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突然间被闯开,少年旻佑看过去,是甜翊带着常熠和小锦川,甜翊的粉色纱裙下摆被撕得破破烂烂。
“怎么回事!”少年旻佑快步走到三人面前,甜翊放下怀里已经被吓坏的小锦川安抚了一下。
“这群人趁着大家都熟睡闯进来见人就杀。幸好翊姑娘发现得早,我们得以跑出来。”常熠忍着眼里的泪抖着声音说道。
“其他人呢?锦弦哥哥呢?”锦弦是常熠的丈夫,锦川的父亲。少年旻佑没有看见其他人,担心地问道。
常熠听见锦弦的名字,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弦哥他,”闭了闭眼继续说道,“为了帮我们阻拦追杀的人,现在还没过来。其他人…估计,凶多吉少。”
“你们这附近有安全的地方吗?我先把你们安全送过去再去找幸存的人。外面随时可能有人路过,这里很危险。”甜翊插进两人的谈话。
“有!山洞外的树林就可以。之前大家每次外出回来通过植物感应发觉有人跟随后就会不断改变植物的位置让欲闯入者迷路。我们可以躲在那里。”常熠急忙答道。
“走,我们先过去。”说完,甜翊就抱起小锦川打算带着三人往山洞赶去。
少年旻佑接过甜翊怀里的小锦川,说道:“我来吧。”
很快,甜翊敲晕洞口两端值守的四个守卫。四人避着杀红了眼的外来者躲进了相对安全的树林。
“我先送你们到这,旻佑,你带着常熠姐姐和小锦川躲一躲,注意安全。我回去找大家。”
在甜翊转身要走的时候,手腕被人从背后抓住。
“我和你一起去。”少年旻佑严肃地和甜翊说道,“他们都是我的族人。
“好。”
少年往前走去,而少女没动。
“嗯!”一记手刀从后面袭来,没有防备的少年往前倒去。
“常熠姐姐,麻烦你照顾一下旻佑。”甜翊一把将人抓住揽到怀里,带到常熠身边,嘱托道:“他不会什么武功,我担心他和我一起去受伤。”
“翊姑娘说的哪里话,照顾小佑是我应该的。你此去一路小心,千万记住保住自己优先。不用担心我们,在树林里我们很安全。”常熠接过少年旻佑,看向甜翊担心地嘱咐道。
“漂亮姐姐放心吧,我会保护好妈妈和哥哥的!”满脸还是眼泪的小锦川站在妈妈旁边,双手扶着昏迷中的少年旻佑,信誓旦旦地对甜翊说道。
“那就交给小川啦,”甜翊微笑着揉了揉小锦川的头,将白天收在怀里的海棠花取出来给常熠,“我听旻佑说过,你们可以通过圣树的花叶传讯。我体内有小佑的精魄,有危险你可以传讯给我,我能收到。”
说完,甜翊转身离去。
此时的棠源已经一片狼藉,不复往日的祥和景象。
“掌柜的,果然如薛先生所言,他们不是普通人。”一个全身包裹地只剩下一双眼睛的黑衣人单膝跪地低头向他的主人汇报,“被杀死后,这些人的身体直接化水渗透进泥土里了。”
“难怪这么多年,每次跟踪他们都会跟丢,定是他们使了妖法。”站在黑衣人对面的人穿着华贵的服饰,背着手,体圆膘壮。在他旁边站着一个灰衣道士,尖嘴猴腮的脸看起来像一只人人喊打的老鼠。
“但他们千防万防没想到被之前逃脱的小鬼暴露了。上次偶然间闻到小鬼身上的味道我就觉得似曾相识,又恰好碰上薛大师云游到此。”
肥猪似的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真是天时地利人和啊。”
说罢,转过身摆了摆手:“处理完毕就回去休息吧。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到手的鸭子飞不了咯。”
掌柜?
听见这边的动静,阴影中找人的甜翊抬眼望去,记住了远处两人的长相。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眼下当务之急还是赶在刽子手之前,寻找幸存的族人。至于这些人,她以后会一一清算。
一路上除了侵犯的敌人,甜翊没有再看见其他任何一个熟悉的面孔。回到锦弦帮助他们阻拦敌人的地方,早已不见了人影。
“翊……姑娘……”
微弱的声音自房屋阴暗处的木板后传来。
甜翊赶紧跑过去,拨开遮掩着的木板,发现木板后正是虚弱的锦弦。锦弦浑身是伤地靠墙躺着,伤口处冒出的并不是鲜红的血液,而是一种透明的粘稠液体。
“锦弦哥哥,你没事吧!”甜翊蹲在锦弦面前伸手想查看锦弦的受伤情况。
锦弦将手腕上藤蔓状的编织环取下,放入甜翊伸过来的手中,“翊姑娘,麻烦你把这个给熠儿,告诉她不要担心,我以后也一直在。”
甜翊握紧手里的藤环,她明白锦弦的意思,锦弦是撑着最后一口气才等到的她。
“放心吧锦弦哥哥,我会把它完完整整带给熠姐姐的。”
“谢谢,”锦弦无力地垂下手,“段伯被他们抓走了,快去……救他……”
声音越来越弱,说完锦弦眼中的光彻底没了,像其他族人一般逐渐化为一摊水消失在了地上。
“锦弦哥哥,一路走好。”甜翊看见眼前的景象没有惊讶,或许是她在家里第一次看见小旻佑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他们不是普通人了。
再次来到山洞外,甜翊没有找到少年旻佑和常熠他们。眼下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把这次人祸中的知情者全部抹杀。
至于少年旻佑他们,甜翊相信在黑暗的深林里,没有其他人能找到他们。更何况在刚才偷听的谈话中,那个被称为掌柜的人似乎也没注意到有人从这场劫难中逃脱。
或许是他没想到,也或许…是他有恃无恐。
回到府中的甜翊赶紧在暗中调查谈话中的掌柜的身份,最后在曾经与小旻佑初遇的酒楼发现了他。继续查下去发现这家酒楼从事的“生意”并不干净,也正好给了她灭口的机会。
再次见到记忆中的另一张脸已经是一个月之后了。
甜翊在酒楼掌柜的口中知道了段伯和“薛先生”的下落。他们将段伯抓来本来是想掌握棠源每次售卖货物的秘方,谁曾想段伯怎么也不开口,于是他将段伯交给了那个老鼠脸薛先生处理。
将“薛老鼠”绑在地上后,甜翊向段伯跑去,“段伯,你……受苦了。”
甜翊的声音有点颤抖,纵使年少时就踏上战场,对断臂残肢司空见惯,看见眼前的段伯也让甜翊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知道“薛老鼠”用了什么方法,将全身只有头是完整的段伯一口气吊到了现在。尽管棠花一族的血不是红色,周围不是鲜血淋漓,但这个场景甜翊一辈子也忘不了。
“小……翊……姑娘,榴…娘……和……旻佑……他们……”声音是沙哑无力的,段许微微抬起摇摇欲坠的头,望向甜翊,眼神中是担忧和希望。
“小佑和常熠姐姐母子俩我那晚将他们送到了相对安全的树林里后就返回棠源找其他人了。出来后就找不到他们了,但我没收到常熠姐姐的求救,他们应该无事。现在我还在继续找他们。不过,棠源的其他人都…”
说到这,她停顿了,她不愿把这个噩梦般的消息带给这位在“地狱”里将族人下落视作唯一希望的男人。
段许似乎是明白了甜翊未说完的内容,眼神暗淡了下去。“谢谢你翊姑娘,旻佑他们还得麻烦您,实在对不住。还有,”段许闭上了眼,“了结我吧。”
这段话不长,但是段许却说了很久,很吃力。
甜翊还是哭了出来,从出事到现在她一直紧绷着精神没掉一滴泪,看着眼前奄奄一息的段许,哽咽道:“段伯,一路走好。”
随即,一眼瞪向被打得鼻青脸肿,捆在一旁的“薛老鼠”,眼神仿佛要把他千刀万剐。“薛老鼠”知道了甜翊在刑狱里对酒楼那些人做的事后,哪敢反抗,立马手里捏诀,将吊着段许最后一口气的咒撤掉。
这位饱受折磨已经不成人样的男人,终于解脱了。
甜翊转过身,一步步走向被丢在一旁的道士。
道士看见走过来的甜翊,心跳到了嗓子眼,用被捆着的双手双脚向后蠕动。
“你…你不要杀我,我只是个工具,那个酒楼的掌柜才是操刀手!”他蠕动过的地上出现一摊“阴影”。
被吓尿了。
“工具?刀,剑,枪它们作为工具,没有思考,你是个人!你也没有思考吗!”甜翊走到他面前,弯下身用手抓住他的领子将人拉到眼前。
回来后,她告诉自己得冷静,她要让知道棠源的人一个不留,让少年旻佑在外没有祸患,她还要找到他。而混乱的思绪不会带来任何的解决办法。
但段伯的惨状,棠源的覆灭,还有现在生死未卜,不见踪迹的少年旻佑,甜翊一直努力维持冷静的情绪还是出现了裂纹。
不过没有关系,这是最后一个知道棠源的人了。
甜翊将手里攥着的人再一次狠狠地甩在地上,另一只手上长枪一甩,枪头离道士的鼻子不到一厘米。
道士看见眼前的枪,吓得不敢动,嘴里却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向甜翊威胁道:“你要是敢杀我,我会让你生生世世都不得好过!”他恶狠狠地看向甜翊,“我虽然武道不行,但咒道当今没几个比我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