几天：“能带我回伊甸园吗？”
他没有问林筱是谁，也没问林筱的立场，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问林筱是谁这个问题没有意义，林筱的立场也在她放他出来时一清二楚，他们必定会有一个共同的敌人：诺古星人。
林筱也不喜欢说废话：“你对这里有多少了解？”
他的嘴唇张合，却没有发出声音，似乎还在体验开口的感觉，过了一会才慢吞吞地说道：“你想了解什么？”
“杀了它们。”
褐色的瞳仁瞬间放大，他看着林筱：“杀？”
论杀性，伊甸园的人类必然比不过陆地上的人类。如果把园区内随便一个人提溜上来，他们大概已经快返程了。
林筱也不介意给他思考的时间：“对，杀了它们。”
伊甸园内这些被当做标本的人类不是不恨，而是他们脑海里根本就没有杀戮的概念，直到此刻被林筱点醒。
他重重地点头：“要杀，该杀。”
林筱继续看着他。
他停顿了一会，终于反应过来，意识到林筱想要从他们口中得到诺古星人的弱点。他愣了一会，摇了摇头：“我没见到他们害怕什么。”
虽然在意料之中，但林筱还是有些失落。
“但它们抓到一个人类，”他停顿片刻，像是在思考怎么形容她，“我从没见过那么谨慎的它们。”
虽然114号什么也没说，但林筱下意识觉得，他口中的那人就是叶曳：“她在哪里？”
“我带你去。”
那个人被关押的地方距离标本室不远，现在又正好是诺古星人休息的时间段，所以他们没有遇到危险。
打开门，屋内倒是独立空间，但光线黑暗，寂静无声，是可以把人逼疯的环境。
“谁呀？”屋内响起沙哑的声音。
虽然声音发生了变化，但语气语调依旧是叶曳的风格。
找到人了。
“林筱。”
114号发现她们认识，识趣地站在门旁看风。
“姐姐找来啦。”叶曳没有惊讶，自然而然地接话，“好快呀。”
如果林筱不是确定她们在敌人的地盘，她都要以为她们只是在玩乐而已。
“不过还是晚了一点，我要死啦。”叶曳继续说道。
叶曳的目的似乎是想气死林筱，每一句话都不在她的预料范围之内。
就连114号都忍不住惊讶地转头。
“不过没关系啦，这游戏不好玩，我不想玩了。”
即使看不见人，林筱也能想象出叶曳嘟着嘴愤愤的模样。她深吸一口气：“别闹。”
“没闹，我很认真的。”叶曳不开心地撞墙。
虽然知道叶曳只是想在黑暗的地方闹出点动静表明自己的决心，但她做的每一件事都在挑战林筱的神经。
偏偏叶曳自己毫无感觉：“我要离开了呢，姐姐有什么想知道的吗？”
林筱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你在游戏的时间比我久，你还有那么多命吗？”
林筱想表达的是让对方惜命，但叶曳只听得到自己想听的：“姐姐果然知道了！我就说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玩家！”
这种鸡同鸭讲的感觉，作用在对手身上很舒服，但作用在自己身上就很头疼：“你先关注一下自己。”
“我自己？”叶曳不解地反问，“我不是快死了吗，你们还要死人给你们干活啊，这也太残忍了吧？”
林筱很早之前就猜到了叶曳是玩家，但没想到她真正让人头疼的地方从来不在她的身份上：“你想做什么？”
“那么凶干嘛啊，”叶曳委屈，“不是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姐姐你不该对我友善一点吗？”
解释的每一句话在这时都是多余的：“我有一张通关券。”
只要没死，就可以利用这个道具跳过这一局游戏。
叶曳无奈叹气：“善良可不是一个好品格，尤其在现在的游戏里。”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
林筱不是太圣人，她做不到济世，只求自保。但她也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叶曳是玩家这件事，她从没有在林筱面前隐藏过。不管是她对这个节目组过于戏谑的态度，还是受伤后依旧轻而易举制服其他人的行动。她也从来没想过害林筱。
甚至，她给了林筱不少的帮助。包括这一次被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为了林筱。
见多了互相陷害的玩家，偶尔遇到叶曳这一款，林筱也不介意拉上一把。
在她条件还允许的状况下。
“说的我都不忍心了。”叶曳爬了过来，“我怎么可以把这么重的负担丢给我亲爱的林筱姐姐呢~我可真是个罪人~”
如果她的语气没有那么荡漾，或许林筱还会相信。但现在……
“那你就继续活着。”
“哎，姐姐好无趣啊，一点玩笑都不配合。”叶曳拽了拽林筱的衣服，“姐姐知道游戏的由来吗？”
她这是撞上了知情人马蜂窝，一个告诉她游戏的结局，一个要告诉她游戏的开始？
“姐姐不知道～”
“不知道。”
林筱盯着蹭到她怀里的人，她就多余开口。
叶曳没察觉，或者说假装不知道，依旧抑扬顿挫地感慨：“这个游戏的初衷，可是拯救世界呢！”
“嗯。”
“姐姐不惊讶？我当初听说这件事，我都不敢相信。”叶曳挑了挑眉，扒拉着林筱的脸试图找出她故作镇定的痕迹，“就系统现在这个破德行，谁能相信它是好人？”
“系统不是好的，不代表游戏就不好。”林筱避开叶曳的毛手毛脚，平淡地回答。
这个观点她一直都有，只不过在听完琴姐的故事后更加肯定了而已。
抛开系统不谈，其实这个游戏并不是朝着谋害玩家性命的方向设计的。不然，备考室的存在就显得累赘。正因为备考室的存在，林筱觉得游戏是想让他们这些玩家学到什么东西的。
回到游戏主题，除了因为系统挑唆而导致的玩家之间的斗争，游戏本身是为了让玩家更沉浸式地体验新世界的。
再结合琴姐的经历，游戏最初的目的就是教玩家如何拯救世界。
“你这样都不好玩了。”叶曳无趣地躺了回去，“虽然是拯救世界，但并不是每一个世界都需要拯救。会被游戏选中的世界，先天就有缺陷。你听说过三千世界吗？”
林筱点头，意识到这里依旧是一片漆黑，又补充道：“知道。”
“和那个没关系，”叶曳笑眯眯地开口，“但也不算完全没关系。这些世界就像创始神随意涂鸦的草稿，运行的规则与逻辑天然缺陷，所以总会在一段时间后陷入毁灭的困境。这个游戏就像理线员，将规则拨回正规，再消除混入的不合群的线头。”
所以这些世界都会出现看上去违和的要素。
“后来游戏的创始人没有时间管理游戏，就将游戏委托给智能代理。没想到智能通过吸收拯救世界回馈的能量逐渐壮大，甚至产生了自己的野心。
“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它不应该希望玩家通关吗？”
只有拯救世界才能给它带来能量。
“因为尖子生不好找，但题海战术却总能获得回报呀。”叶曳懒洋洋地说道。
林筱懂了。
能稳定解锁隐藏任务的玩家只是少数，但只要投入的玩家足够多，瞎猫都能碰到死耗子，总有人能接触到隐藏职业。
只要有人解锁，系统就能获得奖励。而玩家又是廉价的劳动力，只要玩家足够多，系统稳赚不赔。
所以现在系统才会越来越不放人。毕竟这些放出的，还都是它的精英骨干级劳动力。
“所以想要解决系统，首先就得先找到它的原始代码和指令。我是没资格再接触系统了，但我觉得你有希望。”叶曳拍了拍林筱的腿，“麻烦你了，姐姐。”
“那你呢？”
“我？大概又漂泊到哪个旧世界了吧？”
叶曳的声音变得飘渺，直到腿上的重量也消失不见，林筱这才站起身。
“找到诺古星人的弱点了吗？”门口，114号紧张地询问。
林筱顿住。
114号觉得她在里面寻找诺古星人的弱点，所以他是忘记叶曳的存在了吗？
和普通玩家完全不同的消失方式，足以证明叶曳的特殊性，她没道理欺骗林筱。
“找到了。”林筱点头。
她没骗114号，虽然这是她之前就发现的。
诺古星人的外形是机器人，它们想从人类身上学习到的也是创造与情感。这也意味着，它们缺乏这些。
但同时，它们认为陆地上的人类含有杂质。
最开始，林筱也以为那些杂质是负面情绪，但很快她意识到，就算是伊甸园的人类，也不可能完全没有负面情绪。
下城区、中城区、上城区、伊甸园，它们之间的区别就在于秩序。
伊甸园是一个完全遵循诺古星人设置的秩序的社会，而下城区不存在秩序。诺古星人宁愿要质量差的也不要创造性好的，这就证明失序对它们有损害。
想要伤害到诺古星人，就得先让伊甸园陷入混乱。
“我知道怎么做了。”114号点了点头，“我听它们提起过，它们有一个食堂，它们会在那里吸取我们的思维。
“我会回去揭发这里的秘密，只要大家一起努力，它们必然收到影响。”
想要彻底消除诺古星人，还需要舰艇与园区内所有人的合作。
林筱再次通过水桶联系到了姜时宴。
园区内，琴姐和姜时宴已经彻底掌控了局势。能参赛的选手甚至不到一只手的数，节目已经名存实亡。
“他们那边需要通过那种方式解决诺古星人，那是因为那里都是电子设备，诺古星人可以脱离身体隐藏在这里。但在我们这里，”琴姐挑了挑眉，“它们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躲藏。”
她身后的人也擦拭着手中刚刚凑齐的武器。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这是我们的世界，我们的任务。”
琴姐将姜时宴留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厅，带着剩余的反叛组织赶往商座。
先是园区内的族人失去联系，再是用餐的族人陷入疯狂，最后是彻彻底底的污染。舰艇上的每一分空气都充斥着怨恨、仇视、混乱，电路在混乱中短路，花火在舰艇中闪烁，愤怒的人类冲进诺古星人隐藏的位置，毁坏他们看见的所有东西，尽情地宣泄自己的恨意。
只剩下最后一小拨人藏在舰艇的逃生舱内。
“返回诺古星。”声音最沉稳的诺古星人看着被破坏的舰艇，没有情绪地下达指令。
“逃生系统被破坏，需要三小时修复时间。”
“快速修复，舍弃其他非必要功能。”
“这么早离开，不多欣赏自己造成的美景吗？”逃生舱还没启动，不速之客已经登门。
看到林筱，它们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败了。
“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不会好过的。这个世界都是假的，所有都是假的，我们也只是为了我们的种族寻找生路……”
甚至这段话都没有说完，这些诺古星人就选择让自己的芯片自毁。
逃生舱内只剩下林筱一个人，而诺古星人也将成为这颗星球的历史。
看来，诺古星人突然激进地入侵其他星球，就是因为算到这个世界的不合理性。但就算如此，也不是它们用其他智慧生命来为自己种族铺路对的理由。
但这些又和林筱有什么关系呢？她只需要等待系统结算就行。
［恭喜玩家完成副本娱乐至死，系统评分结算中……玩家意识确认存在，游戏登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