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肖瑾尧脑海中一直回荡着顾安刚刚的那三个问题。忽然觉得头痛，她轻微晃了晃脑袋，拿出词汇书记单词。

    找到事情干之后，很快就忘了那些事。

    由于明天要考试，下午丁晓莹没去练习，因为接力跑还差一个人，那名女生也不愿去跑，肖瑾尧应了那天的话报名了。因为是理科班，所以女生少了些，而且很多女生都不喜欢跑步，所以后续都没有新的人愿意报名，据丁晓莹说今年运动会出场的阵容和上一年的差不多。

    考完试之后，肖瑾尧就要去练习接力跑，和其他三个女生一起，她是希望自己能跑出好成绩的。想着，她把最后一口米饭送进口中，回教室复习。

    今天晚了点，回到课室时候，班上已经有许多人，肖瑾尧下意识地往顾安位置的方向投去视线，她安静地坐在位置上，桌面上摊开着一本练习册。她坐在位置上复习了会，这时左侧忽然站了一个人，光线被挡住突然变得暗淡，抬头同时便听到一道声音，“物理常考的公式可以帮我划一下吗？”

    余光扫了一下，肖瑾尧又低下头去，这么看柳禾比顾安主动很多。

    她继续看着数学错题本上的题，耳边却没放过两人的对话。

    “你是不是忘记一个星期时间已经过了？”陈晏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是过了，但同学间不应该互相帮助吗，你成绩那么好。”柳禾没放弃。

    肖瑾尧在心里冷笑一声：陈晏兮是什么人，柳禾难道第一天认识？他这种人，哪里会在乎普通同学，还互相帮助，简直痴人说梦。

    那边的冷斥声清晰传来，周遭人都听得真切：“互相帮助？上课老师没讲吗？还是你没听？你这种一天到晚就只知道问东问西，不会独自思考的人学了也是白学，一天到晚跑来跑去闲不闲烦？有这种时间多回去看两条公式都比你在这问问有用，别在这烦我。”

    附近的同学纷纷看向两人。

    柳禾脸烧的滚烫，她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径直回到位置上。

    片刻，身后又传来声音，“诶，你别哭啊。”

    嗯，陈晏兮把人骂哭了。

    视线往右移，肖瑾尧注意到顾安一直看着这边，看来发出的动静也吸引到那边，亦或者从顾安站到陈晏兮的位置旁那一刻，她的视线就已经在这边停留。

    肖瑾尧这会能理解陈晏兮的做法，毕竟有些事如果不做的绝一点，怕是很难斩断。就像她之前和陈晏兮那样子，回想起来那时候她好像做的还不够绝，但冷脸绝对给够了，他一个劲地往上贴，那会觉得他脸皮很厚，等到活动结束之后，她才知道他好像是因为那个活动，为了在游戏中掌控她。

    见状，柳禾身边的好友都凑过去安慰她，她们没有骂陈晏兮怎样，最多在背后小声嘀咕两句。

    他在班上是什么样的，大多数都清楚。

    直到晚读铃声响起，凑在柳禾身边那一圈人才慢慢散去。

    肖瑾尧翻出语文课本，读着早已不知道念了多少遍的必备古诗，早读之后紧跟着就是小测。考试前一晚并没有布置作业，自主复习三节自习课，有人眼神虽还盯着生物书，魂魄已经飘到九霄云外。这时一丝香气透过窗缝，随风流进教室里，由于坐在靠窗的位置，肖瑾尧很快嗅到那是炒肉的香气。

    班上起了一丝骚动，“好香啊。”

    前面位置有人提议晚上去吃宵夜。

    肖瑾尧听到旁边传来出熟悉的声音，转眼看去，陈晏兮反手就把窗户关上了。

    与此同时，一股寒气从班级后门渗透进来，班上顿时变得鸦雀无声，林诗妍幽幽地从窗户外缓缓掠过，如鬼魂一般悄无声息，她走进教室，扫视班上众人说道：“刚好路过就听到你们这么吵，明天都要考试了，还不认真点复习？”

    放学之后，顾安让大家把书都挪到讲台上，或者放在走廊外面，同时把桌子调转。

    做完这一切，大家纷纷离开教室，回家的回家，回宿舍的回宿舍。

    顾安拿出班主任提前给的姓名条形码贴纸，一张张贴到桌子的右上角。

    肖瑾尧没走那么着急，看见顾安一个人在忙，她主动帮忙把桌椅摆整齐。遇到没有调转过来的桌子，同时把它转了过来。

    做完这一切，肖瑾尧才准备离开。

    丁晓莹等她等的稍微久了点，有点嫌弃无心地抱怨了两句，“你终于好了，还以为你要谁教室里了。”

    刚走两步，顾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谢意。肖瑾尧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 “没事”。

    ——

    快六点时，肖瑾尧骑车到校门口，天已经完全亮了。她喜欢夏天，最大的原因就是不用摸黑上学。

    上午第一科是语文。

    考前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拿出记录新闻素材的本子，看着最新发生时事，待会写作文时候好用。语文考试难度不大，但也是最磨人的，肖瑾尧非常讨厌第一篇抠字眼的阅读题，不仅累人还耗时间。考前十五分的铃声响起，各个不同班的学生蜂拥而出，她跟着人流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另一个教室。

    她记得自己的座位号，找到对应的位置之后，她坐到椅子上。

    有些巧，上午的监考老师就是班主任林诗妍，依次分发完试卷答题卡之后，开始答题的铃声响起。

    一番皱眉，扶额之后，肖瑾尧赶在考试结束前一分钟把作文写完，卡点。收卷时，最后一排的人依次往前传，肖瑾尧直到陈晏兮走过她身边、抽走她的答题卡时，才反应过来这一列的最后一排，竟然是他。

    就在那两秒钟的时间里，陈晏兮快速地扫了一眼她答题卡上的答案，眉头忽皱。

    肖瑾尧也看到了他的表情，瞪了他一眼，这表情什么意思。

    因为语文考试要考一个上午。

    许多人早早会收拾好书包，带去考场教室，等考完试，收完试卷之后可以直接拎包走人。

    肖瑾尧吃完饭后回到教室，看了会数学错题，趴在桌子上眯了十五分钟。

    醒来，肖瑾尧抬起头，扭了扭脖子舒缓一下麻木的筋骨。转头时，旁边那人侧脸映入眼帘，她想到了收卷子时那副表情，皱眉。是因为是她写的太差，还是他错的更多？

    假如是学渣做这个表情，那可能是他错的太多的，但陈晏兮不是学渣。顿时，肖瑾尧冷汗起了一身，她深吸一口气，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就当他错的多，何必对自己没信心？

    下午数学考试，虽然也是坐两个小时，但对比之下肖瑾尧还是更喜欢语文卷子。

    吸取了上次教训，算不出来的题目，即使在怎么把她的智商按在地上摩擦，她也绝不停留超过十分钟，直接跳题。

    这次试卷顺利的做完，会做的题目都完成了。

    途中，陈晏兮在考试途中去上过一次厕所，去了近二十分钟，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考试结束前十分钟。他一脸从容淡定，丝毫不慌，看来这二十分钟对他可有可无。肖瑾尧咬着牙，看着他真的有些气人。

    更气人还是后面收卷子的时候，因为早上的事，她这次学会了，她提前把带有选择题那一面反扣在桌面上，这样他要花费时间翻卷子就来不及看。

    陈晏兮看见反扣的卷子，没说什么，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紧接着，他像翻煎荷包蛋似的，随手就把卷子翻了过来。数学卷子的答案本就直观，两面他都看了个遍。

    肖瑾尧在位置上直勾勾的看着，他的眼睛聚精会神，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在看。

    她握紧拳头，压抑着心中即将喷发的怒火。

    等其他列的卷子都交上去了，陈晏兮才慢悠悠地跟上去。

    收齐试卷，人群蜂拥而出，肖瑾尧急忙跟着挤出去，逮住站在走廊边上的陈晏兮。

    “陈晏兮！”她语气里满是怒火。

    两人站着面对面，位置靠近在楼梯口，走廊里人来人往，身后冲过来的人不断把她往陈晏兮身边挤。肖瑾尧几乎要贴到他身上，肖瑾尧一脸嫌弃，脸皱得跟啃了苦瓜。下一秒人群散开，她猛地后退两步，仰头瞪着他，气道：“这么喜欢看我的卷子？很好看吗？”

    陈晏兮挑眉，语气平淡：“不看，难道我闭着眼睛收卷？”

    “……” 肖瑾尧一时语塞，差点忘了他向来不会承认。她咬了咬牙，强行压下火气，换了个法子，“行看了就看了。那你说说，我数学哪道题错了？”

    陈晏兮缓缓答道：“第五道选择题，还有...”

    “你还说你没看！” 肖瑾尧猛地拔高声音，硬生生打断了他的话。

    “......”

    第一次就这么被套路了。

    陈晏兮愣住了，一时间难以反驳，第一次无法反驳。

    看着他哑口无言的样子，肖瑾尧继续喋喋不休：“没话说了？”

    陈晏兮的视线移到旁边的花坛，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花坛边缘，淡淡道：“没有了。” 随后，他收回目光，垂眸凝视着肖瑾尧，眼神沉沉的，语气比刚才认真了些：“但说实话，后面的考试好好加油，不然就没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