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修真界不缴社保 > 覆灯火(四)

覆灯火(四)

    “军师,最近一批粮草来了,您看看怎么分配?”

    被叫军师的那位反应好似慢半拍似的,“哦”了一声,声音极低地吩咐了一句,“你做决定吧。”

    好说话极了,其实在他印象中,这位军师甚至没有发过一次脾气,初次见面蒙着脸穿一身半旧灰袍子,相约几大匪首会面时,就形销骨立地低调立在几位大彪汉中间,一点瞧不出是外传的欺师灭祖、盗取宗门至宝的“孽徒”。

    让他做决定那就是照常,五之三分给百姓散了,剩下的就留着,他本是一股子不入流的马匪出身,这边时兴强盗和匪徒,他带着几个小弟兄抢占个山头都够呛,只能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混日子过活,在这里自己找营生是过不下去的。往南边走是那座大灵山,周围种啥死啥,便也绝了种地的思想,境内就靠个凌虚塔顶着,像他们这样的凡常百姓进不去,只能落草为寇。

    当这个三杆子抽不出来一句闷屁的帝皇亲自找到他们,并自荐军师的时候,其实每一位心里都有些打鼓——不是怕没前途,干匪寇要什么前途,担心的是这么个麦草杆一样的人能带领他们干啥!?

    但后来某一天他们都不这样想了。

    祁霁快马加鞭到了帝皇率领的一群半路出家的兵所驻扎的地方。

    扎营的地方正在卸粮草,一批一批的兴许是军士,正在卸车,祁霁快步上前,正打算找一位士兵问问能否引见,但大家都忙得四脚朝天,一个停下来喘息的机会都没给他留。

    祁霁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正巧看到了一位忽悠乱转的闲散人员,那人戴着面纱,脸下部分被遮着,一身半旧的衣裳,瞧着不修边幅,放空一样立在营帐的角落地方。

    “诶?敢问兄台......此间管事儿的是谁?”祁霁看到那人抬眼了,眼神里仿佛藏着永远化解不开的雾气,着实看不透。

    祁霁眉间微皱,这人应该不是杂碎小兵......

    帝皇个儿没对方高,一抬眼先是瞅见对方沾满泥土的脏衣裳,再往上是渗血的伤口,最后才看清来人的脸,嗯......有些锋利,应该不是个好说话的。

    祁霁在对方的判断中等了一阵,没等到回应,于是他掐出一丝笑,“这里......”

    还未等他再问一遍,对方神游的思绪好像回到了肉体凡胎中,木愣地一点头,“哦,你找管事的?”

    祁霁保持着笑:“是,在下有急事相求。”

    帝皇又反应了一下,还专门偏了偏身子,避开灼灼的对方急于问出答案的眼神——他社恐。

    “你找哪种管事的?”

    祁霁:“???都有哪种管事儿的?”

    帝皇掰了掰指头,“有打人管事的、有上山剿匪管事的、有喂马管事、有粮草管......”

    他被祁霁打断了,打断那一瞬还惊着了,倏地一抖,祁霁立马放轻了声音,害怕自己给对面这人吹走,“我找上山剿匪管事的,他在吗?”

    帝皇又往后挪了挪,受惊的兔子似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见,“在。”

    祁霁此时被气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但还是耐着性子,“兄台能替我引见一二吗?在下祁霁。”

    帝皇根本没听到他前面说什么,只是将祁霁两个字无声地在舌尖滚了两遍,然后继续用那虚弱的声音道,“哦,我就是。我叫地黄。”

    祁霁扶额:“......你叫帝皇!?帝王的帝,皇帝的皇?”

    地黄一愣,害怕口述说不清,从旁边转身找了根小木棍,用脚在地上划拉两下,一笔一划地写下“地黄”二字。

    祁霁:“......”

    地黄扔了棍子,将那两个字抹去,又怯生生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这是那位一路过来无数人光是谈到都胆战心惊的杀神吗?属乌龟的吧!

    与地黄的社恐不同,邹旎这边的方匆开朗的让人害怕,一场风光的欢迎会还不够,晚上又拿出自己从小被他土匪娘逼着学的琵琶,开始展示才艺。

    寨主风姿绰约地在台上弹琵琶,寨子里一群五大三粗地汉子载歌载舞,这场面邹旎都不忍直视,但的确,她不得不承认,寨主的这一手将所有人的戒备暂时地放下了。

    邹旎被人拉着往台上拽,要她参与进载歌载舞的大家族中,但危急关头幸好被身后的鹰兄揪住衣摆拦了下来,鹰兄只剩一只还坚守在邹旎身后,其余两只回去睡了,别人熬鹰,她是被鹰熬,还是轮班制了,趁她睡要她命那种。

    寨主琵琶弹得不错,反正邹旎五音不全,听个响儿都能把掌鼓出花儿来,方匆一首罢了,将那精美琵琶随便一扔,给了二当家怀里,“来个动静大的。”

    二当家妩媚一笑,一个轮指下就流淌出肃杀的曲子。

    真是人不可貌相。

    “女侠,你可真得他们青睐。”方匆醉醺醺地往邹旎旁边一坐,半边身子还没靠到椅背上,就叫身后站岗的鹰兄一脑袋挤到了旁边。

    邹旎和那黄豆眼对视半晌——无果,两人便隔着鹰头聊天,“寨主,你说你这猎鹰将我一直守着不会是要趁我睡了咬死我吧?”

    谁知方匆闻言,竟笑得险些端不稳酒杯,“它们可不是杂毛畜生,我当时捡回来这三只猎鹰时,还是幼崽,当时也这样成天跟在我屁股后面,我以为是将我当了娘,谁知某天我和二当家切磋武艺,被六娘一个阴招儿放到在地,从此它们三只再没跟我。”

    “鹰是个争强好胜且慕强的,你将他们打伤,在它们眼里便是神兵天降,若某天你吃了瘪,人家嫌弃你还来不及呢。”

    奇也怪哉,它们还挑上了,邹旎与之对视一眼,鹰眼挑衅的眼神依旧,好像没什么敬畏的感觉诶。

    “女侠,加入我们吧,给你个四当家的椅子坐,我们天通寨正缺你这般英勇的侠士。”方匆靠在鹰肩膀上给邹旎端起一杯酒,“随我们将那帝皇斩杀,以告慰被他屠杀的四方百姓。”

    鹰悄咪咪地往邹旎的方向挪了挪,悄无声息地不让方匆靠着它,邹旎伸出手给鹰顺了顺毛,问道,“这个帝皇到底什么来头?”

    方匆毫不顾忌形象地打了个酒嗝儿,陷入了回忆的思想浪潮,同时被鹰又用爪子推开了点,但他没发现,直观这一场面的邹旎心中直笑。

    “他啊,是我师兄,他学成傀儡术那天,整个凌虚塔都为之高兴,”方匆又喝了一口,邹旎也微抿一小口对方递过来的酒,入口带着辛辣,一路煽风点火地从喉咙眼烧到胃里,她又放下了。她这一溜儿动作让方匆的眼神更加深远,他道,“他第一次喝酒也是这模样。”

    邹旎用水果压了压才好受些,又问,“为何他学成,所有人高兴?”

    方匆说到此处立刻来了精神,将已经空了的酒杯搁下,“傀儡术你应该清楚吧。”

    邹旎点头,略懂一点吧。

    “能控制傀儡的媒介不仅仅只有丝线,除此之外还有香粉或者纸片符,但他不一样,他是言灵。”

    邹旎到了这儿便有些震惊了,猜测道,“什么是言灵?不会是只用说话便可以控制傀儡吧!”

    方匆感叹她反应速度快,点头道,“是的,他是个天才,用了最难的一种方法学习傀儡术,媒介是言灵的控法,修炼起来极其磨练人,而他......甚至不喜欢说话。”

    邹旎:“哈???不爱说话结果控法是言灵?”你们师门也够奇葩。

    “用什么控法不是修炼者能够决定的。”方匆道。

    邹旎:“那是谁决定?”

    “傀儡虫母。”

    邹旎似懂非懂,“那给你决定的是什么控法?”

    方匆此刻紧闭了嘴,声音失落道,“还没等我学会傀儡术,他便盗走了虫母,还打上了师父和同门,这个仇我一定要找他报个彻底。”

    原来如此,怪不得听说这一片所有的土匪都投靠那什么帝皇了,天通寨这位还大言不惭地要反围剿,是宿敌罢了。

    “可你抓了我们或许也是无济于事,他都是你所说的欺师灭祖的孽徒了,怎么会为了不相干的人专门上山,他会不知道这是个陷阱吗?”邹旎道。

    可说到此处方匆已经酒醒了大半,不愿再说下去了,对邹旎道,“他会来的,时候不早了,你若是受不了此处的喧闹可以先行回去休息,寨子后面给你们准备了睡的地儿,人多都是通铺,你们挤一挤。”

    等着声乐渐熄、喝酒的玩乐的都进入梦乡,山间带着凉意的风轻抚,邹旎睡到一半儿下意识地觉着有些冷,将被子拉至下巴颏处,这里的床具都没有怪味,这个方匆竟如此细致。

    风拂过山头,守夜的鹰也换了一只,此刻埋在自己的翅膀里带着警醒假寐。

    可即使是它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房间了多了一群人。

    那群人皆盯着一个地方,有些还凑到床边,距离邹旎仅仅一息之隔。

    邹旎将被子盖到下巴处仍然觉着有些冷,躺了多半会儿,但意识让她准备好温暖的环境后再休息,于是下一秒她睁开了迷蒙着的双眼想要起身再找找能盖的东西。可是刚一睁开眼,满屋子的“人”脑袋一顿一顿地全部转向她,距离最近的这位俯着身,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她。

新书推荐: 雨不过火 女配盛宠无双 恶女戮神记 我的雪人 仙门圣女转职魔尊指北 限.制.漫画走剧情 躺平后,我进入了甜宠模式 一百万恋爱 分手后前男友跑路了 浮灯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