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随着一阵金光照亮了藏仙山的天空,压制怨尘的大阵终于完成了!

    玉灵将双手放下,他面前那个巨大的光罩缓缓下沉,自动融于地面,将主殿前被怨尘炸出的大坑填补上,等到地面恢复至原本的模样,竟然从中升起一座石碑。

    玉灵传音,唤来江、楼二位长老,吩咐道:“神光退魔令可以压制此阵五年,在这五年间,本座必须找到解决之法。这块令牌是神光退魔的子本,有其三成功力,你二人各持一半,若阵法有异动可以凭此物压制。另外,你们速速着人查探定灵珠去向。今日捉住的所有魔修弟子,全部送往弑色轩关押。”

    说罢,将手中神光退魔令的子本,沿着中轴划为两半,交到二人手上。

    江长老攥着手里那一半,小心翼翼请示到:“那泰云川……”

    “他恐怕没什么日子活了,不用管,到时候搜魂炼魄,总有线索。”玉灵说。

    “是。”

    这边吩咐完毕,他凝眸看向对面的萧炳之和燕陌离。

    “现在,该来谈谈我们的事了。”

    只是一道青光闪过,玉灵穿越了护山大阵,直面萧炳之。

    当日他本欲借那场自己进阶元婴十层的宴会,来窥探正魔两道的宗门多少会于那本魔书有关,没想到被燕陌离给搅了。

    看今日的情形,相必其中有萧炳之的授意。

    他现在公然亮出自己手中的魔书,是想表示自己与此无关?

    萧炳之瞟了眼自己手中的盒子,说:“我亮出此物,可是带着诚意来的,师兄不请我进去详谈?”

    “别叫我师兄,让人恶心。”玉灵冷冷开口。

    “师兄你就是这样,狂傲,不近人情。不过……你越是这样,我就越想看你失态!”

    萧炳之话音刚落,手中甩出一道电光,大阵立刻裂开一道豁口。

    几乎在眨眼间就来到了澄意身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缕黑红的魔气,从那盒子中钻入澄意的眉心。

    “师妹!”方行舟喊道。

    所有人都没料到,萧炳之会突然发难。

    很快,澄意便如同失去支撑的人偶一样,大睁着双眼,仰倒在淳生剑上。

    这是什么地方?

    澄意浑浑噩噩地想。

    她记得在晕倒之前,先是看见一道黑影,然后就是几道破碎的剑光。

    “表妹。”一道温润清朗的嗓音传来。

    是表哥,郭靖平。

    她的视线开始重新聚焦。

    眼前出现那张熟悉无比的脸,俊秀,柔和,带着几分书生特有的文弱气。

    她情不自禁地捧起那张脸,无视他疑惑不安的表情,眼前闪过那些刻在灵魂里的记忆碎片。

    血泊里的人,火海里的房子,还有简陋冷清的墓碑……

    “表……表哥。”她颤唇喊道,“你不是死了吗?”

    郭靖平笑了笑,轻轻拉下她覆在自己脸上的手,温柔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里,拍着她的背,说道:“别怕,你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了,就都结束了”

    ……

    现实中,玉灵一手揽着澄意,一手将淳生剑横在萧炳之的脖子上。

    周身灵气随着愤怒涌动,青色的气流在两人之间萦绕。

    萧炳之仍然挂着那副慵懒随性的笑,仿佛刚才突然下手,将一名炼气期弟子拖入险恶幻境的不是他。

    “萧炳之,你找死!”

    “师兄,莫急。你我境界只差一层,要打起来,可不是一件小事。”他两指拈起淳生剑的剑刃,将其移得离自己的脖子稍远了些许。

    “今日你现身于此,难道就是为了激怒我吗?”

    二人当了百年宿敌,玉灵心知此人虽然心思诡谲,但做事一定有他的目的。

    如果要他意于挑起正道与外道之间的争斗,也不至于亲身来此。

    “这匣中之物,到底有什么奥秘?难道师兄就不好奇吗?”萧炳之晃了晃手中的匣子。

    那物件虽然与存放那本魔书的匣子类似,但却略有不同。

    “你想耍什么花样?”

    “今日前来实是有要事找师兄相商,唯恐师兄不信,只好牺牲一下这小女娃。我下入的怨尘极其微量,并不会伤她性命。至于我想说的,师兄只要查探这小女娃的内景识海,一看便知。”

    对上玉灵怀疑的眼神,他又说:“信我一次,对师兄没什么坏处,若我真的心怀不轨,方才你在结阵时就可以出手。”

    确实,以萧炳之的城府,不会贸然挑衅,他这么说多半是真的。

    安李村的小屋内,澄意坐在镜前,一半头发被辫成软软的辫子,柔顺的垂在胸前,另一半头发被身后的郭靖平握在手里,细致地梳理着。

    很快,郭靖平将她另一条辫子也辫好了,两个人两张脸同时映在镜中,那么地亲密,和谐。

    但她心里总有一丝不对劲,镜子里的人黛眉微蹙着,看着并不开心。

    “表妹有心事。”

    镜子里的郭靖平嘴唇翕动,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这声音明明那么清晰,却越发让她感到茫然和恍惚。

    “明日便是你我的婚礼了,你不是早就期盼着这一天了吗?”镜中的郭靖平继续说道。

    是了,婚礼。

    自己最期盼的就是和表哥的婚礼,相濡以沫,对饮成双。

    这就是她之前对幸福的全部遐想。

    但心里那丝隐隐的抗拒是怎么回事?

    就好像硬穿了一双不合脚的鞋子,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实际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

    “表哥,你的心疾好了吗?”

    “心疾?早就好了。还要多谢你去禁渊为我采来的白兰芝。”镜中的郭靖平言笑晏晏答道。

    白兰芝,对白兰芝是自己为表哥采到的……但在采白兰芝的过程中,又发生了什么来着?

    想到这里,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难以回想起来之前禁渊中的遭遇。

    脑海里只有模糊不清的碎片闪过,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眼前骤然一片黑暗。

    等到再次睁开眼,周边已经换了幅场景,耳边传来嘈杂的喜乐。

    自己还是坐在那面镜子前,却是身着嫁衣。

    她站起来,看着周遭已经布置成新房模样的房间。

    心里有道声音一直在提醒:高兴吗?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等了这么多年,不就是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吗?终于能和表哥成为真正的家人了,未来还会有自己的孩子,再也不会羡慕别人的家庭了,终于不孤单了……

    正在茫然之际,门被悄然打开,身着新郎衣服的郭靖平走了进来。

    他还是笑得那么温柔,走近前,轻轻执起自己的手,将自己带到床边坐下,说:“今日是我们的婚礼,表妹,高兴吗?哦不,现在不应该叫表妹了,娘子。”

    眼前的这个人和记忆里的一般无二,甚至更加温柔。

    他的手也很温暖,掌心将自己的手包裹着,可自己却只想抽走。

    也许是察觉到了自己的表情不对,他疑惑得问道:“怎么了表妹?最近你都有些不对劲。是不是不舒服?”

    澄意默不作声地抽出自己的手,忽然想到了什么,她问:“表哥。你能不能叫我的名字?”

    郭靖平闻言脱口而出:“曲萍儿。怎么了?”

    澄意猛然站了起来,盯着眼前人她后退了几步。

    不是的,不是的,自己不该是这个名字。

    虽然已经当了十六年的“曲萍儿”,但是当下,她不该是这个名字。

    但是她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却又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

    她凝视着眼前的郭靖平,双目因紧张激动变得微红,问道:“你到底是谁?或者说,我,到底是谁?”

    ……

    “怨尘生于人心,自然会比人更懂人心,它会调动出人心内最渴望,而又难以拥有的东西。”

    碧霄阁内再次诡异地出现了外道修士,萧炳之边踱步边说。

    “说点实际的。”玉灵凝着他。

    “怨尘的出现可追溯至上古,而最初运用它的人,便是我合欢宗立派之祖合欢仙子的道侣成阳真人。后成阳真人走火入魔,被合欢仙子亲手灭杀,但他所创的可以驱使怨尘的暗魂抄留存了下来。此功法一直以来保存在我宗密室之中,由历任宗主亲自看管,可在十数年前,它便遗失了。”

    玉灵皱眉道:“你的意思是,我们玉琼宫流传的是暗魄抄的秘本?但何以见得不是你合欢宗监守自盗?”

    萧炳之笑道:“合欢宗确实最有嫌疑,但如若不是我明白此功法的恐怖之处,又何必要冒险来寻师兄联手。如果任凭此功法泛滥,恐怕修仙界便会重沦尸山血海之中,当年大战即将再现眼前。”

    “此功法是如何恐怖?”玉灵问。

    “不论根性如何,一旦沾染便终身无法摆脱。它会逐渐腐蚀并替代修炼者原有的灵根,使其沦为魔傀。”

    “如果是这样,泰云川他们也并不傻,怎会轻易修炼?”

    “因为此功法最独到也最邪恶的地方,就是它可以无限制地复制子本,而其母本的操控者,可以将子本使用者作为傀儡,或者说是将其作为替自己存储灵力的皮囊,如果需要,就可以随时抽干其身上的灵力。”

    既然有如此逆天阴邪的功法!

    玉灵的脸色冷若寒潭,开口道:“这么说,泰云川拿着的是母本?”

    “很遗憾,泰云川拿着的也是子本,而母本如今尚未可知。”萧炳之一边说,一边用深紫色的灵力在空中划出一个向上三角,又在其中划出几条横线作为分层,“它的运作模式类似这样。母本复制子本,子本再复制其他子本,如此无穷无尽。不知道泰云川拿到的是哪一层子本。也就是说,母本持有者底下的傀儡军团,也许数量庞大到无法估量。”

    玉灵心中隐隐生寒,如果没有拔除泰云川,任由其发展下去,恐怕整个玉琼宫都会沦陷。

    “这东西的传播实在太过隐蔽,若是想连根拔起,恐怕还要从泰云川身上出发。”玉灵说。

    “没错。”

    “不过这一切,与你对我宗弟子动手有何关系。”

    玉灵手指向安静躺在圈椅里的澄意,少女双眉紧蹙,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是沉浸在毫无头绪的梦境里,迷茫却无法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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