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卡片,上头字迹全部用银色烫金工艺。姓名;职位;电话;工作地址全部容纳近手上攥紧的名片上。
官希语羽睫眨动,抿紧樱唇把名片收进书桌抽屉。
第二天,好坏消息接踵而来。坏消息:体检里有一项目需脱掉衣物检查;好消息:周浅回来了。
“脱就脱了,再说了人不还给你留了内衣和内裤,该遮的都遮住,姐妹放宽心。”周浅见官希语脸蛋红红,觉得她是在害羞。
官希语垂头耷耳,弱弱回她:“我知道。”
由于体检,第二节课下课后余下时间轮到高二年级拿表排队检查,项目说多不多,说少,额······怎么着都得搞一个上午才结束。
第二节是程澄数学课,课没下呢,讲台下面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坐不坐好,笔不拿手里,脑瓜子仰起不是看讲台是看墙上时钟,就说还有半点儿读书的样子吗?
程澄实在看不过眼,拿人开刀,书往讲台上一摔,厉声道:“左朗,你干嘛呢?笔不拿手上,我满满两黑版的笔记都不记,怎么着?你是有超能力能过目不忘是吗?”
左朗被点名吓得一激灵,慌忙站起来连带碰到后桌班长的水杯。水洒出来,地上的水由小范围逐渐扩散,周围那一小圈不免都遭了殃。
商时澍悄摸从桌肚掏出数学课本。
官希语察觉到身边人动作,心想快下课了,才掏出课本,得亏程澄授课时不爱往下边走,不然还有左朗什么事。
课到后面磕磕绊绊上完了,下课铃一响,程澄黑脸出教室又回头喊左朗去办公室找她。
“走吧。”周浅晃了晃体检表格。
“等等,我找找。”官希语弯身去找表格。
路上,周浅端详官希语的体检表格,字迹锋劲,收笔利落,不像她的字,“这表格谁给你填的?”
“商时澍啊!那天我没空,随手扔给他让他帮我填了。”
“话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没有厌烦对方的时候吗?”周浅问的无厘头,其实她想问的是另外更微妙那些,但措词没想好,怕自己误会也生怕因自作主张戳破他人好事。
官希语如实说:“烦啊!我们小时候经常打架,后来是因为长大再动手不太好,改斗嘴了。”
“真好,有人陪伴你成长。”周浅露出艳羡神色说。
周浅童年除小提琴外更多是保姆张妈陪伴身侧,别墅区周围几乎都是跟她一样的小孩,忙学各种才艺,忙着快人一步;一大步。
忙久,不知不觉间就长大了。
体检场地设置在小白楼,一楼其中一个大厅作为检查男生体魄,不过小白楼作为新建设的教学楼暂时供学校领导办公场所,紧着装上面几层,徒留下面一楼是抹了腻子的半毛坯房。
一楼大厅房间前围满人,各个抻长脖子仰头往径直方向望。
周浅见人堆,推推官希语手臂,“走,我们去看看。”
“不先去检查视力吗?”
“视力待会再去检查也不迟,热闹过了就没了。”说完,周浅牵她手扎进热闹人堆里头。
周浅问最近的女孩,“你们看什么呢?”
女孩瞥一眼周浅,环抱双臂置于胸前,“看男的脱衣服呢!”
官希语惊讶发出声:“啊!”
周浅更甚,踮起脚尖狠不得自己现在2米高,兴奋道:“哪呢?哪呢?”
男生排成一列,进门后需把衣服和裤子脱下以便医生检查。一楼大厅是半毛坯房,有窗户没窗帘,且窗口正对外头人群,好在窗口高度1.4m,恰好遮挡住男生下半身。
官希语有事闷心头,对看一群男的光上身还是脱光兴趣不大,偶尔稍稍附和周浅抛来的话,其余更多时间无聊一个字一个字把表格看尽,甚至快要滚瓜烂熟。
一直到周浅的刻意惊呼他人名字,“我去,商时澍脱了。”
官希语猛地抬起头,显然来了兴趣,熟悉名字萌生出好奇。顺周浅视线一路过去。
商时澍皮肤偏白,上身;脸颊;脖子没有半点儿色差,青春期凸起喉结滚动,脖侧蜿蜒青筋线,腹肌块状明显,入眼难移。他183cm的个子比身旁高度稍逊一筹的人曝露更多,但他从进去再到弯下腰捞起衣服穿上,至始至终都面无表情。
他衣服一脱,人群惊呼起来。
“吵什么吵,现在是上课时间,都给安静点。”刘主任的警告从三楼砸下来,不过没什么用处。
商时澍捞起衣服穿戴完毕终于舍得分出一眼给窗外众人。
一眼,极淡一眼,却睨见官希语站那,秋风弄乱她头发,她说过她最讨厌被弄乱刘海。此时刘海乱七八糟,她不为所动,两颗眼珠紧挂自己身上,商时澍怔一下,才知道官希语看他脱衣服接受检查呢。
他现在衣服都套上了,但眼睛不离开是什么意思?
商时澍垂眼,像是明白些什么,小幅度摇了摇头,无奈笑了。
官希语耳尖在看的过程中不知不觉熟透,心口一直狂跳,怎么都不肯消停,不肯罢休。
商时澍检查完毕领表离开后,余下几波差点意思。
周浅怒评:“没劲,一眼过去全是排骨。”
体检表格上大多项目倾数检查完毕,剩下最后一项便是一对一检查。
官希语和周浅一前一后分别进入房间。
女医生低头填东西,见有人走进,没抬头吩咐道:“把衣服脱了,衣服放旁边椅子。”
房内格外安静,阳光从铁门上玻璃冒进来,赖那两块瓷砖不走,借阳光窥见一粒粒浮尘跳动。
“这小片疤怎么来的?”女医生的拇指隔一次性手套仍有暖温触上她后背肩胛骨旧疤上。
轻轻覆上又离开。
官希语松开咬紧嘴唇的齿牙,回答女医生:“小时侯被开水烫到。”
“多久了?”
“有十年了。”
“可以把衣服穿上了。”
官希语套上衣服,女医生双手贴她下颚线处,“头抬起来。”逐步往下,检查她的甲状腺。
检查持续了大概8分钟,女医生填写完,盖好章就可以走了。
官希语出来暗暗松了一大口气,周浅比她要久一点,她只好站在门外等她。
周浅挺直背板,连脖子都定定走过来,一出来就哭诉道:“希希,医生说我驼背。”
官希语检查结束后的紧张早荡然无存,轻松挽起周浅的手,十分耐心安慰;开解她。
午饭,商时澍惯例打回教室吃,边玩手机边吃,更有滋有味。官希语落单端饭盒回来,周浅中午时间请假去趟剧院排练,下午第一节上课前再赶回来。
他手机摆桌面看,有人进来更丝毫不见半点儿欲收起来的动作,胆子大得很。
官希语佩服。
食堂饭说好吃不见得多好吃,说难吃吧,勉强可入口。她打开盖子,隔层装的是——青椒肉丝。······嗯,更严谨点来说,应该是青椒炒肉丁。阿姨常年稳定发抖的手,一勺起,扣到碗里变半勺。青椒半生半熟夹杂和还没指甲盖大的肉丁混一起,想难消化都难。
官希语转头一看,商时澍居然抢到了南城一中每日仅供100份限量鸡腿的其中两份。
“腿都要跑脱了吧!”官希语眼热,特别是对比完自己的更是仅剩胃口都消失殆尽。
商时澍听出她无恶意的阴阳怪气,扯了扯嘴角,“还有一个,想要吗?”
官希语望眼欲穿,嘴比墙硬,“你自己留着吧!吃两个胀死你。”
商时澍不恼,“问你个问题,你回答了就给你。”
“没了,这么简单?”语气狐疑,谨慎。官希语摸不准头脑,不知道他想玩什么。
商时澍点头。
官希语坚定的心被动摇,暗暗安抚自己说:“为食物低头,不丢人。”她放下勺子,勺子碰上碗壁清脆一响,懒懒道:“你问吧!”
“小白楼一楼大厅前,你在看什么?”
官希语一怔,似乎是回想到什么,脸两边开始发烫,双眸躲闪,支支吾吾道:“······就看你们做检查。”她说,“体检不看检查看什么。”
商时澍眉梢挑挑,欲使坏,“你看到我。”他故意顿住,搞得她不上不下,“还有我光的上身。”
官希语瞳孔睁大了些,“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少自作多情,说不定我看的是别人。”
“是吗?那我怎么发现你朝我这边,眼睛都看直了。”
“胡说八道。”
“我看见了。”
“那是你瞎了眼。”官希语说不过就使出强词夺理招数。
她越这样,越能证明她就是看的商时澍,商时澍更确定,更笃定。
*
直树近些天,不太高兴,吃正常吃,拉懂跑去卫生间专用垫子上拉,但始终不太对劲是真的。
关心语:“是不是最近少了很多陪伴不高兴了。”
SSS:“估计是。”
关心语:“我们明天带它去兜风吧!”
SSS:“嗯。”
官希语关好门,再笑意盈盈喊它:“直树。”
直树猛扑过去,没触碰到人呢,被商时澍拉回头,蹲下去在它耳朵边细语:“动作小一点,姐姐今天穿裙子不太方便,还有不能扑上她的腿知道吗?”
人叮嘱狗,说的人话,管它听没听懂。
直树灵性十足,慢慢扭屁股靠近坐官希语面前。
官希语往他手心塞颗话梅,趁机夺过牵引绳,带直树进入电梯。
“我们将来上大学,直树没人陪它玩了,孤零零怪可怜的。”
商时澍嘴里含话梅,咸味淡去,剩下酸劲儿。他声音清朗:“你给它找个老婆回来,就没你什么事了。”
氛围差点儿煽情,被他无情截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