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昏线

    三个月后,秋意更深。

    顾怀远被判死刑,上诉亦被驳回。喧嚣逐渐平息。

    季韵的生活恢复了正轨,上课,图书馆,偶尔会和路延在咖啡馆见面,聊一些无关案件的、轻松或深刻的话题。她发现,褪去法医的冷静外壳,路延的知识渊博得惊人,对很多事情有着独到而犀利的见解,只是习惯性地用沉默包裹自己。

    这天黄昏,季韵独自在图书馆整理借阅资料,准备写一篇关于犯罪心理学中“仪式性行为”的论文。她走到一排相对冷僻的书架前,寻找一本参考书。

    指尖划过书脊,忽然,她在一本厚厚的《恶之花》法文原版与中文译本的合订本前停下。这本书的摆放位置似乎有些突兀,微微凸出于其他书籍。

    一种莫名的牵引力,让她抽出了这本书。

    书很沉。打开封面,里面竟然是中空的,藏着一本薄薄的、黑色皮革封面的笔记本。

    季韵的心跳莫名加速。她认得这个笔记本的质地和款式,与苏晚丢失的那一本,几乎一模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翻开笔记本。

    里面是顾怀远的字迹,与他疯狂的手稿不同,这里的字迹优雅而克制,记录着更早时期的思考,更像是一本哲学和美学札记。而在笔记本的最后一页,贴着一张小小的、裁剪下来的旧照片。

    照片上是年轻许多的顾怀远,和他身旁一个笑容温婉、眉眼与苏晚确有几分神似的年轻女孩。照片背面,有一行褪色的钢笔字:

    “给阿远:愿你的艺术,最终能抵达光。——小禾”

    小禾……就是他那个早夭的妹妹?

    而在照片下方,笔记本的末尾,用截然不同的、略显急促和潦草的笔迹,新添了一行字,墨色尚新:

    “剧本落幕,但模仿者……已然登台。”

    季韵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模仿者?

    顾怀远还有同伙?或者,他的疯狂理念,真的如病毒般扩散,吸引了新的、潜在的“艺术家”?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环顾四周。寂静的书架如同沉默的森林,每一道阴影后仿佛都藏着一双窥视的眼睛。夕阳的余晖透过高窗,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与深沉的暮色交织在那条明暗分界的线上。

    真相,或许从未真正尘埃落定。

    它只是潜入了更深的黑暗,等待着下一个黎明,抑或是……下一个执灯而来的探寻者。

    季韵握紧了手中的黑色笔记本,抬起头,目光穿过图书馆的玻璃窗,望向窗外那片被晚霞与夜色共同浸染的天空。

    她的探寻,还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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