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茉儿看着陌夜的眼睛里的那点欲望逐渐被怒气所取代,反而整个人冷静了下来,从方才的惊异中完全清醒。
许是因为这两日身体上的不适,加之之前陌夜在医馆内骤然的反复无常,没想到只是站着闭了一会儿眼,就被那些梦缠了上来。
“南庭介他们已经将红茴和白术二人的药配置了出来,这些时日你已尝过那药汤,应该清楚紫桐在书中提到的这些灵植确实有用。”她又恢复如常,从容地动着唇,打破二人此刻的僵持,“只要找到书中提到的其他灵植,并用我这仙家的血来驯服它们,再利用这些灵植的药性,就可以逐渐平息因吸入瘴气而癫狂的妖人和魔人们,也能更容易制住那些发狂的魔兽。”
她看着陌夜眼中怒气渐渐缓和,趁机挣开他的桎梏,取下自己佩在腰间的香囊递到他面前,继续启唇提议道:“我的仙力被封,所以即便与大王你双修也压制不住你强大的灵力,但这香囊里的药却可以。只要大王你愿意继续服用紫桐书中提到的这些灵植,虽然药效缓慢,但日积月累……“
手腕再次被蓦地捏住,她疼的倒抽一口气,不明白男人又想做什么?
“这上面是什么?“陌夜看向她手中的香囊。
“紫桐书中记载的灵植之一。“她定定地看着他的眸子,动唇道。
“是吗?“他从她的眼眸里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脸,好一会儿之后才松开了她的手腕,二人身后的石门缓缓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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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火魔红茴与冰妖白术受妖王陌夜的命令去医馆试药。
二人每日早晚按时服用夜交藤等药材煎熬出的药汤,七日之后火魔红茴的火气不再会随意爆发,而冰妖白术的控雪术渐渐操控自如,也极少再说出一些尖酸刻薄的话来伤人。
这日,林茉儿在厨房与红茴和白术正忙着准备陌夜晚上的饭食,就见石决笑呵呵地步进了厨房。
“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红茴打趣道,“不会是故意来我们这儿偷懒的吧!”
“我是特意来传王的口谕,从明日起,王安排红茴白天就去军中的兵器锻造营帮忙,把多余的火气都用在锻造兵器上!”石决笑道。
“那我呢?”白术赶忙指着自己问。
“天气渐热,王安排你白天去军中为将士们多制些冰饮什么的!”石决忽地郑重地转向林茉儿,拱手行礼道,“这些其实都是夫人您向王提议的吧?”
闻言,红茴和白术二人皆一同望向她。
她浅浅一笑,从袖袋中摸出纸笔写道:“厨房的事并不多,我一人足矣,你们二人就放心地去军中吧!要是晚上回来的早,再帮我一起准备饭食,若是回来晚了,我给你们二人留饭。”
红茴眸中泛红,声音有些哽咽:“自从夫人来了之后,我们二人就受到夫人您的多番照顾!自咱们妖界莫名涌入瘴气之后,我二人也深受其影响,若是没有夫人,我们身上的瘴气之毒也不会这么快就见好!”
说着红茴就要拉着白术跪下,却被林茉儿出手拦住。
“你们二人身上瘴气的毒要完全清除,还需要一段时日,每日的药不可断服,剩下的还是要靠你们自己,所以才让你们俩去各自可以发挥长处的地方,帮助缓解因瘴气引起的狂躁。”林茉儿笑着写下一长串字句,安抚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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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夜交藤如今对火魔冰妖二人虽有用,但药效还远远不够,若是能有其花果,这药效才能发挥的更好!”南庭介指着紫桐写得一册书中,记载的关于夜交藤的药用之法对林茉儿道。
因妖王陌夜的命令,林茉儿在这妖王府里,只能去藏书阁及厨房两处。
故而有什么事要商议,南庭介只能来藏书阁找林茉儿。
“此事我知道。”林茉儿用碳笔在纸上写道,“我正打算向你们的王提议,由我亲自去找紫桐书中记载的其他灵植,因为只有我的血能够驯服因瘴气影响了它们生在环境,而变得癫狂的它们。”
“夫人若是一个人去,恐有危险!只是恐怕妖王陛下不会让我们三人陪着夫人您一同前往……夫人一定记得让大王多派几个侍卫跟着您!”南庭介忧心地叮嘱道。
唇角露了一个无耐的浅笑,林茉儿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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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茉儿简单收拾了几件行装,为了便于出行她特意要了一套侍卫的服饰换上,带着一根留有根须缠在铁棒上的夜交藤,由石决带着几个侍卫一同出了妖王府。
刚一踏出城门,众人便停住了往前的步子,前方他们的妖王正腰身挺立地坐于穷奇的背上遥望远处,神情中似乎还夹杂着些许不耐。
这个时候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应该在军营中吗?残留在周身的寒气似乎又萦绕了上来。
午时她端着饭食去书房,刚从军中回来的男人身上带着风沙尘土的衣衫还未换下。
她将饭食摆放在饭桌上后,本想先退了出去,这一次她留心未有让石决将那厚重的石门全部合上。
男人却在她转身的时候,叫住了她。
她回过身,男人立在那里身姿峻拔,自然而然地将两袖一展,这是要她替他更衣的意思。
“怎么?天界的人没有教过夫人你该如何服侍夫君吗?”陌夜见她不动,带着戏谑的口吻出声提醒,又将眼睛瞟向碗筷旁她特意留下的一张竹签,冷笑道,“夫人每次来为本王送饭食,似乎都是为了向本王求些什么?”
将手中的食案放于饭桌上,林茉儿神色淡淡地走到陌夜身前。
她的身形偏娇小那一类,与他站在一处,才堪堪到他的胸口,仿佛整个人都被其所笼罩,逃脱不得。
“给我几个侍卫,我要去找其他的灵植。”她仰起头,迎上寒气逼人的眸子,旋即又低下,伸出手去脱那件脏了的外衫。
感受到男人的视线始终盯着自己,她只当不知道,转身走去一旁的屏风,取下一件早已备好在那儿的干净外衫。
“本王要先沐浴。”
忽地袅绕的雾气自那屏风之后升腾了出来,林茉儿手中一顿,略一思忖,又将手中的外衫挂回到了屏风上,径直往石门的方向步去。
蓦地,一股劲风自她身侧扫过,将前方的石门重重关上,身子本能地也跟着一颤,但复又镇静下来。
“看来仙界并未把规矩教好,也是,仙家一向自恃清高,想来也不会真教些什么‘有用的’。”嘲弄声传来,他故意将那最后三个字说得极慢极重。
“过来,服侍本王沐浴。”陌夜强硬的口气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慵懒。
无耐吐出一口气,林茉儿再次转回身,步到男人跟前。
三下五除二地将男人身上的衣服剥离,只剩一条底裤。
跟着她拿起男人的腰带,将自己的双眼蒙上。
“拿下来!”
耳旁,男人的嗓音里终于夹带上一层怒气。
她却故意装作无动于衷,伸手假意去脱男人的裤子。
果然,男人蓦地抓起她的一只手腕,将蒙在她眼睛上的腰带一把扯了下来。
她却依旧面无表情地对上男人的目光。
那双眼死死地盯着她,像是要将她整个人吸入暴风雪的中心。
然,下一刻,刺骨的寒气猛烈挥出,厚重的石门向两旁霍地一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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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绪被一道凌厉的目光拉了回来,她有意避让,准备带着身后的几个侍卫绕过那只穷奇,往另一侧走。
但没走几步,就感觉出异样,她转头去看,石决正和那几个派给她的侍卫齐齐向远处的男人行礼拱手,一步也未跟上她。
陡然间,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独留在草原上的小羊羔,而那只头狼正等着他的猎物自投罗网。
捏了捏手中缠着夜交藤的铁棒,将肩头的行装再往肩膀上提了提,她回身继续往前走。
在她就要越过那头凶猛的穷奇时,长鞭跟着甩了过来,将她整个人卷起。
一阵天旋地转间,还不待回神,她人已经落在穷奇坚硬的脊背上,而男人则坐在她的身后,只要稍稍往后一靠,就能贴上那副宽厚的胸膛。
“本王可以多给你几日。”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
想起男人先前说的那些关于仙界的话,许是他以为自己是仙界特意派来他们妖界的奸细,等着她来主动招认什么。
她不怕死地仰起头,动唇问道:“然后呢?你是打算要迫我吗?”
男人双眸沉沉,像是要将她吸进眼底,此刻她微微起伏的胸口暴露出心底莫名升腾起的一丝慌乱,竟想要立刻逃开这双眼睛。
“本王不喜欢逼迫任何人,不过……”陌夜故意俯下身,灼热的气息贴着她的耳侧,“妖界有的是能让人乖乖听话的法子,要不要试一试?”
话音方落,那凶兽穷奇就冲了出去,措手不及之下,她猛地撞上男人的胸膛,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抱住身后硬如磐石的腰身。
耳边是风声烈烈,吹的她一时不敢睁眼,失重的感觉让她再顾不上许多,侧身扎入男人的怀中。
男人说得没错,他的确有的是手段和方法可以让她乖乖就范,可若是她口中说不出男人想要听的话,又该如何呢?
上天既然不给她这棵浮萍扎根在某处的机会,她也不愿为某处流连,宁愿随着风浪暴雨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