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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死跑路

    苏晚婷站在正房的窗前,看着庭院里那棵老槐树,叶子落得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桠,就像她此刻的人生,一无所有。

    父亲的葬礼办得极其潦草。

    萧辞潇没有出面,只让管家送去了二十两银子,说是“夫妻情分”。

    苏晚婷拿着那二十两银子,只觉得讽刺,她苏家当年帮他,何止二十两?她这五年的付出,又何止二十两?

    兄长被流放的那天,天还没亮,苏晚婷就起了床,换上一身素衣,想去城门口送他最后一程。

    可她刚走到萧府门口,就被萧辞潇拦住了。

    他穿着一身深色朝服,脸色比清晨的寒霜还要冷,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不准去。”

    “为什么?”苏晚婷抬起头,眼底没有了往日的哀求,只剩下一片死寂的平静,

    “那是我唯一的兄长,我送他最后一程,有错吗?”

    “苏家现在是罪臣之家,”萧辞潇皱着眉,语气里满是不耐,

    “你若是去送,被言官看到,定会参我一本‘与罪臣亲属过从甚密’,你想毁了我的仕途?”

    原来,他担心的从来不是她,不是苏家,而是他自己的仕途。

    苏晚婷看着他,忽然觉得眼前的人无比陌生。

    她想起五年前,他还是个落魄书生时,兄长曾拍着他的肩说“以后我苏家就是你家”;

    想起兄长为了帮他打通人脉,带着他去参加各种宴席,替他挡下无数杯酒。

    可如今,兄长落难,他连让她送一程都不肯。

    “萧辞潇,”苏晚婷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丝决绝,“我不会连累你。从今往后,我苏晚婷的事,与你萧辞潇再无半分关系。”

    说完,她转身回了正房,关上了门,也关上了最后一点对他的念想。

    她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风吹过的声音,听着远处隐约传来的囚车轱辘声,眼泪终于无声地掉了下来。

    她知道,兄长这一去,千里迢迢,生死未卜,他们兄妹,或许再也见不到了。

    接下来的日子,苏晚婷彻底成了萧府的“透明人”。

    她不再踏出正房一步,每天只是坐在窗前,要么发呆,要么翻看父亲留下的旧书。

    青黛心疼她,变着法子给她做些可口的饭菜,可她总是吃不了几口,人也日渐消瘦,眼窝深陷,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

    萧辞潇偶尔会路过正房,听到里面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心里会莫名地发慌。

    他想起以前,每天清晨总能看到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总能闻到她煮的姜汤的香味,总能看到她拿着缝补好的衣物,小心翼翼地送到书房门口。

    可现在,那些身影,那些香味,那些小心翼翼的期待,都没了。

    他也曾想过推门进去看看她,可一想起当年苏家逼婚的屈辱,想起她这五年来“无处不在”的纠缠,那点念头又被他压了下去。

    他告诉自己,这是她应得的,是苏家应得的,他没有做错。

    直到有一天,管家匆匆来报,说苏府被抄没的家产里,发现了一箱书信,里面全是苏晚婷这五年来,偷偷给苏家写的信。

    信里没有一句抱怨萧辞潇的话,只说自己在萧府过得很好,让父亲和兄长放心;

    还说萧辞潇很有才华,将来一定能大有作为,让他们多帮帮他。

    萧辞潇拿着那些信,指尖微微颤抖。

    信纸上的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用力过度的工整,显然是写信时,怕家人看出她的委屈,刻意掩饰的。

    他想起有一次,他无意间看到她给苏家写信,问她写什么,她慌忙把信藏起来,只说“没什么,就是跟家里报个平安”。

    原来,她报的从来都是“假平安”,藏的从来都是真委屈。

    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闷的疼。

    他想去正房看看她,想跟她说句对不起,可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他。

    就在这时,柳婷婷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新做的狐裘大衣,柔声说道:“大人,天越来越冷了,妾身给您做了件大衣,您试试合不合身?”

    萧辞潇看着柳婷婷温柔的笑容,想起苏晚婷那双黯淡的眼睛,心里的愧疚瞬间被烦躁取代。

    他推开柳婷婷的手,语气冰冷:“不用了,你自己留着吧。”

    说完,他转身回了书房,把那些信锁进了抽屉最深处,也把那点刚冒出来的愧疚,一并锁了起来。

    他不知道,他这一转身,就错过了最后一次挽回的机会。

    几天后的一个深夜,苏晚婷忽然发起了高烧,烧得神志不清,嘴里一直喊着“父亲”“兄长”。

    青黛急得团团转,想去书房找萧辞潇,却被苏晚婷死死拉住。她睁着浑浊的眼睛,声音微弱:“别去……别求他……”

    青黛没办法,只能连夜出去找大夫。

    可萧府如今门庭冷落,以前那些愿意卖面子的大夫,如今都避之不及,青黛跑了大半夜,才找到一个老大夫。

    老大夫给苏晚婷诊完脉,摇了摇头,对青黛说:“夫人这是心病郁结,又染了风寒,怕是……怕是熬不过今晚了。你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青黛听了,当场就哭了出来。

    她回到正房,看着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苏晚婷,心里又疼又恨,恨萧辞潇的绝情,恨苏家的遭遇,更恨自己无能为力。

    苏晚婷似乎听到了青黛的哭声,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青黛,嘴角露出一丝微弱的笑容:“青黛……别难过……我累了……想睡了……”

    “大小姐,您不能睡!”青黛握住她的手,眼泪掉在她的手背上,

    “您还没等到兄长回来,还没等到苏家沉冤得雪,您不能睡啊!”

    苏晚婷摇了摇头,眼神渐渐涣散:“等不到了……青黛……帮我……帮我离开这里……我不想……不想埋在萧家的坟里……”

    说完,她的头微微一歪,手无力地垂了下去,眼睛永远地闭上了。

    青黛抱着她的身体,哭得撕心裂肺。

    她想起苏晚婷的话,想起她这五年的委屈和痛苦,心里做了一个决定,她要帮大小姐离开这里,帮大小姐完成最后的心愿。

    当天凌晨,青黛买通了萧府的家丁,又找了一个刚去世的乞丐,穿上苏晚婷的衣服,放在床上,然后趁着夜色,把苏晚婷的“尸体”装进棺材,偷偷送出了城。

    萧辞潇得知苏晚婷“去世”的消息时,正在书房批阅奏折。

    管家战战兢兢地说完,他手里的笔“啪”地掉在地上,墨汁溅了一地,像一滩黑色的血。

    他猛地站起身,快步往正房走去。

    走进房间,看到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疼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想掀开白布看看她,可手伸到一半,却又停住了。

    他想起她跪在书房门口求他救父亲的模样,想起她替他挡箭时手臂上的鲜血,想起她给苏家写信时小心翼翼的样子。

    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五年,就像一个瞎子,看不到她的好,看不到她的委屈,只知道用冷漠和厌恶,把她一步步推向绝望。

    “大人,”柳婷婷走过来,扶着他的胳膊,声音带着一丝假惺惺的悲伤,

    “夫人走了,您也别太难过了。咱们还是早点把后事办了吧。”

    萧辞潇推开她的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第一次对她发了火:“滚出去!”

    柳婷婷被他吓了一跳,不敢再多说,只能委屈地退了出去。

    萧辞潇站在房间里,看着那具“尸体”,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第一次后悔,后悔自己的绝情,后悔自己的冷漠,后悔没有早点看到她的心意。可他知道,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苏晚婷,那个爱了他五年,为他付出了五年的女子,永远地离开了他。

    马车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三天三夜,终于在一个清晨,停在了江南小镇的码头。

    苏晚婷靠在车壁上,掀开窗帘,看着窗外碧绿的江水和错落有致的白墙黑瓦,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带着水汽和青草的清香,

    没有京城的压抑,没有萧府的冰冷,是她这五年来,第一次感受到的轻松。

    她没有死。

    那天深夜,她烧得神志不清,却清楚地听到了老大夫和青黛的对话。

    她知道自己若是真的“死”了,萧辞潇定会把她埋在萧家的坟里,让她死后都要顶着“萧夫人”的名分,永远地困在那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所以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求青黛帮她离开。

    青黛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她买通了萧府的家丁,又找到了一个刚去世的乞丐,用重金买下了尸体,穿上苏晚婷的衣服,放在正房的床上,伪造了“病逝”的假象。

    然后趁着夜色,用一辆破旧的马车,把苏晚婷偷偷送出了京城。

    离开京城的那天,苏晚婷透过马车的缝隙,最后看了一眼那座繁华又冰冷的皇都。

    她看到了永宁侯府紧闭的大门,看到了萧府那熟悉的朱红匾额,心里没有了留恋,只剩下一片释然。

    苏大小姐已经“死”了,死在了那个深秋的夜晚,死在了萧家的正房里。

    从今往后,世上只有阿婉,一个没有过去,只想好好活下去的阿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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