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七月,正值暑假。
江锦书画了几个地方,齐明之根据她画的地点,已然安排好了一切,在出发的前一夜,他给她发了一条长长的备忘录,小到生理期的用品、常备药,大到住宿时干净的床单被套。
他没有避讳地不谈,而是细心地一一提醒。
江锦书收拾好行李箱后,看着手表上显示的字。
西安、洛阳、汴州、南京。
是他们要前往的地方。
她原不想去南京的,可不知为什么,一瞬间的举心动念,牵引着她,让她在南京两字上画个句号。
去南京也许是很平常的一件事。
但陪她去南京的那个人不平常。
齐明之早已在楼下等着了,车的后备箱敞开着,他双手抱在胸前,满面春风地站在楼道口。
江锦书带着箱子慢悠悠地朝门口走来,齐明之是极有眼色的,登即大步上前一把接过江锦书带的行李箱,在提起箱子时大抵有过不可思议的神情,不过转瞬即逝。
好在江锦书并未发现。
上了车,江锦书下意识地开窗,她喜欢看沿途的风景。
这一点齐明之是知晓的,所以他在时间充裕时总会多绕一圈。
可今日要赶飞机,齐明之只好按着导航来走。
刚上车没多会儿,江锦书便昏昏地倚在副驾驶上,双眼阖着,下巴贴着护肩套上的兔耳朵。
齐明之微微叹了口气,静默地把右车窗升了上去,又在左后车窗处降了一道缝。
等江锦书惊醒时,已是日到正午,车平缓地驶入停车场。
江锦书还是懵懂地说:“这么快就到了?”
齐明之无奈地笑:“不算快了,堵了会儿车。”
江锦书打了个哈欠,拎包下了车,行李箱自有齐明之去管,她不用费心,只需跟着他便好。
齐明之打印好登机牌办好托运后,两人到了候机室,齐明之买了杯热茶,递到她的手边,江锦书靠在他的肩膀上,低下头喝了口,微热的茶汤在舌尖滚动。
她低低地抱怨了一句:“好累。”
齐明之左手覆上她的后背,反笑道:“还没登机就累了?”
“昨天没睡好。”她诚实地答。
大抵是因为去的人从余云雁换成了齐明之,她有些激动,竟昏昏沉沉地折腾到凌晨一点才睡。
“那你靠在我的肩上睡一会,等登机时我再叫你。”他微微侧头,轻声说。
江锦书应了一声,阖着眼,不过几分钟又睁眼说:“你就不问我为什么没睡好吗?”
齐明之一愣,又笑笑:“为什么要问?”
她的事,他不会过度去干涉。
“好吧。”她闷闷地说。
午后,一架飞机缓缓升起。
汴州并无机场,江锦书与齐明之只好先至郑州,再到汴州时,已入了夜,两人到附近的餐厅吃了饭,而后满身疲惫地回到酒店。
只见酒店前台握着两人的身份证,轻声试探道:“两位订的是一间?”
江锦书欲开口,齐明之先上前一步道:“两间。”
“麻烦您帮我们尽量安排在一起。”他说。
江锦书想,两间就两间。
搞得像她想占他的便宜。
江锦书刚拧开矿泉水瓶,脑海里忽然出现余云雁的脸来,她那张俏丽的面庞仿佛要贴在她的眼前,她极为激动地对她说:“齐明之这样的男人你就算不追,你也得睡啊!”
江锦书被水呛到,连连咳了几声。
前台将两个房卡递到齐明之的手上,他低头轻声道谢,转头就见江锦书因被水呛到双眼通红,他忙凑近拍了拍她的后背:“呛到了?”
江锦书眼底已然挤出了泪,但她却不敢让齐明之知道为什么被呛到。
她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待她缓和过来后,齐明之径直拖着两个行李箱给她带路。
齐明之将房卡递给江锦书,江锦书开了房门径直躺在床上,劳累一天腿脚已是极酸痛的,她懒散地躺在床上,给余云雁拨去了视频。
一入眼帘的便是余云雁敷着面膜的脸。
余云雁翘着兰花指微微拂了几下面膜:“怎么了江大小姐?不是跟男朋友甜蜜旅游呢么。”
“住隔壁呢。”江锦书淡淡道。
“啥?你俩没住一起啊。”
江锦书冲着屏幕点了点头。
“那还挺可惜的。”
“抛去家庭背景学历工作,就我们齐医生这样貌,这身材,这气质,这学识,不睡可惜了。”
“你到底都在想什么?”
“少来,江锦书你别装,你敢说你没想过?”
知锦书者,云雁也。
江锦书哑口无言。
余云雁得逞地笑:“怎么,承认了吧,你还是想过的。”
江锦书虽长得符合传统美学,但性子却是不传统的。
国人向来对“性”避而不谈,可江锦书在大学时便以“中国近代文学中性叙事”为主题写了篇论文,还上了核心刊,后来成为了保研中的主要材料。
“要不我出个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