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温亦承见隋祈付钱了明白两人已经交谈完了，不高兴地扯下耳机还给隋祈。
白尘音看着隋祈大方的给钱的样子笑容收都收不住，眼睛都眯了起来，那眼神愉悦极了，就差说两句“欢迎下次光临”。
“你们两到底在说什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是关于我的对不对？”温亦承想不明白隋祈为什么不让他听。
“那是我的事，你为什么不让我听。”温亦承既不解又不满。
上一次温亦承姑且算是隋祈的事，他可以不听，毕竟是别人的隐私，但是这回肯定不是。
他自己的事他还不能听了？
为什么不让他听......
不知道啊，隋祈也有点想不明白，她只是忠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她现在就是觉得温亦承是鬼也挺好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鬼，她很善变。
隋祈发现她做事没了目标导向之后越来越随心所欲了。
“想去双城就闭嘴。”隋祈并不打算解释什么，“你很想知道你的过去吧？”
温亦承对他过去的记忆有着莫名的执着，热衷于探寻他自己过去的记忆。
他时常在隋祈耳边说他要记起什么，时常透露他想要想起他的过去，了解他的身世。
隋祈觉得既幼稚又好笑。
不知道温亦承在执着什么？
隋祈的话像一把武器击打着温亦承的大脑，温亦承忽然觉得隋祈很陌生，他眼睛倒映着隋祈的脸，隋祈的嘴角微翘，眼睛向上看时露出大片眼白，显得又凶又颓废。
眼下的乌青比一开始的时候淡了，皮肤也黑了，但是身上那种让人发怵的气质依旧在。
“这算威胁吗？”温亦承面色发怔，声音非常轻，明明感受不到除了隋祈以外的温度，却还是觉得浑身发凉。
“这就是威胁。”隋祈看着温亦承一字一顿。
他是不是没有搞清楚他现在的处境，银镯在她手上，温亦承是人是鬼由她决定。
她好像早就把温亦承当成她的所有物了。
隋祈发现在末世四年她早就变成一坨黑泥了，就差在黑暗中扭曲爬行了。
她现在就想让温亦承只能和她交流，只能和她接触。
就像末世的时候，这样不是很好吗？
“所以我还有机会是不是？”温亦承好像知道隋祈不想让他知道的事情了。
隋祈说的对，他对自己的记忆确实很执着，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那种拼命想找回记忆的念头越发强烈，时刻督促着他。
他成为鬼有意识的第一天他的脑海里就深深印刻这一个念头。
他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很重要，一定要想起来。
一定要。
并且这个念头随着和隋祈的相处越发强烈，让他不能忽视。
但是南平中学的线索断了，记忆也没有想起来，他只能干着急，现在他想起来了，他还是很着急。
温亦承问她是不是还有机会，隋祈笑了，那双眼睛冷漠又无情，“是啊。”她说。
温亦承呼吸一滞，难以置信地看着隋祈。
“你要回忆还是要活着？”隋祈没告诉他，如果温亦承想要活着她也能把他变成像鬼一样只能待在她的身边。
“我......”温亦承犹豫了，因为他想既要又要。
“回忆。”温亦承说。
他想要知道脑海里一直让他不能忘记的重要的记忆。
从他成为有意识的鬼时脑海里就一直回荡着“想起来想起来”的声音。
而且温亦承发现如果他真的还能活过来第一件事肯定是寻找自己的过去。
他要知道自己忘记了什么。
所以是回忆。
温亦承有时候在想如果他什么都记得的话他或许会以不消散的鬼魂跟着隋祈。
隋祈伸手按住温亦承的后颈，力气下压，温亦承根本无法抵抗。
温亦承可是见识过隋祈是怎么样收拾钟元德的。
肌肤上滚烫的热意和剧烈的疼痛让温亦承眼睫颤抖。
“就让我们像以前一样。”隋祈笑容扩大，声音幽幽沉沉，像一直下雨的潮湿地带，浑身水凉。
温亦承以为是像他们之前那样生活，只有隋祈知道她是在说像上辈子一样，那只丧尸无论是□□还是灵魂都被她禁锢着。
她需要这种掌控感。
反正他上辈子是丧尸这辈子是鬼魂，都是死的，何必要活过来，活着的人不是一直都只有她吗？
这个世界的温亦承的回忆她能够帮他找，上辈子的记忆隋祈也能告诉他，他就好好当个鬼就好了。
隋祈按着的那块皮肤按了很久，温亦承弯着腰，低着头，呼吸越发急促，小声说：“......很疼。”
自从隋祈开学后，温亦承似乎对她的触碰的接受程度越来越大了，短时间内温亦承能够完全忍着不吭声，就算两人接触的时间久了温亦承也只会说声“烫”，然后退开，好像隋祈带给他的只是简单的触碰。
“你得习惯。”隋祈又说那句话了。
温亦承很想反驳她，他已经在努力习惯了！
每次违背本能去触碰隋祈温亦承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毛病。
他甚至偷偷在隋祈晚上睡觉的时候碰她的指尖来脱敏。
频繁的指尖触碰让原来那钻心的痛变成令人心悸的痒，那时候温亦承还觉得颇有成效，沾沾自喜，但是现在隋祈的手掌覆盖着他的后颈迟迟不松，温亦承感觉自己要被烫熟或者被烧死了。
感觉连呼吸都是热气。
隋祈见温亦承眼角像是被熏红了一样，慢慢收回她的手。
等隋祈的手掌离开温亦承的肌肤温亦承才感觉自己从炙热的火烧感缓过来。
“走吧。”隋祈转身离开。
温亦承不吭声，背过身去不断地顺气。
隋祈的身影已经走远了，温亦承还没动，然后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到隋祈身前。
那双眼尾发红的眼睛猝不及防和隋祈的眼睛对上，温亦承立马别开眼。
回去大路上温亦承那个话痨一句话也没说，隋祈也不说话。
安静，相当安静。
隋祈心想着过一段时间，等温亦承消化一下再去哄一下。
就像哄那只丧尸一样。
不知道温亦承现在脑子这么清醒好不好哄，毕竟上辈子温亦承是给两包威化饼干就会开心的丧尸。
想到这隋祈面色蓦地变得舒缓。
她希望温亦承就像从前一样，像一只离不开主人的小狗一样在她眼皮子底下活着，无论是以丧尸还是鬼魂的身份。
温亦承跟在隋祈后面生闷气。
早知道他就不那么听话了，干嘛要听隋唐的话这么老实戴着耳机。
耳机里的DJ声现在都还吵得他脑子嗡嗡的。
好想知道白尘音到底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才能活过来！
隋祈得到了白尘音确切的答案后就开始思考这个手镯是怎么来的。
她可以确定这个手镯自然穿过来时便一只在她手上，是这个世界的隋祈的吗？
可是无论是日记还是生活轨迹来看，这个手镯都不像是这个世界的隋祈的。
还是说......
隋祈回过头望向温亦承，温亦承臭着一张脸，看天看地看山看水就是没看她。
反正出来了，隋祈觉得就决定外面吃了再回去，她房子里的厨房从搬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只起到了洗手的作用。
温亦承一言不发地跟着她。
然后他发现不和人说话真的很难，因为他看到什么都想和隋祈唠两句，温亦承觉得这辈子他注定冷暴力不了别人了。
可能热暴力还行。
不像隋祈，她真的能把他当空气。
回去的路上路过一个垃圾桶，垃圾桶和它周围堆满了垃圾，散发着臭味。
中间有一个黄色的东西。
是只小狗，在哪里钻啊钻，像是在找东西吃，浑身脏兮兮的，狗毛带着泥土，甚至一些地方的狗毛都黏在一块了。
比流浪狗还流浪狗。
在垃圾桶里倔强地扯着垃圾袋，企图找到一点吃的。
隋祈停下来看了很久，久到玩儿温亦承忍不住问：“一直看着它干什么？”
“哐”隋祈踢了一脚垃圾桶，那只黄色小狗受惊一般后退几步，黑溜溜的大眼睛往上看，发出一点呜呜的声音。
“你没事欺负一只流浪狗干什么？”温亦承不理解隋祈的行为，并且眼神带着谴责。
隋祈揶揄地看着温亦承，仿佛在问“不是不和我说话吗？”
温亦承无视，并且继续谴责，“你真坏。”
那只黄色的小狗用它那黑溜溜的水灵大眼睛看着隋祈，然后开始围着她转，还哼唧哼唧地叫。
狗毛上面的脏东西蹭到了隋祈的裤脚还有鞋子，隋祈看着那只小狗尾巴摇到飞起，抬起脚蹭了蹭它的下巴，那只小狗亲昵地蹭隋祈的脚尖。
温亦承：“......”怎么突然这么友爱了呢？
不止如此，那只小狗还围着温亦承的鬼魂转圈圈，发出狗叫吸引隋祈的注意力，仿佛是要告诉她这里有东西。
温亦承大为震撼，“它......它是在围着我转吗？”
“是啊。”隋祈把小狗捞起来单手抱着，也不管它身上又脏又臭。
虽然温亦承是听说过动物好像是能看见一些人看不见的东西，但是突然被一只狗看见温亦承还是难以置信。
温亦承朝小狗嘬嘬，隋祈手上的小狗还真的看向他了，一双眼睛亮的出奇。
“他能看见我！”温亦承又兴奋地对小狗嘬嘬嘬。
小狗的尾巴一直摇。
“你不觉得很惊讶吗？”温亦承问隋祈。
隋祈一脸“有什么大惊小怪”的面色看向温亦承。
不惊讶，她惊讶的是能在这里遇见这只狗。
对于这只狗能看见温亦承这件事一点都不惊讶，能看见才是正常的吧。
隋祈摸了摸小狗的头，然后对它说：“你现在真是又丑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