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高效的方案吗？
嗯。
嗯？
我麻木的被手枪指着，短短二十四小时，我的人生经历了大落大起又大落。
手枪指着我的人呢，有一头金色短发，肤色略深，此刻正右手持枪，左手握着手机在和犯罪同伙通话。
大概是注意到我绝望的目光，他垂来视线，很快露出笑。
和先前见过的不一样，这一次他笑的有点邪性，像蓝染和格雷尔的混杂版。这样是为了更贴反派的人设吗？
我看着黑漆漆的枪管。
已经很贴了大哥！
寂静中两下嘟声，对方的通讯对象接通电话，我听到耳熟的女声比先前更加慵懒：“这个时间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迫在眉睫的事情吗？”
对，现在是凌晨一点半，非常诡异的时间节点。
安室透...啊不降谷先生...啊不波本非常有礼貌的先打招呼：“晚上好，苦艾酒。”
所以那位女助理的名字是苦艾酒？应该是代号吧...？这种一听就很奇怪的称呼。
“如果你有好消息告诉我，那确实称得上晚上好。不然，就算是你我也会不高兴的。”苦艾酒似乎翻了个身，悉悉索索的动静后，她声音变得清晰。
看来他们俩关系不错。也就是说这位公安现在很好的打入敌人内部了。
哇——咖啡厅店员、侦探、公安、卧底。
劳模啊。
“嘛，对你来说或许算不上好消息，只能说帮你收拾了个烂摊子。”波本说着，向我垂来视线。
尽管知道他不是坏人，这种侵占性的目光还是让我瑟缩了一下。
波本略带调侃道：“你要找的小老鼠差点就溜进警察的怀里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一声冷笑：“小老鼠？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波本轻笑，“Dreyer失踪了，对吗？”
Dreyer？
怎么有点耳熟。
好像那天在电梯里，这位苦艾酒小姐也这样念过一个单词。
“你让我帮你查Dreyer上个月的行踪，之后又让我检索他的关系网，我想应该是你确认他已经死了，所以准备接替他的工作吧？不过真没想到你会以这么...”
波本挑了下眉，选了个折中的词汇，
“嗯，迂回的方式吧，来完成任务。这不像你的风格。”
这很迂回吗？我觉得已经蛮直接了。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苦艾酒的语气严肃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毕竟是经过我手的情报，想查出对方在做什么还是轻而易举的。你问这个问题是在看不起我的能力吗？”
说到这，波本顿了下，听到那边冷声说自己不是在问这个，才笑眯眯道，
“啊——你说这个啊，巧合而已。今天晚上作为Taxi司机，我碰巧听到客人在车里给警察打电话求助，仔细一听也很巧，内容似乎和你让我查过的东西相似。加上最近你总往丸井集团跑，不联想起来也很难吧。不过总而言之还是我运气好，你说呢？”
好欠的反问。
苦艾酒深吸口气：“或许吧。不过，既然被你发现了，也省得我再费功夫。你现在在哪里？打算怎么做？”
“这不在请教你么。”波本谦虚道，“这是你要的人，我当然不会动她。”
“那还真是谢谢你了。”对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嘲讽。
二十分钟后，一辆黑色轿车停在了小森千代子的公寓楼下。苦艾酒推开车门，金色的大波浪在月光下泛着光泽。
她走进公寓楼，乘坐电梯来到七楼，按下了波本给的房号的门铃。
彼时小森千代子正坐在沙发上发呆，波本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
对策先前已经说过了，这会儿等待的功夫，他们谁也没说话，静静等主演到场。
门铃声响起，小森千代子僵了下，不敢动。
波本开门，苦艾酒一改白天知性的模样，走进来时气场全开。她站定在小森千代子面前，上下打量着发抖的女生，饶有兴趣道：“和警察求助？还真是聪明的孩子，就是运气不太好。”
小森千代子唔一声，看样子是想说话，但害怕得说不出。
胆子这么小，却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撒谎。
苦艾酒轻笑声，察觉到对方的双手正紧紧抓着沙发巾。她暧昧的眨了下眼，两步来到沙发前，坐到小森千代子边上。
对方立刻耸起肩膀，看眼睛肿肿的应该是哭过一轮了。
苦艾酒搂住猎物的腰，不容反抗的将她拉进怀里。
“说吧，你是怎么发现异常的？是我的伪装不够好，还是那个部长露了破绽？”
声音与热气笼在小森千代子耳蜗，她立刻颤栗，然后被腰后那只手钳住。
她瑟瑟的抬头，先瞄了眼对侧把玩枪支的青年，再飞快的朝贴着自己面颊的金发女郎看去。
“怎么，这是你最关心的问题？让你感受到挫败了么，苦艾酒。”
波本很闲散的踩着椅子横杠。
苦艾酒冷眼看他：“我做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
说着，她再看向小森千代子。
这和对策里商量的一点也不一样啊。
他们讨论过的是如何应对苦艾酒的任务要求。现在她问这种问题，但自己已经不能用公安来回答了，那该怎么说啊？
小森千代子慌张地挪开眼，下意识又看向波本。
这是第二次了，苦艾酒挑了下眉。
演技真的很烂。
波本笑着安抚道：“别害怕，苦艾酒不会伤害你。毕竟你现在算是她的重点保护对象吧。”
虽然在这种场景下得到安抚怎么看都有点怪怪的。
但他都这样说了。
小森千代子抿了抿唇，鼓起勇气：“...因、因为酬劳太丰厚了...公司的项目酬劳从来没有这么高过...而且还主动提供人才公寓，太反常了...我们公司没有人才公寓的...”
她顿了顿，因为苦艾酒哦了一声，用她分辨不出的语气说了句“看来是我低估了你。”
既然分辨不出，那就不分辨了。
小森千代子继续说：“...而且...其实之前，我的同窗也联系过我。他也是做这方面研究的，说...要找我，做加密软件，当时给了我一些资料...和这个一模一样...但他当时说...说是非法项目，让我别说出去...”
苦艾酒的眼神暗了暗。她没想到还有这层原因。
“谁？”她追问。
当年的同窗总共也就五个，其中三位是激进主义者。小森千代子三选一，勇敢的回答：“是岩崎君。”
“全名。”苦艾酒飞快道。
“...”小森千代子又看了眼波本。
苦艾酒跟着看去。她审视青年看戏的表情：“你可以离开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处理。”
波本收起脚，手肘撑在膝上：“你会怎么处理？”
他并不打算就这么离开。
“这和你无关。”苦艾酒冷冷地说。
“怎么会无关呢？”青年轻笑，“好歹是我帮你留住了她，如果这个任务很重要，我可不想失去我的功劳。当然，无足轻重的话，你也不用这样戒备的看着我吧？不然让我猜猜...”
“波本。”苦艾酒沉下声打断他。
在小森千代子的印象里，大家一般会选择提高音量打断别人。可她却是压低声音。
“有些事情不是你该问的。你帮的忙我不会忘记，但你别得寸进尺。”苦艾酒盯着青年。
波本耸耸肩，投降的举起手：“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
他站起身，准备离开。然而，就在他起身的瞬间，小森千代子却抓紧手，眼睛湿漉漉地盯着他。
她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看他的目光里既畏惧又依赖。
苦艾酒愣了一下。
她看着小森千代子，又看了看波本。
“她之前来波洛咖啡厅吃过饭。”波本先回答，“因为她和那个男孩也认识，之前交流过。”
“怪不得，看起来她很依赖你。”苦艾酒若有所思。
小森千代子已经低下头去了。
波本似笑非笑地看着二人，没有说话。
如果有一个小森千代子稍微信赖的人在，倒不算坏事，毕竟看她的性格应该不太好做思想工作。
可是波本这家伙总喜欢试探自己的底线，苦艾酒厌恶这种试探。
苦艾酒沉吟片刻，站起身。
她先看小森千代子：“需要你做的事情，你应该清楚，别再想一些没用的花招了，如果你和警方接触，你以及你接触的那些人我们都会解决。我不想谈论暴力，这让我觉得很粗鲁，但你让我不得不这么做。不过说开了也好，我也省了那些没必要的功夫。”
然后她看向波本：“你之前说什么来着？”
“嗯？”波本。
“Taxi司机？”苦艾酒，“嘛，你这么想参与，就麻烦你每天接送一下她吧。公寓公司两点一线，其他情况该怎么不用我多说吧，波本。”
“我可是有自己的工作的。”波本不赞同道。
很显然他想到的是更深层次的参与，而不是这种无聊的工作。
苦艾酒没有理会他，她弯腰捧起小森千代子的脸。
“让他送你，明白了吗？别再用这种楚楚可怜的眼神看我了，你要是听话没有人会伤害你的，这都是你自找的，千代子。”
说着，她忽的想起什么：“啊，所以，你认识Dreyer吗？”
“德...德雷...”小森千代子迟疑的念这个名字，还没读完整脸颊处先传来刺痛。
苦艾酒的长甲掐进她肉中：“不要再想着怎么骗我了，好好回答，德雷埃尔，你认不认识？”
小森千代子求助的看向波本，然而对方正面无表情盯着她。
接收到她的视线，青年挑了下眉：“怎么？我来询问会让你感到更舒服吗？”
啊不不不。
小森千代子果断：“不认识。”
她口齿含糊的重复了好几遍。
苦艾酒直起身，想了想：“真的吗？你好好想想，中年意大利人，棕发、白皮，日语不算流畅，你真的不认识？”
“我真的不认识。”小森千代子哇的哭出来。
“...”好麻烦。
苦艾酒擦了下手，侧看向波本：“这件事你去查一下。”
当着小森千代子的面说，显然是为了向她施压。
但是天地良心，小森千代子真的不认识什么棕发白皮的中年外国人。
“了解。”波本回以微笑。
苦艾酒先离开了公寓，波本紧随其后。
公寓门被阖上，小森千代子立刻捂住嘴，剧烈呼吸了好一会才平复晕厥的感觉。
她走向大门，先趴在门上听了下，什么动静也没有。她又站直，凑到猫眼前。
他们没走。
小森千代子猛地蹲下。
两人确实没走，正站在电梯门前等电梯。
“还有。”苦艾酒忽然开口，她盯着金属门上的倒影，“关于这件事，你不准向其他任何人透露多余信息。”
“嗯？”波本。
苦艾酒不悦的压下唇角：“德雷埃尔的死还没查清楚，最近的形势也不用我多说，如果你不想死就管好嘴巴。”
“没问题。”波本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有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很乐意帮助你。”
“你应该祈祷我不会向你寻求帮助。”苦艾酒冷冷道，“我也不想陷入这样的困境。”
“我的错。”他从善如流。
不过苦艾酒的表情更糟糕了。她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波本，我现在的任务对组织很重要，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
她忽然止住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住口，不过波本还是向她保证：“你放心，我对组织的任务一向很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