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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血信笺与波德莱尔

    路延的话像一块冰,投入季韵沸腾的思绪,瞬间让她冷静下来,甚至感到一丝寒意。线索指向法医中心内部?这远比一个校外陌生男子更令人不安。她看着路延,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紧抿的唇线泄露了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能查到具体是谁吗?”季韵问,声音不自觉地压低了。

    “监控角度和清晰度不够,只能确定身形和衣着特征,无法辨认面部。门禁卡记录正在核对,但需要时间,而且……不排除卡片被盗用的可能。”路延走到电脑前,快速敲击键盘,调取内部人员信息库的权限界面,“这件事,在查明之前,不要声张。”

    他的谨慎让季韵点头。她明白,这潭水比想象中更深。

    “图书馆,”季韵将话题拉回最初的线索,“我必须去一趟。那个印痕可能是关键。”

    路延沉吟片刻:“我下午有个会议走不开。你自己去,注意安全。有任何发现……”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联系方式,最终从便签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下一串私人号码,“打这个电话。”

    季韵接过纸条,上面是一串干净利落的数字。这小小的举动,像是一种无声的信任交付。她小心地将纸条收好:“谢谢。”

    离开法医中心,季韵直接乘车前往市立图书馆。这是一栋有着百年历史的欧式建筑,穹顶高阔,阳光透过彩绘玻璃投下斑斓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旧书和木地板特有的沉静气息。她直接找到咨询台,出示了学生证,并委婉地询问关于特藏书库或者带有特定灯塔logo信笺的事宜。

    工作人员是一位和蔼的中年女士,她看了看季韵手机上的照片,摇了摇头:“我们图书馆的便签纸都是统一采购的,没有这种带logo的稿纸。不过,你说的这个深蓝色灯塔印章,我们只在特藏部的古籍阅览室使用,用于盖在申请调阅单和部分内部资料上。”

    古籍阅览室!季韵的心跳漏了一拍。苏晚是中文系学生,来这里查阅资料合情合理。而之前的受害者中,那位失踪的古籍修复员,工作单位也正是这里!

    她按捺住激动,办理了古籍阅览室的临时准入手续。阅览室在顶楼,更加安静,只有寥寥数人伏案疾书。季韵假装查找资料,目光却锐利地扫过每一个角落,寻找可能存在的监控摄像头,或者任何与苏晚、与那诗句相关的蛛丝马迹。

    她在靠窗的一个位置坐下,这个角度恰好能看到入口和大部分阅览区。她试着想象苏晚坐在这里的样子……忽然,她的目光被对面书架底层,一个不起眼的缝隙吸引。那里似乎卡着什么东西。她趁管理员不注意,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将其夹了出来。

    那是一张被折叠得很小的、质地良好的牛皮纸。展开的瞬间,季韵的呼吸几乎停滞。

    纸上同样是打印的宋体字,但内容让她遍体生寒:

    “当恶魔睁开昏睡的眼睑,我们该当如何?”

    又是《恶之花》!而且,在这句诗的下面,用极细的笔,手写了一行小字,墨迹是暗红色的,干涸凝固,像血——

    “第三个,是沉默的知更鸟。”

    第三个?季韵猛地想起路延提到的,连同苏晚在内,四个带有特殊化学制剂残留的案件。如果苏晚是最近的第四个,那“第三个”指的是谁?是那个古籍修复员?还是……

    “沉默的知更鸟”又代表什么?

    她感到一阵眩晕,凶手的狂妄与残忍透过这张薄薄的纸,扑面而来。这不仅是杀人,更是一场基于文学意象的、仪式般的展示。他(或她)在嘲弄,在挑衅,在将自己视为超脱于世俗法律之外的审判者。

    她立刻用手机拍下证据,将牛皮纸原样折好,放回原处。然后快步离开阅览室,走到图书馆外一个安静的角落,拨通了路延给她的那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起,那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喂?”

    “路法医,是我,季韵。”她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我在图书馆古籍阅览室,找到了……新的东西。又是一句诗,下面还有手写的血字,提到了‘第三个,是沉默的知更鸟’。”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是路延冷静的指令:“待在人多的地方,不要动,我马上过来。”

    二十分钟后,路延的车停在图书馆门口。他下车快步走来,依旧是一身便服,深色夹克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季韵将手机照片给他看。路延的目光在“沉默的知更鸟”上停留良久,眉头微蹙。

    “知更鸟……”他低声重复,像是在记忆中搜寻着什么,“在西方文化里,常与‘秘密’、‘告密者’相关联。沉默的知更鸟……”

    他猛地抬眼,看向季韵:“第一个受害者,那个美术学院的学生,她有一幅获奖作品,名字就叫《沉默的知更鸟》。”

    季韵捂住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

    凶手不仅在标记受害者,甚至是在用与受害者自身相关的意象,来作为其死亡的注脚!这是一种何等扭曲的心态!

    “这里不安全,先回局里。”路延拉开车门,示意季韵上车。

    坐在副驾驶座上,季韵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感到一张巨大的、无形的网正在收紧。而她和路延,似乎正站在网的中心。

    “路法医,”她轻声问,带着一丝不确定,“我们面对的,到底是什么人?”

    路延专注地看着前方,侧脸线条冷硬。

    “一个高度自负、拥有相当知识储备、并且可能就在我们身边的……‘艺术家’。”他顿了顿,补充道,“他享受编排死亡,并期待有人能读懂他的‘作品’。”

    而他们,现在成了这血腥剧目的,被迫入局的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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