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玩什么了？”孟寒山不知什么时候换到了她身边，冷不防地问。
“什么？”祝灵不明所以。
“你和陶非啊，他做什么把你哄好了？晚上总算正眼看人了。”男人一脸调侃。
“……”有病？祝灵直接把后脑勺给他，背过身跟悄悄挪到最边缘的章简搭话。
好心提醒道，“简哥，有点儿太明显了啊。”
“对啊，太明显了，会让人伤心的。”孟寒山是喜欢凑热闹的。
章简黯淡无光，抬眼瞅了他俩一眼，有气无力地反嘲，“你们俩就不明显了？”
祝灵惊讶地看着他，不是，我和孟？
昨天韩青语做那么明显你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啊？
亏得你还常常围着她打转，这读氛围的能力基本告别所有需要看眼色的工作了……
怪不得要创业，只有自己当老板不会被其他人创是吧？
*
章简摇摇头，对孟寒山说，“你们不懂，有些人是根本不会被影响的，别说伤心，讲不定甚至会觉得更有趣。”
祝灵没听懂，孟寒山半懂不懂。
但谈话里隐含的主角——佟至遥，却突然出现在他们这个角落。
一派轻松的打招呼，“现在只有这个漂亮妹妹，这位心情一般的帅哥，我没单独说过话了！”
接着，祝灵和孟寒山作为一点存在感都没有的双人电灯泡，亲眼见证佟至遥是如何毫无负担，将章简当作第一次见的艳遇男来搭讪、调戏。
她拿着自己的剧本，毫无破绽！
新的前任身份玩法啊……看戏的两位默默懂了。
章简完全败退般地应付不过来，回头冲祝灵他们做口型，告状一般，“她！只要她想的！”
祝灵两人对视一眼，忍笑退场，是位不得了的人啊。
*
“那你呢？今天去玩什么了？”现在轮到祝灵好奇了。
孟寒山身上是什么魅力，让他能同每一位约会的女嘉宾变成“哥们”，迅速亲近起来。
“本来是浪漫的烛光晚餐，但她说刚下飞机很累，所以我们去温泉中心，一起按了摩、泡了脚，还吃了顿自助。”他摸摸鼻子说。
“可恶，这我是真的会嫉妒。”
他俩是在边走边聊，祝灵想下去厨房烧壶热水，孟寒山无所事事地跟着。
到楼梯口时，正巧撞见避开人群在这里说话的严云星、韩青语，射线壁灯白色的光分隔开面对面说话的两人。
看不清表情，但他们齐齐回过头看到来人时，此时面孔几乎同步的惊、疑就暴露明显了。
这种时候，孟寒山身上的年上魅力主动发散了，他甚至没往那里多看，风度翩翩地站到祝灵视线方向，给足他们空间。
只是用四人都听得清的音量，低头对身边的女孩说，“不是想喝热的吗？走吧，下楼给你烧。”
言外之意是碰到纯属意外，我们不打扰。
*
祝灵本来也没意见的，但不知道孟寒山在想什么，他簇拥着她下楼时，突然抬手虚搭在祝灵肩头，保护欲突然燃烧的样子圈住她。
光线昏暗的情况下，祝灵都能想到落在另两位眼里，是能造成什么方向的误会的。
抬头向身侧高大的男人发射疑惑视线，祝灵没有着急推开。
孟寒山咧嘴笑着，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安静的动作。
等确定身后彻底看不见，他才拉开距离，手撤开的时候还烦人地揉了一把祝灵的发顶。
祝灵不理会，她第一次认真审视这个男人，思考起来，他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目的来参加节目的呢？
看似一切随心，对前任的态度也以包容为主，但祝灵可没错过他刚刚那瞬间的情绪起伏，很少见很新鲜。
那是冷酷、冥顽不灵的固执。
她给自己接了杯热水，垂眸去感受水蒸气的存在，没有看孟寒山，只是突然问道，“你，是为了复合而来的吗？”
孟寒山好像不意外她会这么问，直接正面给出答案，“不是。”
他反手敲了敲桌子，示意祝灵看他。
那双总是笑着的眉目完全收敛，原来是双跟他冷硬五官一个风格的锋利凤眼。
“我来是因为，她跟你一样，是个看人容易走眼的姑娘，比如看我。”
“所以我来，是不想让她再输一次了。”
*
“怪不得。”祝灵突然懂了他刚刚突然跟她亲近的意图。
“你是在等……”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第三个人打断了。
“你们不上去吗？佟至遥和秋果说想一起玩游戏。”严云星也拿着杯子出现在一楼。
他越来越近，没看隔着桌子正在交谈的两人，自然地就像真是来接水的。
绕过祝灵，站在净水器边，背对着她，状似无意地提，“我听见伊戈尔问了好几个人，你去哪里了。”
“上去吧？”他终于回头看进祝灵眼里。
“……”祝灵只能沉默。
好家伙，你还专门来给我和他之间上眼药呢，人家今天等的就是你。
果然，她抬起头去看孟寒山，这位已经是完全似笑非笑，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样子。
仿佛已经洞悉面前男人心意不定的本质。
*
他张嘴就是阴阳怪气，“怎么净跟祝灵说话，我都没问一句，因为我不是漂亮小姑娘啊？”
“我们还有事要聊，刚刚我怎么做的？礼尚往来啊，小严，你自己回吧。”
严云星也不是容易影响的，他斯斯文文笑了笑，像只是听到朋友善意的玩笑，都是没有营养的口水话，所以不回复也没关系。
自然地就忽略掉，甚至还能旁若无人地低声问祝灵，“别光喝水，感冒药吃了吗？不能嫌麻烦。”
祝灵嘶了一声，古怪地看着他，如果她没记错，这是节目录制中，严云星首次没有在第三人面前跟她保持距离。
虽然大家慢慢都熟悉了，一些肢体、言语上都亲近起来，偶尔笑闹也没有妨碍。
但严云星在这一点上是保守的风格。
在其他人面前，他除了跟韩青语之间的箭头开始明显，有绑定的倾向，除此之外，跟所有女嘉宾都维持着社交距离。
对祝灵就更是刻意如此，因为他就是避嫌前任的玩法。
*
祝灵突然也想探一探他，你能为你的冲动？嫉妒？买单到哪一步呢？
她装作为难，悄悄背过身不去看孟寒山，一副忌讳他的样子。
踮脚往严云星耳畔凑，祝灵给了机会，动作很慢。
可他竟然不躲，完全不怕孟寒山洞悉他们之间的亲密联系。
“我提醒你啊，孟寒山暗示过他是韩青语的前任！他们好像是青梅竹马，分手后他的意见依然很重要的。”
“你想追青语的话，之前就做得不错，在他面前更应该不要跟我说话。”
谁知严云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会关心这个？”你就没少给我故意添乱。
“……也是。”
她重新整理了思路，“我已经看到你对韩青语的决心，我也已经整理好了，现在比起所有人，我更希望你幸福。”
“所以，比起让孟寒山追回前任，我更希望是你如愿以偿！”
这套词的中心精神，祝灵特意照搬了严云星写给她的那份前任介绍信。
他自己的逻辑，总不能翻篇就不认吧？
*
“整理好了？”严云星视线犹如实质地落在她脸上，沉沉地让人透不过来气。
“你先告诉我，怎么整理的？”一抹突兀的笑爬上他一边嘴角，语气却是温和的。
祝灵恍若未觉，甚至犹豫都没有，给出了个残忍又肤浅的答案，“我一直以为，你是世界上唯一真正适配我的人，所以不放手。”
“我长这么大明明只遇见了你一个，没想到，原来下一个天生吸引我的人，是要用这种方式遇见。
谢谢你邀请我，给了我走出来的契机。”
祝灵漂亮的脸，光彩如刀。
“她是认真的……”听完只剩沉默的严云星艰难分辨出来了。
祝灵看着ooc值跟坐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看来她的形象在他眼里正急速更新着。
她没去管，这种程度是正常范围，只要等他冷静下来，接受了，自然会降下去的。
她要他接受后的每次想起，都为自己的轻率决定后悔一次。
她特意安排的全是回旋镖呢！
*
她这边ko了严云星，旁边一直很有自觉降低存在感的人突然出声了。
“说什么呢？说完了没有？”语气透出不耐烦，“祝灵，你怎么能跟他一起排挤我？”
“讲完了。”祝灵乖乖应声。
孟寒山招手让她过去，祝灵也没有犹豫地绕过台面往他那里走。
“啪。”她的手腕被人扣住。
严云星红着眼，哦，没有红着眼，这个有点难，人又不是要死了。
他只是竭力在找着反面的证例，仅剩的辩论直觉维持着摇摇欲坠的理智，手上已经用力把人扯回自己身前。
压低声音道，“你以为他孟寒山是什么好东西？”
“他不过是个仗着经验丰富，专挑你这种缺乏安全感的女孩下手。”
“他不过是个不敢给出承诺，没自信忠贞一生，还装作浪子瞧不起婚姻的懦夫。”
“你连跟我异地都接受不了，难道能接受这样满世界跑，居无定所的他？”
“不要说可以，对我太不公平了。”
尾声轻颤。
……
祝灵平静地听完，脸上甚至还挂着恬淡的笑。
本来孟寒山依稀听见，还有点怒气上头，可越听脸色越古怪。
他这样的人精，不过几句话，马上就判断出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学长，这不是辩论，不是他错了你就一定赢。”她从记忆里选了那个曾经的称呼。
“不过，你还真了解孟寒山啊，他来第二天，你连他兜底都知道了……
其实，我也没有一定要选他，但看来你早早找到了幸福，那我也要加油了。”
孟寒山适时地走过来，拉开祝灵被控制的肩膀，“疼不疼？”温声问道。
祝灵摇摇头，很善解人意道，“不会，严云星从来不会伤害我。”
*
她像什么都知道，但已经宽宥了他。
独留他本人，为此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