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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不会说话,但人得听懂

    天色刚透出鱼肚白,营地里的第一缕炊烟才袅袅升起,一道踌躇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夏栀礼的牛棚外。

    是哈斯。

    他没有走近,只在几步开外的地方,独自牵着一匹不住踮着后蹄的小走马,像是做了天大的亏心事,连头都不敢抬,只压着嗓子低低唤了声:“夏大夫。”

    夏栀礼正检查着昨夜新添的几只羊羔,闻声走了出来。

    晨曦微光勾勒出她清瘦但挺拔的轮廓,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

    只一眼,她的目光就落在了那匹小马的左后腿上。

    马腿的胫部肉眼可见地肿胀起来,皮毛下的温度仿佛能透过空气灼烧过来,小马每落一次蹄都疼得浑身一颤,步态僵硬得像个木偶。

    “急性腱鞘炎。”夏栀礼没说多余的废话,直接蹲下身,手指轻轻按压肿胀的部位,感受着内部的积液和热度。

    哈斯看着她专业而果断的动作,喉结狠狠地上下滚动了一下,最终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咬牙道:“师傅说……这是‘风邪入骨’,要用烧红的马蹄铁在腿上烙三个印子,把风邪逼出来。”

    烙印疗法,野蛮、粗暴,除了给马匹带来二次创伤和永久性的疤痕,对肌腱炎症毫无用处,甚至会因剧痛和感染加重病情。

    夏栀礼缓缓抬起眼,清亮的眸子直视着他,声音不大,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你想让它瘸一辈子?”

    一句话,问得哈斯满脸涨红,额角青筋都蹦了蹦。

    他想起那些被烙过之后,从此步态不稳、再也无法驰骋的老马,它们眼中的黯淡,是他从小看到大的悲哀。

    沉默在清晨的冷风里凝固。

    最终,年轻的驯马手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颓然垂下头:“……你救过赤焰。我想……我想试试你的法子。”

    夏栀礼点了点头,没再多言。

    她转身回棚,片刻后取来一只装满冰镇羊奶的皮囊,用干净的兽皮巾浸透,小心翼翼地敷压在小马滚烫的患处。

    那小马疼得直哆嗦,却在冰凉的触感下渐渐安稳下来。

    接着,她又找来几根坚韧的鹿筋条和软布,熟练地为马腿制作了一个简易的支撑夹板,以减少肌腱的活动。

    “每天冷敷四次,每次一刻钟。这几天不准它跑,尽量圈在小围栏里。”夏栀礼一边示范,一边叮嘱,“三天后肿胀会减轻,到时候再换热敷活血。”

    哈斯站在一旁,像个最认真的学徒,将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牢牢刻在脑子里。

    他看着夏栀礼专注的侧脸,眼神里混杂着敬畏、迷茫,以及一丝对旧日信仰的背叛感。

    这件事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虽未掀起惊涛骇浪,却漾开了一圈圈看不见的涟漪。

    消息悄然在牧民间传开。

    接下来的几天,总有牧民趁着天黑或清晨,鬼鬼祟祟地牵着自家的病畜来到牛棚。

    有口疮流涎不止的幼驹,有腹泻脱水的老马,夏栀礼来者不拒,用最简单的草药、最基础的护理知识,一次次创造着他们眼中的“奇迹”。

    这天清晨,一头难产的母羊被几个妇人连拖带拽地送来。

    羊水已破,但小羊的腿先伸了出来,是典型的胎位异常。

    部落里最有经验的老接生婆急得满头大汗,除了念诵经文,束手无策。

    夏栀礼只看了一眼,便让巴雅尔提来一桶温水和她自制的润滑油脂。

    在众人惊疑不定的目光中,她将手臂涂满油脂,沉着冷静地探入产道,凭借着穿越前无数次为大型动物助产的经验,用精准的手法,在母羊的每一次宫缩间隙,轻柔而坚定地将羊羔的头位矫正过来。

    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声响亮的咩叫,一只湿漉漉的小羊羔顺利滑落。

    几乎在同一时刻,不远处一个蒙古包里,也传来了婴儿嘹亮的啼哭。

    娜仁花蹦跳着从那个蒙古包里跑出来,又跑到牛棚边,看着那只正被母羊舔舐干净的小羊,兴奋地对所有人大声宣布:“夏姨能让羊宝宝在妈妈肚子里翻个身再出来!就像新生的弟弟一样!”

    生命诞生的喜悦重叠在一起,晨光洒满草原,显得格外神圣。

    不远处的山坡上,部落祭司达楞太手持神鼓,沉默地凝望着这一切。

    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深邃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最终,他手中的神鼓极轻微地颤动了一下,仿佛在回应某种启示,随即转身,未发一言地退入了晨雾深处。

    然而,光明之下,阴影愈发浓重。

    当晚,夏栀礼回到牛棚时,发现屋顶被人用蛮力掀开了一个大角,冷风呼呼灌入。

    而她精心晾晒、准备分给牧民们的草料上,被泼满了腥臭的牛血。

    警告的意味,昭然若揭。

    深夜,铁木尔结束巡夜,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她身后。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半截断裂的马鞭柄,鞭柄上雕刻的狼头图腾,正是额尔敦从不离身的标志。

    “北边雪坡的雪窝子里,埋着一只刚死的羊羔。”铁木尔的声音比夜色还要沉。

    “它的嘴里,塞满了你的草药包。”

    用一个人的东西塞进死去的牲畜嘴里,再用积雪掩埋,这是草原上最恶毒的诅咒仪式。

    夏栀礼看着那半截鞭柄,脸上却浮起一丝冰冷的讥诮:“他不敢动我,就只能拿这些无辜的牲畜泄愤了。”

    夏栀礼从铁木尔手中接过那个被诅咒的草药包,走到水盆边,仔仔细细地将上面的血污和涎水洗净,摊开在火边晾干。

    第二天一早,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烘干的草药重新装进一个干净的皮囊里,又用炭条在皮囊上,一笔一划刻下了清晰的蒙文标签:“消炎止痛,每日两次。”

    做完这一切,夏栀礼径直走到一位正抱着自家小牛满脸愁容的老妇人面前,将药囊递了过去。

    “阿妈,你家小牛不吃奶,不是被什么邪祟附了体,是它喉咙里化脓了,疼得咽不下去。”夏栀礼的声音清亮而坚定,传遍了周围每一个竖起耳朵的牧民。

    “你不信我的话没关系。这包药你拿去,每天两次,用温水化开给它灌下去。三天,就三天,它要是还没好,我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包药连着皮囊一起吃下去!”

    全场一片哗然。

    三日后,当那头小牛活蹦乱跳地追着母牛吃奶时,那位老妇人捧着已经空了的药囊,重重地跪在了夏栀礼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语无伦次地念着“神女”、“长生天保佑”。

    围观的人群彻底骚动起来,窃窃的议论声此起彼伏:“难道……难道那些念了几辈子的咒语,真的还不如几片叶子管用?”

    哈斯趁着这个时机,大步上前,当众向夏栀礼请教如何正确地修剪马蹄以防止蹄叶炎。

    夏栀礼没有丝毫藏私,当场找来一匹马,一边示范修蹄的角度与深度,一边讲解如何用草木灰和油脂做防腐处理。

    几个年轻的驯马手再也按捺不住,纷纷围了上来,问东问西。

    远远的山坡上,额尔敦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他那张苍老的脸扭曲得如同风干的橘皮,目睹着自己昔日的徒弟、部落的未来,都围在了那个汉人女子身边,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与屈辱直冲头顶。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那把锋利的马刀,狂吼一声,狠狠劈向身旁一棵枯死的沙棘树!

    “咔嚓!”

    枯树应声而断,纷飞的木屑,如同他崩塌的权威,飘散在风中。

    他没有再发出一句声音,但从那天起,部落里再有新生的小马驹,他都没有再出现,主持那本该由他来完成的命名仪式。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新旧之争将以这种无声的方式落幕时,一场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

    那达慕大会前三日,外地商人腾格尔满头大汗地再次找到了夏栀礼。

    这一次,他牵来的是另一匹从外地引进的顶级种马——乌骓。

    那马通体乌黑,油光水滑,神骏非凡,光看品相便知价值连城。

    但此刻,这匹宝马却是一副濒死之相。

    “夏大夫,救命啊!”腾格尔几乎是哭着喊出来的。

    “这马是出了名的‘烈性子’,连哈斯都不敢近身。运来的路上受了惊,已经七天水米不进,今天早上就倒地不起了……这症状,和当初的赤焰,一模一样!”

    话音刚落,营地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唰”地一下,齐齐投向了夏栀礼。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一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如同一块巨石,猛地砸进凝固的空气里。

    是额尔敦。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人群后,手中握着那柄只剩下半截的马鞭,双眼如鹰隼般死死盯着夏栀礼:“侥幸救活了一匹,就真当自己是马神了?这匹乌骓的价钱,顶得上十户人家的全部家当!这一次,它要是死了,你担不担得起这笔债?”

    空气仿佛在瞬间被抽干,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夏栀礼却迎着他怨毒的目光,缓缓地,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再说一次,我不是在赌命,我是在救命。现在,选择权在你,也在腾格尔大哥手里。你们要么,让我试;要么,现在就把它宰了祭天——但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如果它死了,那是被你们放弃杀死的,不是被病杀死的。”

    一番话掷地有声,全场死一般的寂静。

    腾格尔看着倒在地上粗重喘息的乌骓,又看看夏栀礼那双不含一丝杂质、只有纯粹坚定的眼睛,他猛地一咬牙,狠狠一拍自己的大腿:“我信她!再信她一次!”

    夏栀礼不再看任何人,转身走向那匹被临时安置在加固围栏里的乌骓,背影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挺直如一杆刺破苍穹的标枪。

    人群的阴影里,铁木尔悄然握紧了背上的弓弦,眼神冰冷地扫过额尔敦和他身后几个蠢蠢欲动的心腹,身形不动,却已如一张拉满的弓。

    月光凄冷地洒落,照亮了围栏中的景象。

    那匹名为乌骓的宝马,正痛苦地在地上刨着蹄子,四蹄抽搐不止,一双本该灵动的眼睛里,此刻布满了蛛网般的血丝,鼻孔剧烈张合,仿佛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火星——一场比赤焰那夜更加凶险的生死博弈,即将再次点燃这片草原的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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