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十分钟后,秦朗和李安的车驶入了“天目湖”别墅区,雨后的空气带着湿漉漉的清新,他们在一栋外观看上去是罗马风格的三层别墅前停了下来。

    快步走到大门,等他们按下了门铃后,没过多久,大门外的对讲器传来一个略显疲惫的男性声音,带着警惕的问道:“哪位?”

    秦朗贴近对讲器,沉稳的回答:“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姓秦。”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关于万芳芳女士的意外身故,我们需要找邵修文先生做一次例行回访,完善一下档案记录。”

    里面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门锁“咔哒”一声轻响,大门缓缓打开。

    站在门后的是一位身着浅色居家服的面容英俊的中年男人,他的视线在秦朗和李安两人身上来回扫视。

    秦朗则在心里快速的对面前这个男人做出评估:眼前这个男人有着一张超越年龄的英俊面孔,相貌出众得不像年近四十的人,可以看出他对自己这张脸精心护理。眉头紧锁,声音沙哑,看上去整个人疲惫而又悲伤,但比起这两个神情,眼底的戒备反而真是的多。整个人的状态透露出强烈的违和感。

    秦朗和李安同时出示自己的证件,再次亮明身份。

    “我就是邵修文,”男人确认了证件后,侧身让开了大门,声音沙哑的开口:“请进吧。”

    他们两人跟着邵修文走进了别墅,入目的客厅宽敞明亮,装修考究,但看上去有些冷清。秦朗直接了当的说道:“邵先生,我们能否先看一下万女士当时出事的具体位置?”

    邵修文听闻愣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开口:“好的,这边请。”说着引着秦朗他们穿过客厅,走到一楼洗手间的房门前。

    推开虚掩的门,一个米黄色调,空间不算太大的洗手间呈现在眼前。秦朗的目光快速扫过整个洗手间,然后细致地观察着门窗的密闭情况,手指在窗框边缘轻轻划过,窗户是向内开的老式黄铜插销。

    里面一切和江林夕所描述的基本吻合。

    没错,就是这了,秦朗和李安对视一眼,心里都有数了。

    “邵先生,冒昧打扰,实在不好意思。”李安上前一步,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宽慰:“我们需要问您几个问题。”

    “没事,没事,我理解,你们也是工作。”邵修文勉强挤出一丝苦笑,摆了摆手,示意不用放在心上,然后引着他们在客厅中央的沙发落座:“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刚落座没一会儿,一位系着素色围裙五十岁上下的女人,端着托盘从厨房方向走了过来。她低着头,脚步很轻,将几杯泡好的红茶无声地放在众人面前的茶几上。

    “先生,茶泡好了。”她低头轻声对邵修文说了一句,然后声音平和的请示道:“您这边要是没其他事,我就先去二楼打扫书房了。”

    “好,你去忙吧。”邵修文挥了挥手。

    秦朗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这一幕,而李安则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热气,抿了一口,夸赞道:“泡茶的手艺不错。”

    邵修文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抹疲惫的笑意:“张姨在我们家做了十几年,手艺确实没得说。”

    “而且我进来的时候就发现了,这房子收拾得真干净,也是张姨她去打理吧?”李安像拉家常一样,目光环视了一下客厅,感叹万分:“张姨这个年纪还得照顾家人吧,不容易啊。”

    “是啊,我们家平时主要靠张姨忙里忙外的。”邵修文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里带着些许感慨:“张姨他确实挺不容易的,真是好人多磨难。她家里就一个儿子,前阵子听说好像是生了场急病,没救过来,人就这么没了。她还为此请了几天假回去处理,回来之后,人都沉默了不少。”

    说完,他放下茶杯,摇了摇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特别同情张姨的遭遇。

    这是,秦朗适时开口询问:“邵先生,万太太和张姨关系怎么样?”

    邵修文闻言,眉头微微蹙起,露出一副为难的神色。他轻轻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

    "这个,芳芳性子是直了点,有时候要求比较高,说话可能没那么注意方式。"他语气温和,像是要替妻子解释,"张姨毕竟年纪大了,手脚难免慢些。"

    他顿了顿,欲言又止地看了眼秦朗,听起来像是解释,实则更像是在坐实某种印象,又补充道:"其实都是些小事。比如有时候张姨做的菜不合口味,或者打扫卫生有点小疏漏,芳芳她可能会说几句。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就是心直口快。"

    邵修文顿了顿,无奈地摇摇头:"为这些小事,我也私下劝过她好几次,说张姨也不容易,让她多担待点。但她那个性子,总觉得,既然拿了工资,就该把事情做到完美。"

    李安脸上挂着感同身受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顺着邵修文的话说道:“唉,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那张姨受了这些委屈,加上儿子刚走,心里得多苦啊。”

    “谁说不是呢!有时候我看着都……唉,就说前段时间吧,张姨儿子住院急需用钱,她硬着头皮来找芳芳,想预支几个月的工资。芳芳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不合规矩,也可能是心情不好,就没答应,说话还有点重。”邵修文仿佛被这句话触动了,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的透露道。

    他这一番话,表面上是在为自己性格直率的妻子辩解,但字里行间反而清晰地勾勒出一个苛刻、挑剔、不体谅佣人的女主人形象,结合了张姨刚刚丧子已经万芳芳上的死,这番“诉苦”倒显得有些意味深长。

    秦朗手指无意识的敲了敲大腿,他抬起眼,目光平静地看向邵修文,转而问了一个听起来似乎无关紧要的问题:“邵先生,冒昧问一下,二楼主卧,应该是带有独立卫生间的吧?”

    “啊,是,有的。主卧的卫生间比楼下这个要大一些,设施也更全。”邵修文似乎没料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点头确认。

    这个答案在情理之中。

    秦朗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顺着话头,用一种略带疑惑口吻继续问道:“哦,这样。那看来万女士平时主要也是使用主卧的卫生间了。我们刚才看过一楼的客卫,位置相对偏僻一些。根据记录,万女士当时是在一楼的客卫出事的,您是否了解,她那天为什么会特意到一楼来使用客卫呢?”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自然。

    邵修文眼神有瞬间的游移,他端起已经凉掉的茶杯,凑到嘴边又放下,似乎在借这个动作掩饰着什么。

    他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不确定和一丝刻意的懊恼:“这个我也一直没想明白。可能是她当时正好在楼下活动?或者主卧的卫生间临时有点问题?具体原因,我真的不清楚,我那天不在家。” 他的极力解释听起来带着一种刻意撇清干系的疏离感。

    就在这时,之前上楼的张姨似乎收拾完了东西,正从二楼走下来。

    李安眼角的余光瞥见张姨,立刻抓住这个机会,用一种非常随意的,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的语气,声音不大不小地朝着张姨的方向问道:“张姨,正好问您个事儿。那天万太太出事前,您有没有注意到她为什么没用自己的卫生间,反而到一楼客卫来了?是楼上的卫生间当时有什么不方便吗?”

    张姨的脚步猛地顿住,身体肉眼可见地僵硬了一下。她张了张嘴,却没能立刻说出完整的话,目光下意识地飞快扫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邵修文,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收了回来。

    她这过于激烈的反应,以及那下意识寻求指示般的一瞥,全都落入了秦朗和李安眼中。

    放着方便的主卧卫生间不用,偏偏去了正在清洁的客卫?邵修文含糊其辞的解释。张姨此刻惊慌失措、欲言又止的反应。所有的疑点,在这一刻仿佛被一条无形的线串联了起来。

    秦朗没有再追问张姨,他知道此刻逼问或许会适得其反。他站起身,李安也跟着站了起来。

    “邵先生,张姨,情况我们大致了解了。感谢配合,节哀顺变,我们不打扰了。” 秦朗的语气依旧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

    秦朗和李安起身告辞,邵修文连忙跟着站起来,一路将他们送到别墅门口,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混合着悲伤与疲惫的神情。

    “两位警官慢走,辛苦了。”他站在门内,微微欠身。

    秦朗最后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沉静如水,只是点了点头:“留步。”

    厚重的大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内外的视线。当门锁“咔哒”一声彻底合拢的瞬间,邵修文脸上那刻意维持的悲戚和无奈如同潮水般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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