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周五，乜昭洺飞来了涟江。

    薄凛张罗着四人一起吃顿火锅聚聚。

    下班刚到家没一会，门铃就响了。

    开门时，手里还拿着汤勺，围裙系得一丝不苟，左耳的银钉在玄关灯光下微微一闪。

    “来了？”他侧身让乜雾泠先进门，目光在她身上多停了两秒，她今天穿了件宽松的黑色薄针织衫，锁骨清晰可见。

    乜昭洺跟在后面，手里拎着两瓶清酒，冲薄凛挑眉，“薄凛哥，听说你又厨艺见长？”

    “比不上某人只会煮泡面。”薄凛接过酒。

    厨房里，薄凛和乜雾泠并肩准备着食材。他修长的手指灵活地片着肥牛，她则将洗净的蔬菜整齐码放在盘中。偶尔手臂相触，两人都默契地没有躲开，只是动作会不自觉地放轻。

    乜昭洺一到就拉着长孙月寻去了阳台，玻璃门半掩着，隐约能听见两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要叫他们吗？”乜雾泠看了眼已经滚开的锅底。

    薄凛擦擦手，走到阳台门前轻叩，“先吃饭。”

    餐桌上，四人围坐。

    薄凛自然地给乜雾泠调了蘸料，乜昭洺则不停给长孙月寻夹菜，热气氤氲中，聊着工作上的趣事和学校的见闻，气氛融洽得不像话。

    吃完饭帮忙收拾好碗筷，乜昭洺又拉着长孙月寻去了阳台，玻璃门关上前，隐约传来他的声音，“所以你到底怎么想的？”

    月寻的回应被玻璃门隔得模糊不清。

    客厅里。

    乜雾泠蜷在沙发一角改设计稿，薄凛则坐在她旁边回处理手机上的工作事宜，偶尔他的指尖划过屏幕，碰到她散落的发丝，又装作无意地收回。

    渐渐地，乜雾泠的眼皮开始发沉，头不自觉地一点一点，摇摇欲坠。

    薄凛注意到她许久没有动作，轻轻拿开她膝上的笔记本，就在他刚把电脑放上茶几的瞬间，她的身子一歪，直接倒进了他怀里。

    紧张得呼吸一滞，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让乜雾泠靠得更舒服些，她的发丝散在他臂弯，呼吸均匀且绵长。

    他忍不住用指尖轻轻拂开她额前的碎发，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手机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却照不进他此刻暗爽的内心。

    阳台上隐约传来乜昭洺和长孙月寻的说话声，而他的怀里，正抱着整个夜晚最珍贵的礼物。

    没过多久。

    阳台传来推拉门的声音，薄凛抬头，对上乜昭洺意味深长的目光。

    他挑眉，把乜雾泠往怀里带了带，无声地做了个口型：“我的。”

    乜昭洺扯了扯唇，拽着偷笑的长孙月寻径直走向玄关，“走了，改天再聚。”

    关门声很轻，但足够让怀里的人微微蹙眉。

    薄凛低头，看着她无意识往自己颈窝蹭了蹭，喉结滚动了下，最终只是将沙发毯轻轻盖在她身上。

    乜昭洺刚走没一分钟，他手机就震动。

    一点开微信，是乜昭洺发来的消息。

    昭洺：［你要是敢对我姐做什么，死定了。］

    薄凛：［我不敢。］

    昭洺：［我先送月寻回她新租的房子了。］

    薄凛：［你要是敢对月寻做什么，你也死定了。］

    薄凛：［雾泠第一个杀你。］

    昭洺：［不敢。］

    昭洺：［不聊了。］

    薄凛退出微信，又迟钝地勾了勾唇。

    窗外，周五夜的霓虹开始一盏盏亮起来。

    左上角时间来到晚上八点五十，薄凛放下手机，低头看向怀里的乜雾泠。

    她的身子更往下滑了些，现在整个人是斜倚在他怀里的，黑色薄针织衫的领口微微散乱，露出一截白皙的肩线和黑色的内衣肩带，在暖黄的灯光下格外暧昧。

    薄凛的目光从她凌乱的领口移到她的睡颜，她闭着眼，睫毛浓密，呼吸轻缓，唇色在熟睡中透出淡淡的粉。

    真漂亮。

    他的视线最终不自觉地停留在她的唇上，那双柔软的唇瓣微微抿着，像是无意识的诱惑，他喉结滚动，双臂收紧，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头埋进她的颈窝。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气，像是洗发水的清冽，又像是肌肤本身透出的暖意。

    乜雾泠在他怀里蹭了蹭，鼻尖轻轻擦过他的锁骨。

    薄凛呼吸微滞，随即抬头，伸手替她整理好滑落的领口，指尖克制地避开她裸露的肌肤。

    然后，他轻轻将她横抱起来，走向卧室。

    她的身子很轻，在他怀里乖顺得像只猫，呼吸依旧平稳，薄凛把她放到床上，拉过被子仔细盖好。

    他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昨天熬夜改设计方案，只睡了三个小时，难怪八点半就困了。

    那就好好睡吧。

    他关掉灯，轻轻带上门。

    卧室陷入黑暗，只剩窗外透进来的零星灯火，落在她的被角上，像一场无声的晚安。

    ……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纱帘洒进房间，乜雾泠缓缓睁开眼，被明亮的光线刺得微微眯起眼。

    她舒展了下有些发僵的身体，翻了个身，却冷不防对上一双含笑的眸子。

    薄凛正蹲在床边，手肘撑在床沿，托着下巴看她。

    她瞬间清醒，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

    还好，都穿得好好的，只是睡得有些皱。

    她小心翼翼地撑起身，薄凛也跟着站起身，唇角微扬，“刚打算叫醒你。”

    “你昨天太困了，直接在我怀里睡着了。”他指了指窗外正盛的阳光，“收拾一下，出来吃午饭吧。”

    “我睡到中午了？”乜雾泠有些茫然地掀开被子。

    薄凛转身往门外走，声音里带着笑意，“你前天熬了夜，只睡了三小时，还是你告诉我的，你忘了？”

    她顿了顿，低低“哦”了一声。

    洗漱完来到餐厅，桌上已经摆好了几道菜。

    清蒸鲈鱼泛着油亮的光泽，红烧排骨裹着琥珀色的酱汁，翠绿的时蔬点缀其间。

    薄凛盛好饭，将筷子递给她，“尝尝怎么样。”

    她接过筷子，“谢谢。”

    这次两人倒是安静地吃完了饭。

    饭后休息没一会，乜雾泠起身说要回家。

    薄凛叫住她，“等等。”

    “可以护眼。”他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里面是一盒叶黄素软糖，他又拿出一盒中药蒸汽眼罩，“这个可以敷敷。”

    乜雾泠点点头，接过纸袋，“好。”

    “谢谢。”

    薄凛送她到地下车库，看着她坐进驾驶座。

    车窗降下，他弯下腰，“周日上午见。”

    乜雾泠轻轻“嗯”了一声，冲他挥挥手。

    他也笑着挥手，直到她的车驶出视线，才转身。

    *

    飞机平稳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PM萧雅拎着公文包走在最前面，身旁跟着乜雾泠和薄凛。

    接机大厅里，一个举着“明寰科技”牌子的中年男人快步迎上来。

    “欢迎欢迎！”男人眼睛在三人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停在萧雅身上，“这位是萧经理吧？久仰久仰！”

    “这位就是薄组长了！”

    男人又看向乜雾泠，“这位是……助理小姐？”

    薄凛眉头一皱，上前半步挡在乜雾泠前面，“这位是我们项目美术组的高级UI设计师乜雾泠，本次项目的视觉主创。”

    萧雅赶紧补充，“乜设计师负责过海隼壹号的整体交互方案，这次竞标的核心演示部分都是她主导的。”

    男人的表情顿时精彩起来，连声道歉，“失礼！”

    “主要是乜小姐太年轻漂亮了，没想到……”

    “没想到女设计师也能负责核心项目？”薄凛打断他，扯了扯唇，左耳的银钉在灯光下闪了闪，“现在可以去酒店了么？”

    商务车行驶在高架上，薄凛从后视镜里看了乜雾泠一眼，她正望着窗外飞速后退的景色，神色如常。

    酒店大堂灯火通明，前台早已备好三张房卡。

    萧雅看了看表，“大家休整一小时，两点大堂集合。”

    一小时后，商务车准时抵达酒店门口，将他们送至锦玉湾地产总部。

    会议室宽敞明亮，落地窗外是城市天际线。

    薄凛调试设备，乜雾泠正检查UI演示的最终版本。

    几名客户代表陆续入座，其中一位高管模样的男人目光在乜雾泠身上多停留了几秒，随即转向萧雅，“这位是……？”

    萧雅微笑，“我们的高级UI设计师，乜雾泠。”

    高管挑眉，语气略带调侃，“这么年轻漂亮的设计师可不多见啊。”

    薄凛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的动作微微一顿，抬眼时眸色微冷，“锦玉湾的智能中控系统对UI要求极高，乜设计师的设计曾获过行业奖，我们都很荣幸能和她一起共事。”

    高管讪讪一笑，没再多言。

    接下来，会议室预演进行得很顺利。

    薄凛讲解技术架构时，乜雾泠在一旁操作演示界面，两人的配合默契得不像第一次合作。

    客户的技术总监频频点头，时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晚宴设在黄浦江边的一家私房菜馆。

    圆桌主位上坐着客户的副总裁，酒过三巡后，他突然话锋一转，“其实我们也在考虑另一家供应商，他们报价比你们低15%……”

    薄凛放下筷子，指尖在转盘上轻轻一叩，“张总，真正的成本不在报价上。”他看了眼乜雾泠，“不如让乜设计师说说，为什么我们的交互方案能帮贵司节省30%的售后成本？”

    乜雾泠放下茶杯，调出手机里的数据图表，“根据我们调研，贵司现有系统的用户投诉中，43%源于操作逻辑混乱……”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列举的数据让几位高管不自觉地前倾身体。

    工作谈完，聊了会天，一个约莫四十岁、西装革履的男人，目光在乜雾泠面前的茶杯上停留片刻，笑着拎起分酒器。

    “乜设计师，这杯我敬你。”他边说边往她空置的酒杯里倒白酒，透明的液体在杯中晃荡，“做设计的哪有不喝酒的？来来来，尽兴！”

    薄凛的手指在转盘上轻轻一叩，“张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