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拉菲娜抬手压了压,语气平静得像是在安抚情绪激动的路人:“好了,各位,先冷静下来。”她目光扫过对峙的两人,视线在警察手中的枪与自己腰间刚找到的配枪上顿了顿,“这位先生持着警用配枪,而我身上的枪与他型号完全一致——这至少能说明,我和他一样,是警察。”
话音刚落,她转头看向剩下四人,嘴角忽然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至于你们四位……不如玩一局石头剪刀布?输的两个人,暂时当‘人质’好了。”
“你疯了吗?”穿工装的男人率先惊呼出声,膝盖的伤口因震惊的动作隐隐作痛;寸头男人也皱紧眉,手背的划伤还在渗血,语气里满是不解,“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玩这种儿戏?”
塞拉菲娜却像是没听见他们的质疑,指尖轻轻敲了敲身侧的机床,声音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了然:“这样做,才有节目效果啊。”
“节目?”穿黑色背心的壮汉握着步枪的手顿了顿,肩胛的划痕绷得发紧,眼里满是茫然,“什么节目?”
塞拉菲娜抬眼,目光扫过天花板上那些闪着微弱指示灯的摄像头,语气笃定:“你们没注意到吗?这工厂里装了这么多摄像头,我们刚才的争执、对峙,甚至每一个细微的表情,肯定都有人在背后盯着看。”她顿了顿,语气沉了几分,“所以现在,谁是绑匪、谁是人质,其实没那么重要。你们所谓的‘同伙’,根本不会回来接你们。”
见众人面露疑色,她继续道:“想想看,钱到手后,多两个人就意味着要多分两份钱,换作是你,会愿意吗?他们回来,只会是为了灭口——毕竟,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森鸥外神经性的笑了起来,“与我多么契合呀,塞拉菲娜……”
“……”尾崎红叶的刀硬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们的记忆也开始有复苏的迹象,总能想起一些属于自己的片段,有的跟这次案件有关,有的是关于家人亲人的记忆。
塞拉菲娜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一段猩红的记忆碎片正顺着脑海的裂缝疯狂蔓延——她站在颠簸的甲板上,海风卷着血腥味扑在脸上,整条船从甲板到高耸的桅杆,密密麻麻挂满了尸体,尸身随着海浪轻轻晃动,像一串诡异的风铃。那画面太过清晰,清晰到她能想起指尖残留的、黏腻的血渍触感,一度让她恍惚:自己或许根本不是什么无辜者,而是双手染血的绑匪。
可就在警察举起配枪的瞬间,她摸到了裤袋里那把冰凉的枪身,指尖蹭过熟悉的纹路——和对方手中的枪,型号分毫不差。地下散落的明明是两支粗重的步枪,与他们腰间的配枪截然不同。她的心猛地一沉,又迅速定了下来:既然枪是同型号的警用配枪,那自己的身份,大抵也和他一样是警察。
既然是警察,那我怕什么?
这个念头在心底反复盘旋,压下了记忆里那片猩红带来的恐慌。她故意笑着提议石头剪刀布,故意提起“节目效果”,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每一句话都在拖时间。她抬眼扫过天花板上闪烁的摄像头,眼底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她想看看,那些躲在屏幕背后、操控着这场“直播”的所谓“街头人”,究竟会在什么时候现身,又会露出怎样的獠牙。
塞拉菲娜看那个黑背心的壮汉,“现场总共就四把枪,我这把……弹夹早就空了,刚才混战的时候应该就打光了。”她抬眼扫过满地狼藉,最终指向地面那把孤零零躺着的步枪,“剩下这把还没主,你们要是都不打算要,那我就收下了。”
话音刚落,那三个手里空着的人像是被点燃的引线,几乎是同时扑向那把步枪。穿蓝色T恤的男人动作稍快,指尖刚触到冰凉的枪托,还没来得及将枪握紧,一声清脆的枪响便划破空气——他应声倒地,胸口绽开深色的血花,是警察开了枪。黑背心壮汉见状,瞳孔骤然收缩,子弹精准穿透他的心脏,壮汉闷哼一声跪倒在地,手中的枪滑落在地,彻底没了动静。】
就在现场的硝烟还未散尽时,直播画面突然一阵雪花闪烁,随即切到了一段事先录制的视频——画面里,黑背心壮汉被粗绳死死捆在铁椅上,脸色阴沉。而此前第一个倒下的人,此刻清晰地显露出人质的身份牌,他并非死于混战,竟是被警方的子弹击穿了胸膛。这反转一出,无疑在暗网上投下了一颗惊雷,事态瞬间变得棘手又荒诞,彻底热闹了起来。
塞拉菲娜眉梢微挑,语气里带着几分玩味的担忧:“哎?万一……真的判断错了呢?要是那人质的身份坐实,这事儿可就没法收场了。”
一旁的警察刚收起步枪,听到这话,侧脸的线条绷得笔直,语气没有半分迟疑:“从他伸手拿起枪对准我们的那一刻起,不管之前是什么身份,他就已经是恐怖分子了。”
塞拉菲娜闻言,眼睛亮了亮,嘴角勾起一抹饶有兴致的笑,轻轻拍了下手:“哇偶,这话说得可真够霸道的——我喜欢。”
中也捂着额头,为什么都这时候了,还在胡说八道?
织田作之助决定下次见面时,一定要告诉她,女孩子不能这般口无遮拦。每天都在为挚友的形象而操心。
再次感叹自己教育失败的尾崎红叶,心塞。
【两具躯体倒在地上,彻底断绝了生息,原本混乱的场面上,此刻还剩下四人。
方才那场裹挟着枪声与嘶吼的纷乱里,留着胡茬的男人与穿工装的男人如同困兽般扭打,始终死死攥着那把唯一的枪不肯松手。最终,工装男人猛地发力,将胡茬男人掀翻在地,总算把枪牢牢攥在了手里。他踉跄着躲到掩体后,急促地喘着气,对着场中其他人高声喊道:“我恢复记忆了!他才是真正的劫匪!”
而没能抢到枪的胡茬男人,也早已连滚带爬躲进了另一侧的掩体,听到这话,立刻急切地反驳:“不可能!我也想起了一些片段——我有个很可爱的女儿,我怎么可能是劫匪!”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像是在极力证明,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塞拉菲娜缩在掩体后方,后背轻轻抵着冰冷的墙面,声音透过弥漫的硝烟传出来,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清醒:“光在这里喊来喊去有什么用?不如咱们一起去趟警察局,是人质还是劫匪,调个档案一查就清楚——不敢跟我走的,恐怕就是心里有鬼的劫匪吧。”
这番话像颗带着火星的石子,猛地砸进紧绷的空气里,把在场的人都震得愣了愣。可回过神来,又觉得透着股荒诞的可笑:她手里连枪都没有,浑身沾着灰尘,看着比谁都狼狈,凭什么让两个还在对峙的男人,乖乖跟着她走?
一旁的警察收起观察铁架的目光,语气沉稳地补充道:“我刚才查过了,这里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想要出去,只能爬那边那个锈迹斑斑的铁架,从二楼的窗户翻出去。我们大概率就是从那儿进来的,只是要走就得一起走,绝不能把劫匪和人质单独留在这儿,否则谁也没法保证安全。”
僵持的空气里,铁架锈屑被风卷得簌簌往下落。塞拉菲娜指尖捻掉裤腿灰尘,扫过两人紧绷的神情,轻笑出声:“要么在这耗到死,要么爬铁架去警局——警察殿后,谁也别想耍花样。”
胡茬男人率先攥紧拳头走向铁架,喉结滚了滚:“走就走,我没鬼可藏。”说着便踩上第一级横杆,金属发出刺耳的“吱呀”声,他每爬一步都刻意顿了顿,像是在暗中观察身后动静。工装男人将步枪挎在后背,手紧紧扣着枪身紧随其后,爬到胡茬男人下方一级时,还特意压低声音提醒:“你动作慢些,别晃得太厉害。”塞拉菲娜点点头,轻巧地攀住铁架跟在工装男人下方,手指灵活地抠住横杆缝隙,目光却悄悄落在两人后背。警察则最后一个上来,右手始终按在腰间的枪套上,视线如鹰隼般锁定前方两人的背影,每一步都踩得稳当,生怕错过任何异动。
爬到铁架中间时,下方的地面已变得模糊,冷风卷着硝烟味往衣领里钻。突然,胡茬男人猛地弓身,肩膀狠狠往后撞了一下工装男人的胸口,趁着对方闷哼弯腰的瞬间,他像头扑食的狼般快速转身,粗糙的手指死死拽住工装男人后背的枪带,指节因为用力泛出青白。“你干什么!”工装男人惊怒地嘶吼,伸手去抢枪,可铁架狭窄得连转身都困难,根本无处闪躲。胡茬男人眼底翻涌着狠戾,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猛地发力将枪扯到手中,不等工装男人站稳,立刻抬枪对准他的胸口——“砰”的一声枪响,子弹穿透布料的瞬间,工装男人眼睛骤然睁大,嘴里溢出鲜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般往后倒去,重重砸在地面的空罐堆里,发出沉闷的声响。
胡茬男人得手后,眼神里的狠厉更甚,他顺势抬脚狠狠踹向身旁堆叠的空罐,“哗啦”一声,金属罐滚落满地,有的还在地面打着转,形成一道杂乱的掩体。他迅速蹲下身,后背紧贴着罐子,呼吸急促却眼神锐利,抬枪对准殿后的警察时,手指因为激动微微颤抖:“想抓我?没那么容易!”警察见状,瞳孔骤然收缩,立刻猛地侧身,借助铁架横杆的遮挡往旁边躲,子弹擦着他的胳膊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留下一个黑孔。他反手快速抽出手枪,枪口稳稳对准胡茬男人的方向,脚步贴着铁架横杆快速移动,试图寻找射击角度,两人的枪声交织在一起,在狭小的空间里炸开,火星溅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瞬间又熄灭。
混乱中,塞拉菲娜反应极快,趁着两人交火的间隙,手脚并用地往下爬,膝盖不小心磕到横杆也浑然不觉。她快速落地后,立刻猫着腰,利用满地滚动的罐子做掩护,快步躲到一旁的立柱后,只露出一双眼睛,冷静地观察着战局里的每一处动静。
胡茬男人依托罐子掩体,枪口胡乱扫着,子弹大多打在铁架和墙壁上,溅起一片锈屑与粉尘。警察则借着铁架横杆的掩护,脚步贴着金属杆快速移动,眼神死死锁定掩体后露出的枪口火光——那是胡茬男人射击时无法掩饰的破绽。
就在胡茬男人换弹夹的间隙,警察猛地侧身,脚掌在横杆上一蹬,身体借着惯性往前探,枪口稳稳对准了胡茬男人露在罐子外的肩膀。“砰”的一声,子弹精准穿透他的肩骨,胡茬男人痛呼一声,手中的步枪脱手滑落。他刚要去捡,警察已跃下铁架,快步冲到掩体旁,枪口抵住了他的太阳穴,果断扣下扳机,子弹击穿了他的心脏。胡茬男人身体一僵,随即重重倒在满地空罐中,彻底没了动静。
硝烟渐渐散去,警察收起枪,走到工装男人和胡茬男人的尸体旁确认生死,随后看向躲在立柱后的塞拉菲娜,语气缓和了些:“安全了,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