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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傀偶术

    原书里,叶霜他们赶到这里时,休结尚可控,叶霜用固金鼎暂且困住它,几人合力才破开赑屃镇地。

    可眼下明显不一样,休结的存在时刻威胁众人,李沐怕是支撑不到他们破阵。

    心玥看着被重新塞到手中的布娃娃,问顾秋离:“这个能唤醒休结的意识吗?”

    顾秋离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说道:“就算唤醒休结也无济于事,我们属于闯入者,它对我们不会手下留情。”

    心玥苦恼:“那你打算用这个来做什么?难不成还想编造出个假池鸢来迷惑休结?”

    顾秋离不由侧头看她一眼。

    心玥心里翻起沸腾:“被我说中了?你真打算这么做!”

    “傀偶术,”顾秋离转回目光,继续帮着施法破阵,嘴上却不停,“口诀是‘星辰诡灭,无独有偶’。”

    “星辰诡灭,无独有偶……”心玥攥紧布娃娃,望一眼休结。

    成为怨灵的休结双目无神,无端咆哮,发了疯地攻击刑天盾。

    都说怨灵没有自己的意识,但是心玥很想看看,休结再次看到池鸢,会不会恢复片刻的清醒。

    她念着顾秋离给的口诀,缓缓举起那个布娃娃。

    “星辰诡灭,无独有偶。”法术施成的瞬间,那个由池鸢亲手缝制的布娃娃从心玥手中飞起,高悬于众人头顶上方。

    叶霜和花芷等注意到头顶的布娃娃,皆微微蹙眉,他们忙于施法破阵,无心探究那是什么。

    布娃娃在半空迅速生长,长成一位亭亭玉立的女子模样,那女子五官精致,一头银发辫编至脚踝处。

    她身着红、橙、蓝、白四种晕染混色的衣裳,与其炫彩衣着不同的是,她面容庄穆,不苟言笑样。

    最令心玥印象深刻的,当属她那双眼睛,玄黑的光泽里隐藏着一抹明黄。

    休结的咆哮声消失了,李沐诧异地看过去,刑天盾已出现无数条细长的裂纹,眼看着就要破裂,就在这个当头,休结居然停止了攻击。

    李沐看到休结目视前方,跟之前不同,这一次,眸中似乎多出了些什么东西,不再那么空洞。

    他顺着它的目光看去,就看到布偶变作的池鸢朝这边慢慢飞来。

    休结的眸中尽是她的身影。

    “成功了!”心玥嘴角扯了一下,随后跑到李沐身边,冲休结喊道,“休结,这是你的主人池鸢,你还记得吗?”

    休结没有动,但也没有再发狂,它只是怔怔地望向前方。

    它发怔的那一刻,被亘古时间带走的那些个记忆逐渐清晰。

    “休结永远不会错认主人……”

    “休结只有一个主人,便是池鸢大人……”

    “池鸢大人不要丢下我,带休结一起去吧……”

    ……

    它的主人池鸢,她为了飞升丢下了它。

    忆起一切后,休结仰天咆哮。

    李沐刚准备溜去跟顾秋离他们一起破阵,听到这动静,立时戒备地盯着休结。

    休结只是在咆哮,并未发起攻击。

    它咆哮,转着圈低吼,前爪站起又落下,摇头晃脑,雄厚的嗓音里带着道不明的呜咽。

    它因为被抛弃而心结怨念不消,死后化作怨灵,满腔的怨念皆在此刻爆发。

    心玥等人读不懂它的话,但从喋喋不休的声调里,不难听出它在质问,在抱怨,在哭诉……

    它的痛恨皆由执念所出,却无法化作利剑刺向最在乎的那个人。

    这让心玥想到她曾见过的一个场景,一只小狗被主人踹开,却只痛叫两声,又紧紧跟上主人的步伐。

    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那份依赖,令它难以脱离主人自处。

    主人就好像它生命里的太阳,而它就是那向阳花。

    想到这里,心玥顿时心痛不已,不禁冲休结喊道:“休结,是你主人抛弃了你,你并没有任何过错,不必朝她摇尾乞怜……你没有任何不好,更没有犯错,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因为你生命垂危,就将你独自留在这冰冷的地方……”

    这座墓穴身处墨山地下深处,虽然打造得富丽堂皇,但终归只是表象,呆在这里,终年见不到太阳。

    这里华美却冰冷,很难想到休结在濒临死境的那些日子里,是如何度过的。

    它等着死亡的到来,却不是盼望。

    心玥终于明白池鸢亲手缝制的那个布偶为何布满灰尘。

    不是休结死后忘记了那个布偶,而是它压根从未见到过,它从未离开过这间主墓室。

    池鸢将它留在这里,它从未离去,怕走开哪怕一刻,都可能错过池鸢回头来接它。

    它对外头打造得有多精美,耳室里有多少宝贝一点兴趣都无,唯一希冀那抹熟悉的身影再次出现。

    顾秋离拧眉道:“心玥,你在干什么?”

    叶霜也道:“辛月,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它未必能听懂你的话,好不容易拖住它,快来破阵。”

    与此同时,张雪素倒下,声音虚弱:“我要坚持不住了。”

    “师妹!”李沐着急道,“就差一点了,辛月快来帮忙啊!”

    经历无数岁月的摧残,这个上古阵法的法力大不如前,也正是这样,才给了叶霜得以破坏的机会。

    众人一心都扑在破阵上,自然不理解心玥的行为。

    但久不言语的花芷却道:“她又没说错。”

    “花芷……”叶霜诧异地看向她。

    他认识花芷不久,并不清楚她的底细,但从方才那句话中,他隐约能窥见一丝花芷最真实的样子。

    李沐见花芷赞同辛月,怕她也停下来,忙道:“是是是,她说得没错,不过我们先解阵,再来探讨这个问题也不迟。”

    花芷睨他一眼,李沐丝毫不在意,只庆幸她没有停下。

    叶霜转回头来沉吟片刻,又道:“花芷和辛月都是性情中人,会同情休结也正常,只是辛月,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他的话没说完,这突如其来的停顿令众人心一紧。

    李沐忙问:“怎么了?出什么问题了?”

    他看看叶霜,又看看张雪素,张雪素匍匐在地,她垂着头,似乎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将要昏过去。

    叶霜瞪大眼睛:“辛月!”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觉辛月早已不在原地。

    她正被布偶池鸢一手掐着喉咙,脸胀得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要不是叶霜扭头看向她,发现她不见了,估计众人都不知道她怎么死的。

    看到他们的小组会议终于结束,心玥谢天谢地。

    终于,大家伙发觉少了一个小伙伴。

    顾秋离眉头皱得更深,他的手在身侧一抬一放,掀起阵阵罡风。

    还没想到怎么兼顾救辛月,其余人又被阵阵罡风吹迷了眼。

    李沐:“可恶,这又是什么?!”

    叶霜第一个睁开眼,巡视左右,他惊喜道:“阵法解开了!”

    他的声音在空荡的墓室里传开。

    “解开了?!”李沐气急败坏的情绪登时一扫而空,当即感受自己的法力业已停止消散,不由一喜。

    他来不及高兴,转头奔向张雪素:“师妹,你没事吧?”

    叶霜瞥眼花芷身形一晃,他及时伸手扶住她:“花芷,你没事吧?”

    花芷摇摇头。

    心玥:喂?有人还记得我吗?

    心玥从未想到,有一天她竟会希望看到别人对她说:你没事吧?

    俄顷,耳边传来一声冷哼,似乎看出了她所想,毫不客气地对她道:“这就是话太多的下场。”

    这么一说心玥才想起来,她穿成的辛月在原书中的设定是反派来着,逃不过反派的铁律——反派死于话多。

    此刻,她十分懊悔,懊悔刚才的话还是说得太轻了!

    几句话换掐她脖子半天,怎么算都不是很划算。

    她应该痛斥池鸢……

    思绪忽然顿住,谁在她耳边说的话?

    可能是呼吸不畅,整个人飘飘然,也就没有立即注意到身侧多了个人。

    谢天谢地,是盟友,是那个十分嫌弃她的系统君。

    嫌弃归嫌弃,有事真上就行,心玥表示很可,她投去激动的目光,被顾秋离冷眼扫了回来。

    他没开口,但是心玥一眼就能看出他的意思,无非是责怪她又打乱了节奏。

    她不要这样的心有灵犀……

    这时,叶霜等人终于注意到顾秋离正同布偶池鸢僵持,而心玥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再不救人,就真的晚了。

    叶霜立即飞出朝阳剑,朝阳剑被池鸢格挡在身后,发出刺耳的铮鸣声,不消片刻,便被震开。

    叶霜接回朝阳剑,剑身仍震颤,平日持剑十分稳健的手也随之颤动。

    他平复了好久才平复下来。

    实力差距太过明显,对方不仅在他之上,更是遥遥领先之前的左寻。

    叶霜正发愁时,就听李沐喊道:“你们瞧!”

    再次转去目光,叶霜看到顾秋离从池鸢手中救下心玥,带着她缓缓落下。

    心玥止不住呛咳,一日内两次被掐脖子,她都觉得自己的脖子都被掐细了。

    就是减肥,也没听谁说想瘦脖子的呀?!

    叶霜等人见状,立即围上来。

    心玥终于听到了想听到的话。

    “辛月,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辛月?”

    “你没事吧……”

    心玥缓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事,脖子有事,吃不了溜溜梅了。”

    “啊?”叶霜一愣,同其他人相视一眼,“什么梅?”

    顾秋离转开话题:“傀偶术失控了。”

    众人再次将注意转到布偶池鸢上。

    叶霜疑惑道:“方才我发现她法力非凡,不是我等能够应付的,对了秋离,你又是如何从她手底下救回辛月的?”

    顾秋离眼神示意众人看向另一边。

    “是休结,它咬住了池鸢的衣角,池鸢就松手了。”

    另一边,休结嘴角还叼着一截布,布料跟池鸢身上穿的一样。

    心玥点头:“要不是休结,我怕是真要死在这里了。”

    顾秋离看她一眼:“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看情况就仗义执言。”

    心玥讪讪一笑:“不敢了,不敢了。”

    开玩笑,这能吓住她?下次还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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