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半天,波本对若间菊江的印象从“琴酒忌惮需要好好观察的对象”变成了“脑子不太好的组织奇葩”。
若间菊江对波本的印象从“大好人同事”变成“喜欢工作的神经病”再到“单纯的职场菜鸟”。
直到拉着波本到达酒店顶层的酒吧,若间菊江还在给波本传授职场经验,“做事不要太拔尖,尤其是在你根基还不稳定的时候,很容易被领导抢走功劳的。”
“同事和朋友完全是两个概念,要有警惕心啊。”
说着说着,若间菊江突然发现什么不对劲,“你这么热爱工作还要放弃琴酒给你的任务?”
波本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工作狂,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反正你也不喜欢这样不是吗?”
若间菊江停下脚步有点警惕地看着他,以往的经历让她对同事嘴里说出的这种暧昧的话有点应激,不过下一秒波本的话就打消了她的顾虑。
“更何况琴酒并不算我的上司,所以不用担心。”
作为情报组的成员,严格来说波本的上司应该是朗姆,所以糊弄一下琴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要不做得太明显就行了,他这不也是陪柯尔希出来了吗?
原来如此,若间菊江舒了一口气,脚步轻快地赶上波本,在波本帮她推开酒吧的大门后率先走进。
这家酒吧设置在酒店的顶层,只有酒店的客人才可以进入,巨大的落地窗可以无死角地俯瞰纽约的夜景。
酒吧内部放着舒缓的音乐,客人并不多,三三两两的小声交谈,整体氛围安静,很适合夜间小酌。
若间菊江拉着波本走到角落的卡座坐下,装饰用的盆栽刚好可以挡住绝大多数的视线,是一个不容易被人发现的绝佳位置。
“既然是出差期间出来喝酒,还是低调一点吧。”若间菊江是这么解释的。
波本对此没什么异议,他沉默地看着柯尔希把酒吧的招牌就挨个儿点了一杯,自己只要了一杯波本威士忌。
“来酒吧还要喝与自己代号同名的酒吗?搞不懂你们的归属感。”若间菊江吐槽。
“我只是没有晚上喝酒的习惯。”波本晃了晃酒杯,琥珀色的液体里冰球轻轻浮动,反射头顶昏暗的灯光。
“那看起来组织没有下班后和同事一起去居酒屋的风俗,真是个好消息。”若间菊江从她面前的一排酒中随手拿起一杯粉红色的,浅啜了一口,皱起眉毛,有些过于甜了。
“听起来你对这种事情深恶痛绝。”波本接话道。
“下班后还要忍着恶心去恭维那帮老男人,这和加班有什么区别?”若间菊江的语气带着厌恶。
波本若有所思,柯尔希似乎是用对待寻常企业的态度对待组织,在她眼里在组织里工作和在别的公司工作是一样的,看似是组织里最正常的人,其实是最不正常的。
“波本……”若间菊江突然说,对面的男人抬起头来,“好喝吗?”
波本反应过来对方是在指酒,而不是喊他,“还不错,味道香醇。感兴趣的话你可以自己试一下。”
若间菊江犹豫了一下,还是摇摇头,示意自己面前那一排酒,“我还有这么多没有解决。”
“那还真是遗憾,只能等下次了。”波本耸耸肩故作叹息。
若间菊江叼着吸管支着侧脸直勾勾地盯着波本,半响突然开口道,“在外面喊酒名的代号还是太引人注目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若间菊江。”
她再一次把手伸到波本面前。
“安室透。”波本,或者说安室透这次并没有像上次在琴酒面前那么敷衍,正色回应道。
两个人就这样在酒吧的小角落里诡异地重新认识了一次。
若间……这个姓氏在日本不算常见,但意外得有些耳熟,安室透在心里默念了一遍,决定回日本后让公安那边查一下。
“啊,这么一说还不知道琴酒的名字是什么呢,至于伏特加……算了不好奇。”若间菊江说道,“原本在机场的时候想要偷偷看一下琴酒的护照,没想到伏特加那家伙像小鸡跟着鸡妈妈一样黏着琴酒,挡得严严实实的!说真的伏特加也该减减肥了吧,这种身材出任务不费劲吗?”
之前从没有人把琴酒和鸡妈妈联系在一起,不过确实很形象,安室透想像了一下那个画面,难掩笑意,喝了一口酒才把嘴角勉强压下去,“嗯、咳……我也很好奇,”安室透真诚地说,“等你打听到了请务必告诉我。”
即使是假名也有相当的价值。
“当然啦。”若间菊江一口应下,跟关系好的同事分享八卦可是上班难得的趣事。
两个人安静下来,若间菊江侧头望向窗外,纽约即使是晚上也是灯火璀璨的,对面的大楼上播放着这一届议员的选举宣传片,视频里的议员一脸正气侃侃而谈着,从容又自信。
若间菊江打了个哈欠,可能是醉意上来了,她又有些昏昏欲睡,现在回房间睡觉继续倒时差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站起身,睁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困,“我去一下洗手间。”
然后就扔下安室透摇摇晃晃地走了。
安室透原本以为女孩子上洗手间慢一点也正常,但等了十几分钟若间菊江还没有回来,他皱起眉,打算去找找。
他本不应该担心一个组织人员的武力值,但若间菊江刚刚已经有些喝醉了,如果碰到什么难缠的家伙的话……
不过安室透的担心并没有持续多久,还没走两步,安室透就发现了若间菊江的身影。
只见她整个身子躲在酒吧的装饰柱后面,露出半个脑袋探头探脑地往外瞅,鬼鬼祟祟十分可疑,酒吧的服务生已经往这边看了好几眼了。
安室透对服务员做出一个抱歉的表情,走到若间菊江的身后,手还没有落到她的肩膀上,若间菊江就猛地回头,看到是安室透神情才松懈下来,手指竖在嘴边让他噤声,眼睛亮晶晶的,完全看不出刚刚的一丝睡意,全是兴奋的光芒,指了指前面,示意安室透跟她一起偷窥。
隔着各种装饰物,安室透在吧台前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琴酒还是那副一身黑的打扮,在屋子里而没有摘下那顶帽子,银白的长发披在身后,嘴里点着一根烟。
他旁边坐着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就算只看背影也有点熟悉,她凑到琴酒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抽掉琴酒嘴里的烟放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
若间菊江瞪大了眼睛,难以用语言表达出她的惊讶。
五分钟前,她在洗手间洗完手,对着镜子补好了刚刚粘在吸管上的口红,满意地点点头准备去结账,没想到刚走出去就看到琴酒和一个大美女一前一后地走进来。
她的身体反应比大脑快,马上回身躲回洗手间,没有让那两个人发现,又过了几秒,才悄悄伸出头,改换阵地,藏在柱子后面观察。
倒也不是她对琴酒的私生活有多么好奇,只是两个人进来的时候,若间菊江眼光一扫,马上就认出了那位金发大美女是美国著名影星克里斯温亚德。
那可是获得了奥斯卡奖的美女大明星!怎么会和琴酒凑到一起?
若间菊江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沉迷暗中观察,完全遗忘了被她抛下的安室透,直到刚刚安室透找过来,她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可能是因为震撼所以忘记了收敛存在感,克里斯温亚德突然扭头朝这边看来,长期在镜头下工作的缘故,她对视线很敏感。
安室透眼疾手快地揽过若间菊江往后撤,装饰柱将两人挡得严严实实。
克里斯温亚德朝那个方向看去,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就收回了视线。
“怎么了?”琴酒注意到身边人的动作,问道。
“没什么,也许是我误判了。”她没有说什么,低头又吸了一口烟。
琴酒哼笑一声,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离开日本太久了,嗅觉失灵了吗,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勾起红唇,语焉不详,“那要试过才知道了。”
另一边,安室透已经带着若间菊江绕到了安全位置,若间菊江回过神来,第一件事就是退开一步拉开与安室透的距离。
安室透看着她条件反射般的动作若有所思。
即使没有表现得很明显,但是柯尔希似乎很讨厌男人。
若间菊江求证似地看向安室透,声音低得像是在自言自语,“他俩……刚刚是在调情?”
看见琴酒在调情不奇怪,毕竟正常男人都有生理诉求,看见克里斯温亚德不奇怪,毕竟这里是美国,他们住的也是高档酒店,偶遇很正常。
但是看见琴酒和美女大明星调情就很震撼了啊!
安室透给了若间菊江一个肯定的眼神,点了点头。
若间菊江痛苦地闭上眼,脱口而出,“琴酒怎么配的啊。”语气活脱脱像是感概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安室透:……
“我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了。”安室透有些无奈,这么下去若间菊江的口无遮拦迟早会被当事人知道。
“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房间吧。”安室透看了看表,提议道。
若间菊江无所谓地点点头,走到一半才想起什么,作势要往回走,“我还没结账……”
“已经结完了。”安室透说道,“让女孩子请客是非常不绅士的行为。”
若间菊江眨眨眼,脚尖又收了回去,装作没听到后半句话,“好吧,那下次就轮到我了。”
安室透没有拒绝若间菊江关于“下次”的邀约,虽然和对方说话很耗费心力,但是这同样有助于收集组织成员的信息,今天不就有意外收获吗?
被安室透送到门口,和对方互道晚安后,若间菊江梳洗完毕躺倒床上,心里还在回味刚刚在现场看到的大八卦。
若间菊江咂咂嘴,望着天花板。
原来琴酒最爱的人不是伏特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