赘妻掌家

    齐霞只感觉睫毛扫过自己的掌心,勾的手心犯痒,心里犯嘀咕,陆少爷想干什么?

    习惯性眨眼很快便会睁开,然而陆少爷眼睛闭上之后便没有睁开的意思,难道是睡着了?

    齐霞撤回手,观察他的脸。

    陆少爷双手交叠放在身前,闭目端坐,浓密的睫羽像一把小扇子,遮住了卧蚕,确实很像困极的样子。

    齐霞道:“困了便靠在车厢睡一会儿,到地方我叫你。”

    然后双手环胸,脑袋一歪,闭目养神。

    陆吉:???

    他先睁开一只眼,偷偷观察对面的女人,看到女人睡着了,气鼓鼓的攥紧拳头。

    这女人是对情爱之事没开窍,还是对他不敢兴趣?他都暗示的如此明显了,而她却装作看不见。

    一个人准备往前踏一步,另一个人不仅不往前,反而倒退几步,目的没有达成那个人受到打击,会信心受挫,产生屈服感。

    陆吉开始怀疑自己。

    是自己长得不够漂亮?还是性格不好?或者因为其他什么?

    当初母亲打算招齐霞入赘陆家,齐霞很爽快便答应下来,他以为齐霞是看中了他这个人的,现在看来,齐霞所图未必是他。

    不图色,那便是图财。

    可他们大房已经分出来了,分到的钱财只有全部家产的百分之一。

    这女人不会把仅剩的这点钱也夺去吧?

    不行不行,夺财可以,他这个人必需跟着钱走。

    他得想想办法。

    马车轮子碾过青石板路,伴随着沉闷的响声缓缓前行,不多时,便到了新宅门前。

    财芸勒马停车,回头道:“少爷、少夫人,该下车了。”

    齐霞忽地睁开眼睛,起身下车。

    陆吉的手停在半空,幽怨地望着齐霞的背影,暗自抿唇。

    这女人,只顾着自己,也不知扶他一把。

    陆少爷独自下了车。

    看到齐霞扶着父亲进了宅子。

    还抢他的活儿。

    财芸道:“少爷从前门进去吧,我从后门进。”

    陆吉拉住财芸不让走,财芸吓得汗毛倒竖,接连往后退了几步,“少爷有话直说便是,奴婢自是知无不言,还请少爷注意避嫌。”

    可不能害我。

    陆吉简直无了大语。

    他只想留人问话,对她根本没有其他想法好吧,瞧把她吓的。

    “我问你。”陆吉问道:“你主子平日里喜欢吃什么?”

    “啊?”财芸的脑子一时没转过来,心里疑惑如大风里的风筝乱飘,扯都扯不回来。

    少夫人喜欢吃什么这种问题,绝对不是陆少爷该问的问题。

    一来陆少爷从不关心少夫人的饮食起居。

    二来少爷与少夫人属于青梅竹马,少爷与少夫人的熟悉程度远高于她与少夫人,今日少爷问了,说明少爷对少夫人的喜好一无所知。

    财芸有些心疼主子。

    既然陆少爷有这份心,财芸怎么可能藏着掖着,回道:“一个人的饮食习惯自幼而定,少夫人打小饮食与我们这些下人相同,平日里饮食清淡,不能大鱼大肉,油腥稍微多一点便会腹泻。”

    陆吉追问:“说具体点。”

    这还不够具体?

    财芸没辙,又道:“少爷若真关心少夫人,炖点补汤,为少夫人补补身子吧。”

    陆吉点头,“主意不错。”

    问出了结果,陆吉高高兴兴离开。

    在褚家的时候,齐霞说,回家之后会给她做好吃的,那他吃过之后,也该有所回馈才是。

    一来二去的,他在齐霞心中的印象自然会有所改善。

    他计划今晚便付诸行动,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院子里太乱了,几十个木箱子摆在院子里,看着碍眼。

    陆吉抓到婢女质问:“你们按时领着月例银子,便是这么干活儿的?”

    婢女低垂着头,提心吊胆地回道:“少爷息怒。昨个儿夜里刚搬过来,主子不在,不曾分配院子,管家也不知如何安置家当,只吩咐我们,先将用不着的物件归拢到后罩房,常用的物件待主子回来再安置。”

    陆吉问道:“父亲与少夫人不是回来了,没做安排?”

    婢女回道:“主君与少夫人再正堂议事,还未结束。”根本没有时间分配住处。

    陆吉仰天失笑。

    父亲也是,把他这个儿子晾在一边,与儿媳商议未来。

    陆吉越想越不对劲,眼睛倏地一眯。

    危险。

    陆吉顾不上碍眼的箱子了,抬步便走,急匆匆赶往正堂。

    直觉告诉他,父亲与齐霞走的太近,对他极为不利。

    婢女望着陆少爷着急忙慌的背影,疑惑挠头。

    家里的主子都怎么了这是?不分配院子,不安置家当,关起门来议事,什么天大的事偏要在这节骨眼上商议不可。

    齐霞与褚绾商议的确实是大事。

    褚绾安安静静听着,齐霞有理有据第阐述自己的想法。

    “只要父亲相信我,不出三年,大房依旧是落雁城首富。”

    齐霞魄力十足,对未来的规划趋近完美,这让褚绾在她身上看到了几分陆仙姿的影子。

    陆仙姿为人处世便是如此,谁人与之作对,必要报复回来,手段狠厉,被她盯上的人势必倾家荡产,即便不死,也别想舒舒服服活着。

    这便是血脉传承吧。

    褚绾没有立即答应,而是端起茶盏拨弄茶叶,待茶汤温度稍稍降下来一些,不疾不徐地饮着。

    齐霞也不急,静待一个回答。

    她就不信,被人欺负至此,父亲咽的下这口气。

    一时无人言语,室内安静的没有半点声响,陆吉刚进门,被这怪异的氛围唬了一跳,走路不敢发出声音。

    他就近寻了一个位置坐下,靠在圈椅里,看看父亲,又看看齐霞,想问又不敢问。

    先听听吧,能听明白便不用问了。

    过了半晌,褚绾下了决定,放下茶盏道:“你母亲走了,你是家里唯一的女子,大房的门楣终归要你来挑,你想做什么便放手做吧,结果好也罢,坏也罢,我与吉祥都认。”

    陆吉眼皮子跳了一下,不好的感觉从心头蔓延至全身。

    就听齐霞道:“父亲信得过我,我亦不会辜负父亲。”

    既然达成共识,意味着谈话结束。折腾了一天一夜,褚绾也累了,从袖带里取出对牌,放在手旁的案几上,推到齐霞那边。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看得出来,他是强打起精神头说的这番话,“我知你接下来有的忙碌,但吉祥花钱大手大脚,不适合管家,家里这摊子你也顺便管着吧,待我缓过劲来,再接手。”

    “好。”齐霞没有推脱,利落收起对牌。

    陆吉人都傻了。

    他是男子,不便抛头露面,自知在经商一事上不会有建树,可……管家之权怎么也没了。

    “不是。”陆吉后背绷的笔直,急切道:“我还在呢,父亲怎么能把管家权给她呢。”

    “你不服?”褚绾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甩过去,毫不留情地接儿子老底,“让你管家,你知道裁剪一身衣裳用几尺布吗?知道一尺布在市面上值多少钱吗?知道养活五十几人一天的花销是多少吗?”

    他知道个屁,让人卖了还得给人家数钱。

    “我……”陆吉无话可说。

    父亲说的这些,他确实不知道,半晌憋出一句话,“不会我可以学啊。”

    褚绾道:“那你跟着霞儿好好学吧。”

    陆吉:“……”

    齐霞忍笑忍的很辛苦,为了缓解尴尬,起身来搀扶褚绾,“父亲累了吧,我送父亲回房休息。”

    “好。”褚绾抬手,手落在齐霞手臂上,借着力道起身,父女俩并排出了屋。

    陆吉气得跺脚。

    二娘、三娘抢了原本属于他的家产,齐霞抢了他的父爱,偏他不争气,没那智慧与手腕,任人宰割。

    他偏不信了,他们长了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他不缺胳膊不少腿,差在哪了?以他的聪明才智,一旦认真起来,学习速度定然一日千里。

    非要让他们刮目相看。

    陆吉追了出去,立在院子里拍手唤人。

    离的近的小厮婢女赶过来听后差遣。

    陆吉道:“把管家给我喊来。”

    婢女一路小跑去喊管家,管家搁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赶来应付家里最不好应付的主子。

    陆吉见了管家便问:“父亲住在何处?齐霞住在何处?我有住在何处?库房在何处?厨房在何处?”

    管家一愣。

    少爷与少夫人是夫妻,新婚燕尔的,难道不是住在一处?

    管家心里有疑惑,但选择不问,免得平添麻烦。

    少爷问什么答什么便是。

    “主君是家里长辈,按照规矩,住在最里边的院子。前院作为正堂,不住人,留作会客用。现在空置的,唯有中间的院子。”

    “将主君的东西安置在后院,将我与少夫人的东西安置在中院,其他用不着的东西安置在中院东西厢房,仆人全部安置在后罩房。”陆少爷做出安排,说完觉得自己的安排不够完美,接着道:“这院子以前二娘一家住着,格局不必改动,以前是厨房,以后亦做厨房,这都午时了,让厨房忙活起来,先解决午饭,吃饱了下人才有力气干活。”

    “是。”管家可不敢对这位小主子的安排提出任何异议,应了一声是,跟着陆少爷去了厨房。

    二房搬家的时候,能带走的都带走了,带不走的或不想要的,比如豁口的陶瓷碗、陶瓷碟、汤勺这些,摔了个粉碎。

    七八个厨娘扎在厨房,从昨夜收拾到中午,刚收拾停当,马不停蹄备菜,准备主子的午食。

    兵荒马乱的,陆少爷又来视察,厨娘只觉心累。

    有那么一刻,厨娘都想找根绳子吊死算了。

    陆少爷进到厨房,寻问厨房管事桂萍,“今天中午吃什么?”

    桂萍手里的铲子不能停,少翻一下菜都会糊,边挥铲子边回:“守孝期间忌酒肉,忌享乐,是以家里主子皆食素,今日午食有招魂饼、追思汤、红莺翠意、乾坤福禄。”

    这些菜名陆吉闻所未闻,遂问:“何为招魂饼?”

    桂萍回:“饼薄如纸,宛如纸钱。”

    陆吉:“何为红莺翠意?”

    桂萍:“炒菠菜。”

    陆吉:“何为乾坤福禄?”

    恰逢菜出锅的时候,桂萍盛好了菜,端到陆少爷面前,“回少爷,这便是乾坤福禄。”

    陆吉看着那道葫芦瓢装豆腐,瞪圆了眼,“你管这叫乾坤福禄?”

    养尊处优的陆少爷哪吃得了这个,命令厨娘换菜,厨娘反而给他讲道理,陆吉没法子,找到齐霞诉苦。

    “这哪是守孝,这是没苦硬吃,你不是答应过我,回到家给我做好吃的嘛,承诺今天中午就要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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