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后,宋文雨叹了一大口气,把脸埋进了掌心,胡乱的揉乱了头发。
隔天一早,宋文雨带着眼底的乌青打开了房门,正巧和刘贝昔对上了眼神。
他立马就想到了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自在的移开了,轻声道,“早。”
刘贝昔发现了他偏头,无声的叹气,而后又打起精神,他后退,她前进就好了。
“昨天没有休息好?”
是问句,却更像陈述句。
刘贝昔往宋文雨那边迈了一步,满脸关心的看着他。
宋文雨本想后退的脚缩了回来,听着她关心的话语,抬眼看去,她皱着眉,眼神锁定了他,他做了思想斗争后,实在狠不下心让她伤心。
“不舒服吗?要请假吗?”
听见请假,宋文雨狠狠的心动了,他今天根本就不想出门。
他眼里的动摇,被刘贝昔清晰的捕捉到了,她乘胜追击,“身体重要,我帮你请假吧。”
宋文雨昨天晚上脑子里一直在纠结,直到闹钟响了,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睡着,早上起来的时候他都怕自己两眼一黑就倒地不起了。
“我自己请假吧。”
刘贝昔点头,“锅里温着粥,饿了可以吃。”
宋文雨目送刘贝昔出门后,就直接回了房间,往床上一倒,连门也没有关了。
迷迷糊糊的,他睁开眼睛,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变化,手撑着床起身,环视着这间富丽堂皇的房间,他满脑子的问号。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是在补觉,怎么一睁眼到了这种地方。
他掀开被子,赫然发现脚踝上套着锁链,房间顿时响起锁链拖拽,碰撞的声音,他听着只觉得刺耳。
瞌睡不复存在,宋文雨此刻的脑子里警铃大作,现在他只想逃离,他下床寻找起锁链的尽头。
脚一落地就传来了火辣辣的痛感,他这才看见脚底的伤口,还好只伤了一只脚,他跛行着在华丽却空阔的房间里。
路过梳妆桌时,他被镜子里一闪而过的毛绒绒吸引了视线,凑近一看,他就看见了自己头顶发间的一对兽耳。
兽耳感受到视线,福至心灵的抖了抖,好像是在告诉他这是真的。
宋文雨此刻满脸的震惊,突然他觉得尾椎骨处有点痒,便伸手去抓,结果去抓到了一条毛绒的尾巴。
“!!!”
房间门在这时被打开了。
走进了一个衣着华丽的人,由于光线和距离的问题,宋文雨没有看清楚是谁,但他还是害怕的抖了抖耳朵。
“叮铃铃——”
本就处于紧张状态的人,被突然响起来的铃声吓得炸毛了。
宋文雨赶紧扑到床上,循着声音在枕头下摸索。
“喂?”
“还没有醒吗?”电话那边传来了他熟悉的声音。
宋文雨听见刘贝昔的话才猛的想起来自己在睡觉,他这才从梦中恍惚的醒来。
“现在醒了。”
刘贝昔低低的笑了声,笑声顺着听筒传进宋文雨的耳朵里,他触电似的抖了抖身体,而后他听见她说,“我们打视频吧?”
宋文雨还有些迷糊,“嗯?”
“我有个文件要用,可能需要麻烦你帮我找一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
说着宋文雨就下了床,脚落地的时候他恍惚的想到了刚刚的梦,他突然很想跟刘贝昔分享。
好不容易做好了心理建设,要开口的时候刘贝昔的视频通话刚打过来,接通后他看着放大的脸,心里早已经打起了退堂鼓。
“怎么了?有话想跟我说吗?”刘贝昔朝着他挑眉,“我听着。”
她看出来了他的迟疑,也知道他一定会退缩,所以她直接堵住了他的路。
宋文雨只好简单的说了那个奇怪的梦,“刚刚睡觉做梦了,梦见我被铁链锁住,而且我还有兽耳和尾巴。在我准备逃的时候来了一个人,那个人还没有动作,你的电话就来了。”
“这算噩梦吗?”
宋文雨摇头,但转念一想,都被铁链锁住了,能算什么美梦。
“好了。你要拿的文件在哪里?”他岔开话题。
“在书房。”
镜头一阵晃动,开门声告诉刘贝昔他已经到了书房。
“在左边的柜子里,第三排偏中间的位置,是蓝色的。”
刘贝昔看着宋文雨手指的那个,肯定的点头,“对。”
宋文雨捏着抽了出来,出来的不止文件,旁边的东西也掉了出来,他低一看好像是一本相册,此刻被打开了,那一页刚有一张照片,他一眼就看见了照片里的金毛。
“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带出来了。”
他边说边蹲下身去捡,把左边那一半往右边合的时候,飞出了一张照片,还把他吓一跳,他只好先去捡照片。
他不是故意去看照片的内容,实在是照片的内容太抓眼球了。
照片的主角是刘贝昔,但却和现在他所见到的刘贝昔很不一样。
照片里的她,穿着黑色的皮衣,内里是一件黑色的背心,脖子上挂着一条锁链样式的链子,正打着架子鼓。
斜方的红色灯光照在她的身上,留下斑驳的痕迹,而另一边的灯光却是蓝色的,不同的颜色照在她黑色的衣服上,给衣服增添了些许色彩。
空中还飘着金色,银色的亮片,反射着舞台的灯光,让人觉得晃眼,她也变得模糊不清。
宋文雨看着一张照片脑海里就自动想象出了当时的情景,不自觉的停留着,看着照片里记录下来的另一个他不知道的刘贝昔。
“这是大学的时候拍的照片了,拍得确实很不错。”
听见刘贝昔的声音,宋文雨才猛的从想象中醒来,很是意外,“你还会打架子鼓啊,挺意外的。”
他话刚落,那边就传来了刘贝昔毫不掩饰的笑声,“我之前还挺……狂野的。”她还思考了一下形容词,“也不算是吧,就是和现在比起来。”
“哈哈哈,还真看不出来。”
“毕竟也有几年没有接触过了。”
她说完这句话就传来了鼠标点击的声音,几秒后就没了,“我还有视频,你要看吗?下班了可以看。”
“好啊好啊!”他还真的想看看在舞台上肆意张扬的刘贝昔。
突然就没有人说话了,话题到这里就结束了,宋文雨刚准备把照片放回去,就听见刘贝昔开口,“你还记得刚刚那个金毛吗?”
“记得。”他不等刘贝昔接着说,就抢先说,“我想起来了,我们当初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说你有一只狗,是这只吗?”
“对。”刘贝昔叹气后才接着说,“它已经去世了。”
“啊?”
宋文雨以为它被送到其他地方了,万万没有想到是这样的回答,刘贝昔眼里的悲伤又不像假的,所以他也只好相信。
“就是那天,我回家后发现它倒在地上没了反应,带去检查了后,医生说是突发心脏病。”
听着听着,宋文雨的眉毛就皱起来,心也像是被人捏了一样,喜欢小动物的人最是见不得这些,也听不得这样。
“这个文件要我给你送过去吗?”宋文雨转移了话题。
刘贝昔摇头,“待会有人去拿。”
“你先去喝点粥吧,晚饭还要等会,先垫着肚子。”
“好。那先挂了。”
挂了视频后,宋文雨才从地上起身,把相册放回了原位,拿着文件出了房间,把文件放在了玄关处后,他才走向厨房。
锅里的粥还有一点点温度,但宋文雨也懒得再热了,直接盛了一碗出来。
喝了一口后,他才感觉到饿,一连喝了两碗才停下来,肚子这才好受些。
“咚咚咚。”
宋文雨知道是拿文件的人来了,他急忙起身去开门。
“宋先生。”
门外是张特助,宋文雨点头回应,把早就放在玄关的文件递给了他,目送他离开后才关门。
他汲着拖鞋,奔着沙发走,横躺在上面,踢了鞋就缩进了毛毯里面,看起了电视。
可能是电视无聊,又可能是他吃饱了,看着看着他就睡着了。
还是刘贝昔开门的声音吵醒了他。
刘贝昔一进门就看见沙发上冒出来的脑袋,看着他迷糊的状态,她也知道了他刚从睡梦中醒来。
宋文雨也没有了睡意,其实他害怕自己晚上会睡不着。
掀了身上的毛毯,他就跟着刘贝昔进了厨房,边走边把袖子挽起来,进去后自觉的开始洗菜。
他往旁边一瞥,刘贝昔也挽起了袖子,正切着肉,她手腕上的白玉镯子,吸引着他的视线。
天渐渐的黑了,香味也渐渐的飘了出来,几道菜被端出了厨房。
闻着香味宋文雨又觉得自己饿了,看着色香味俱全的菜,他再次的把刘贝昔夸上了天。
饭后宋文雨坐回沙发上,打算接着看电视,刘贝昔却叫住他,“来看视频。”
他还浅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连忙起身跟着她进了书房。
刘贝昔拉开了电脑桌前的椅子,看着落后她一步的宋文雨,直接抓着他的手腕往前一带,顺势按了按他的肩膀,让他坐在了椅子上。
她才转身去拿另外一个椅子,打开电脑找视频。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起初只是牛毛细雨,而后慢慢变大,雨点敲打着窗户,发出了声音,屋里的人才知道雨竟然已经下这么大了。
宋文雨接过刘贝昔给过来的鼠标,点开了视频,嘈杂的背景声音顿时在安静的房间响起。
呼吸间,嘈杂的声音被富有节奏的音乐代替,视频镜头也聚焦到在舞台靠右的刘贝昔身上,她正跟着节奏挥舞着手里的木棒。
她脚踩了一下,底下最大的鼓发出了沉闷又响亮的声音,恰巧这时窗外雷声响起。
动态的画面远比静态的照片冲击力强烈,宋文雨已经分不出心思去关心窗外的雨势,他的脸上映着视频里五颜六色的灯光,眼眸里是视频里的主角。
他第一次听这首歌,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她,心跳也跟着音乐加快,如果当时他在现场就好了。
“我大学的时候和余卓,齐霁还有其他同学搞了个乐队,我们那时演奏的歌基本都是我们自己写的。”
“好厉害!”
视频看完了,宋文雨转身带着崇拜的看着刘贝昔,听着她讲述。
“当时选修课选到了音乐类的,认识了两个同学,他们是乐队的发起人,在一次课上,老师问谁会乐器的时候,他们得知了我会架子鼓,然后就找上了我。”
听她说着,宋文雨仿佛透过她的言语描述,见到了那时候的她,如此优秀又耀眼。
他觉得自己无比的幸运,命运让自己遇见了她,并让自己与她产生了不可磨灭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