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炽问了陈真那个伤员的信息，和猎鹰商量好，让她先在广场蹲守，自己先去看伤员找线索。

    她到的时候，检查报告才刚刚出来，江炽拿了证明给医生一看，就被同意去看伤员。

    不过这个时候的伤员浑身都缠满了纱布，什么都看不出来。

    江炽看了一眼，就让医生直接跟她讲讲伤员的受了什么伤，没多久，陈真还传来了当时现场的图片和录像。

    录像时广场没什么人，天色是黑的，一看就知道是半夜，已经没什么人。

    伤员半夜出来遛狗，被异种袭击，运气好碰到了同样半路出来闲逛的警卫。

    被袭击的时候悄无声息，也幸好他是出来遛狗，狗发出的叫声和受伤后的呜咽声吸引了警卫过来查看。

    录像刚开始的时候，空旷的广场上，只有紧迫的犬吠引人注目。

    警卫靠近之后，才听到挣扎的声音，脚步加快，从走变成跑。

    视角也跟着晃动。

    他隐约看到一团黑影在攻击这个路人，尾端有一条很长像是藤蔓一样的东西，已经缠住路人的脖子，并堵住了路人的嘴。

    不过看样子没有多余的精力同时处理那条狗，所以才让那条狗发出声音，吸引了人的注意。

    黑影体型不小，有半个人这么长，但整个录像看下来，居然没能将它的真正面貌录下来，就连形状都是模糊一团。

    江炽皱了皱眉，把录像关了，准备回头慢慢看，然后才仔细听医生讲。

    “他身上像是撕裂伤最多，没有什么爪印或者咬痕，你也知道异种的多样化，咱们这里没有专门研究这个的，一时半会还真说不清是植物变异的还是动物变异的。”

    “不过就我的经验来看，可能是动物异变的，通常来说，植物异种造成的伤看起来会更温和，或者更诡异，动物异种的更粗暴。”

    医生指着伤口的图片说：“你看这里，内脏都快被掏出来了，很粗暴。”

    “也还好现在医学发达，搁末世之前，这个人绝对活不下来。”

    现在不光能活下来，还能拍出这么清晰的伤口照片保留呢。

    江炽还真没研究过不同类的异种造成的伤口有什么不同，她受过的重伤屈指可数，实在没什么经验。

    但仔细回想了下，发现医生说的话还真的有些道理，于是点头。

    “好，多谢，麻烦了。”

    从医院离开，江炽带着新的线索回去，路上和陈真沟通的时候，管理局的鉴伤员也给出了和医生差不多的回复。

    多半就是由动物异变的异种。

    再次和猎鹰碰面的时候，江炽的异能也重新覆盖整个广场。

    江炽对照着录像中的东西找，发现整个广场都没有和其体型差不多的动物。

    她还怀疑过是不是判断有误，但重新去看录像的时候，发现其身上没有植物特有的拖带的根系，跑的时候也是悬浮着，也可以说是飞着的。

    想到飞的一瞬间，江炽下意识抬头，广场上巨大的飞鸟头像就在她对面。

    混合材料建造的雕像，这么多年下来，身上已经出现风吹日晒的损耗。

    空洞的眼睛望着前方，细看之下让人感觉有些诡异。

    猎鹰的视线跟随江炽的视线扫过去，一下意识到江炽在想什么。

    “……鸟？”

    江炽点头，“有一定可能。”

    异种的外在形态会和普通动植物有所分别，但也不排除会有能够隐藏自身的存在，就如江炽上次见到的变异橘子树。

    其在真正暴露之前，就连根系看起来也没有明显的异常。

    猎鹰抬头看向天，天早就黑了，充斥光污染的天空看不到一丝星星，不过新时代的人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天，所以看起来的感觉一如往常。

    市区里的鸟说少不少，但也不多，广场可能稍微多一点，麻雀或者鸽子，平时能看得到。

    但都是被管控着的，尤其是会被人投喂的鸽子，也都被戴上了鸟类特制的项圈。

    不过人类的本事还没到手眼通天的地步，这么多动物鸟雀，不可能每只都被管控。

    “目前有的线索也就这么一点了，先观察着吧。”

    江炽点头，随后想了想，说：“伤员是单独出现的时候被袭击的，你那招应该也可以用。”

    “另外如果要长时间蹲守的话，我两轮流来，你的异能都撤走，伪装成普通人。”

    猎鹰警惕性很高，她日常身边都围着异能，就是那些不起眼的光点，一般人注意不到，但如果是异种，估计会因此提起警惕。

    猎鹰说：“可以，那么今晚谁守？”

    这个问题一出，两个人对视一眼，谁都想回去休息。

    最后丢骰子，谁大谁赢。

    ……江炽输了，她一出手就丢出一个惊人的1，只能两眼放空，颓废地靠在椅子上。

    猎鹰丢的也不大，但很难比江炽还小。

    她忍着笑，和江炽挥手告别。

    早就过了十点，广场上的人寥寥无几，变得十分空旷，猎鹰走了之后，江炽身边就陷入一片宁静。

    路灯照着的下方是亮的，远处还有个大灯，所以大部分地方的光线只是灰暗，算不上黑。

    但广场很大，不是每一寸地方都能被灯光照到，树的背面，或是更多能挡住光的地方，都显得黑，远远望过去，像是一个个黑洞。

    江炽坐的地方正好有路灯，她百无聊赖地玩了一会小游戏，又开始在广场周围转，不论是光明的还是黑暗的，每一寸都用异能扫过，然后给每一个生物打上标记。

    一夜无事。

    异能者的身体素质十分强悍，就算通宵也没有感觉头晕脑胀。

    江炽等到猎鹰的时候，还一起等来了她带的早餐。

    一晚上待的江炽耐心全无，一肚子怨气，“一点动静都没有，真烦，说归说，我可不想在这里蹲几个星期。”

    “这样的话，再等两天，反正这个广场也不大，大不了回头我们挨个不管什么动物植物，都捅一刀看看。”

    这句话是猎鹰说的，但是她说出来的一瞬间，就让江炽眼前一亮，直呼这是个好主意。

    “那我先回去休息了，有问题叫我。”

    猎鹰给江炽比了个OK的手势。

    江炽给猎鹰设了个特殊的铃声，保证她听到这个动静就能第一时间醒。

    前面两天十分平静，她们找不到异种，也没有异种在她们落单的时候来袭击她们，直到江炽耐心差不多真的耗尽的时候。

    她睡前已经准备好，要是今天还是相安无事，等睡醒她就把广场的植物动物全部薅一遍。

    结果在睡梦中，江炽就听到了急促的铃声。

    接通通讯，猎鹰说话时带着些喘，一听就是有状况，让江炽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发现有东西在盯着我，我用异能试探之后就跑了，你现在过来。”

    江炽用了一分钟爬起来，整个人动作十分快，用上异能，不到五分钟就到了地方。

    还是个黑夜，期间江炽和猎鹰的通讯没断，猎鹰一直在追，并时不时和江炽汇报情况。

    听她说话，只感觉游刃有余。

    结果江炽一只脚才踏入广场，从猎鹰所说的方向，异能还没来得及铺开，猎鹰那边的语气就变了。

    “我抓到它了，但我被盯着的感觉还在，而且很明显……”

    猎鹰的声音在这里断掉，一秒后，才传来她隐约模糊的声音，“你现在快……”

    她的声音瞬间远去，像是终端被抢夺，狠狠甩在什么地方，发出剧烈的碰撞声，后面所有动静又都听不见了。

    江炽眸光微凝，异能瞬间扩张开，整个人的动作比之前更快。

    还好，这次遇到的异种也没有神通广大到在和猎鹰缠斗的时候，还能屏蔽她的探查。

    江炽找到猎鹰的时候，她在广场的偏僻角落，这里灯光照不到，黑灯瞎火的。

    异能者强化过的眼睛勉强能看清，猎鹰被一群鸟雀围攻，什么品类的都有，不过最多的还是麻雀和鸽子。

    缠住猎鹰的是一只速度很快的鸽子，眼睛赤红。

    猎鹰的异能光线乱飞，速度十分快，但那只鸽子居然能躲过，毫发无伤，每次都盯着猎鹰的眼睛啄。

    其他的鸟雀看起来倒是平平无奇，被猎鹰的异能杀了很多只，一地的尸体和血。

    但数量实在太多了，密密麻麻围拥着猎鹰，几乎将她整个人覆盖。

    唯有在猎鹰动作的时候，才能看到属于人的衣服和肢体。

    鸟雀嘶鸣叫着，声音十分刺耳。

    江炽纵身过去，念力辅助，让她抓住了那只显眼的鸽子，同时异能控制，周围的鸟雀瞬间定格在原地。

    江炽又给猎鹰开了一条路。

    猎鹰走出来，眉上有一道明显的啄伤，脸色十分不好看。

    “我刚跟你说完，就看到它们了，你手上这只把我的终端打掉了。”

    她抓到的那只也飞的很快，但已经死了，本来刚抓到的时候，猎鹰是没准备它杀了的。

    结果和江炽说完，才放松一点，一抬头却看到数十双油绿或赤红的眼睛盯着她，蹲在周围这些观赏树上。

    密密麻麻的，十分瘆人。

    她当机立断将手上那只宰了，进入迎战状态。

    江炽看向自己抓的这只，它被江炽限制，看上去一动都不能动，只有江炽能感受到它不大的身躯里蕴藏多大的爆发力，一直在奋力挣扎，只是被江炽遏制住了。

    猎鹰说话的时候也没闲着，往周围被控制住的鸟雀身上看，表情依旧严肃。

    “这些都不是异种。”

    江炽闻言也看过去，发现确实，除了她手上这只，其他身上都没有异变的迹象。

    手上的异种又扑棱了一下翅膀。

    它理所当然地挣扎不出任何动静，江炽却在这一瞬间听到了扑棱声。

    而且是密集地扑棱声。

    她瞬间提起警惕，往声音来源处看过去。

    密集的，铺天盖地的鸟雀落在周围，还有很多在源源不断地飞过来。

    周围瞬间变得黑压压一片，翅膀扑棱的声音嘈杂地涌入人的耳朵，还有铺面而来的属于鸟雀的气味。

    她们被包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