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见暗，余暗月微觉一点不适又夹带着点激动。是的，激动，是兴奋的激动。
余暗月偷偷看了戚兰好几眼，小声道：“啊……是有点啦，你又瞒着我偷偷做了什么嘛？”
戚兰看她跃跃欲试的兴奋心里不是滋味，垂眸面无表情道：“是，你小心一点。”
小区里，戚兰一个人慢悠悠地走着，心想：“真的是很久都没有回到这里了呢，有好几年了吧。”前不久她偷偷来过一次，别人也没发现她。
这时候迎面扑来一个毛茸茸的巨大事物，戚兰抓着那东西的两只爪爪，严肃道：“泯泯，冷静点，你现在那么大一只，我承受不住你的重量。”
是的，这只会吃人的狗子就是戚兰养的。十几年前她也是这里的住户，不过那时候可不像现在这样啊。
回来后所到之处，乌烟瘴气，令人发指。
戚兰抬手摸了摸泯泯毛茸茸的脑袋，从书包里拿出狗绳给它套上，牵着它离开了小区。
余暗月到家楼下的时候发现那只喜欢围着自己转的狗不见了，心想着可能是跑出去玩了也就没多在意。
托着一身疲惫的身体回到家后，余暗月是想直接摊在床上的。谁知，就像存心不想让她好过一样，事情自己找上来了。刚踏入房门，就踩到了一片金属事物，她蹲下来捡起一看……
死神牌……
“啊……”有那么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
虽说抽牌抽到死神牌不是什么好事，余暗月却清楚的知道，死神牌核心象征并非物理死亡，而是不可避免的转变、结束与新生过程，体现“结束即新生”的生命循环理念。? 它代表旧阶段的终结为新契机铺路，强调通过释放过去实现内在成长与更新。
所以，于她而言，这张牌，其实是幸运的。
她好像也有点期待那个转变了。
不过，就算代表的不是好事，她也没有觉得不适，毕竟，有些人本来就该死啊。
她抬手捂脸，也挡住了嘴角那抹压不下去的笑容。
两行清泪顺着她的手流下来。
又哭又笑的情绪在她脸上被呈现出来，画面诡异至极，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第二天，她习惯性的要去实验室做实验，正要开门的时候发现门居然没关，是开着一条缝的！她听到了从里面传来的奇怪的声音，像是人被捂住嘴后发出的声音，她好奇的靠近了些，想要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看清后她捂住嘴，不可置信后退了几步。
居然……居然……戚兰她……她居然拿人体做实验！！
她怎么可以做这种违背道德的事情！！
余暗月看到的画面正是戚兰拿着针给一些陌生人注射药物的场景，而按住他们的是一脸期待的老师。
余暗月怎么也不敢相信戚兰会做这种事情，明明说好要藏起来的……她怎么会……
她实在是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发生，戚兰应该是象征着美好的才对……怎么能害人……
不！我不相信！！
她踉踉跄跄的跑出了校门。她和戚兰是学校重点关注的对象，有很多时候都需要外出办事，因此，她们是自由出入学校的。
二中校区建立地区比较偏远，算是远离闹市区了，学校的不远处就有一条河，她跑到河边腿软了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捧起水来洗脸。
余暗月眼睛忽的睁大，干净清澈的水此时居然染上了阵阵恶臭！抬头便看到水面上漂浮着许许多多尸体！
有的甚至被大切八块，散的到处都是！河水甚至被染了色！
刚才她太过于震惊才没注意到这些，想到自己刚才还用这些水洗脸就忍不住干呕。
这些一定是实验成功死去的人！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个药物药效极其凶猛，不管是失败还是成功都会置人于死地！而她们两个早就已经完成了这种药物，只是一直欺骗着那些老师罢了……
本来就是因为药效强劲，又没有做出解药才藏起来的……戚兰现在居然……背叛了她！
明明说好不害人的……她为什么要拿出来杀人……
河里有前几天开家长来的家长，也有一些同学……几副熟悉的面孔是经常欺负她的那些人……
余暗月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想要找戚兰要一个说法，然而，刚转身就被一棍子敲晕了！
戚兰接住她，眼神晦暗不明。
余暗月坐在椅子上被绑住了双手双脚，她皱眉挣扎。
咔哒一声，房门被推开，余暗月并没有多少想大喊求救的欲望，果不其然，来的戚兰。
余暗月淡淡道：“是老师的指令？”
戚兰端着一盘切好水果走过来，插了一块递送到余暗月嘴边，静默一阵，她开口吃了。
见她吃了，戚兰眉头才有所舒缓，自己也吃了一块，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的吃完了一盘水果。
戚兰搬来一把椅子和她对坐，摸了摸下巴，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余暗月道：“那是为什么？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她知道，戚兰绝对不是在给她报仇！
戚兰道：“我知道啊，可是这些人不无辜啊。”
余暗月吼道：“你疯了？！杀人犯法的你知不知道？！犯不着为这些不值得的人做傻事！”
捡到那张死神牌后，她内心也隐隐感到不安，那股不安居然来源于戚兰……改变环境的事谁做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她啊！
戚兰道：“你错了，我只是想杀人而已。
“你不是都知道么，这片地方到处都是乌烟瘴气的，老师这么神圣的职业也能冷眼旁观同学被欺凌，拿别人的性命做实验。”她笑眯眯道：“他们怎么配活着？”
余暗月攥紧拳头，气得牙痒痒，她却不知道说什么。
能说什么？说会有法律制裁他们？开什么玩笑，狗吃了人没人管，被霸凌也没人管，杀了人尸体飘在河里也没人管，谁能管？说这话的自己都不相信……
其实说绝对没有也是不准确的，造成现在这样的环境是大家共同隐瞒的，只要捅出去就好了，那些逍遥法外的人一个都逃不了。可是……
可是戚兰杀人了……
半晌，戚兰道：“这里的环境好陌生，天上月，你独自一人来到这里的时候是什么想法？”
“我猜一开始应该是憧憬吧？结果世事难料，你可能也后悔选择来了这里。”戚兰自问自答。
不可否认，戚兰猜对了。别人对她怎么样她其实都已经无所谓了，何况那时候她不再是孤身一人了。但被关注的滋味实在是太好了，她也想站在太阳底下熠熠生辉，她迷恋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当初她被老师关注的时候她真的很开心很开心，只是没想到自己的才能居然要被老师们利用，用来做这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她的心情无疑是沉入谷底的，戚兰做的事情，她未必没想过。
余暗月道：“你当初和我一起做这个实验，是为了杀他们？”
戚兰道：“当然不是，我是为了陪你。”
余暗月：“……”
戚兰又道：“天上月，我说过你不需要质疑你的能力，我也没有在为谁报仇。天上月，我只是为了你。”
余暗月却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挣扎着大喊道：“戚兰！你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杀了他们！有些人是无辜的啊！你要为了他们搭上自己，是不是蠢？想一下……想一下就好了啊！为什么真的要杀了他们？！！”
“你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知道？！！你明明就是故意的……为什么啊？为什么要把我绑在这里……”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声音越来越小：“为什么……”
能不能来人告诉她啊，她何德何能让她为了她杀人……疯了真的是疯了！以前她以为疯了的是自己才对，没想到戚兰才是疯的那个……
对了，戚兰怎么可能会绑住她？！对，不可能，不可能！于是她自欺欺人逼问道：“是老师逼你的对不对？对不对？”
戚兰抿唇，半晌才道：“对啊，你大可认为我就是贪图利益吧。”
余暗月道：“你！”
戚兰站起来靠近她，缓缓俯下身，帮她理了理衣服，轻声道：“你去过我家么？了解过我的身世么？”
这句话算是默认了她是被逼无奈，余暗月从不把她带回自己居住的地方是有不得已的理由，戚兰又何尝不是呢？余暗月习惯性把自己关起来，没想到要去她家，而她也确确实实没有主动邀请过她……
余暗月看向戚兰的神情有复杂有困惑还有些许委屈。
戚兰皱眉道：“你别这样看着我。”
她的手指轻轻拂过余暗月脖子上那条昂贵的项链，淡淡道：“没人逼我，我不缺钱。”
余暗月道：“那你到底想要得到什么？他们这样的人，能给你什么？帮他们有什么好处？！”她咬唇道：“我不相信做这样的事情会有人给你想要的荣誉！”
戚兰不置可否，微笑道：“天上月，来生再见。”
话落，一把刀精准无比的捅穿了余暗月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