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阿玉,白如雪和尚旭辉告辞了佳岭,就要乘车去城里最热闹的酒楼吃饭。
苏阿玉从来没去过这个三人仙酒楼,只是时常在家听得娇莲说这家酒楼如何地繁华热闹,名流荟萃。以前娇莲跟着苏明轩的时候,经常到这个酒楼办事,见识到不少稀奇的事情。
到了酒楼门口,苏阿玉果然发现这儿人头攒动,车水马龙。苏阿玉带着两位朋友下了车,一起走向酒楼大门。
不料,门口的带刀侍卫将她们拦下了,苏阿玉看着面无表情的侍卫,吓了一跳,对白如雪说道,“这大酒楼就是不一般,吃个饭得这般戒备森严?”
那位护卫冷漠地说道,“今日酒楼无帖莫入,你们有帖子吗?”
旭辉见到这个阵势,拉了拉苏阿玉的衣袖,说,“咱们换一家吧。”
苏阿玉略感失望,便说道,“那好吧。”
三人正要转身离开之际,一位看着像是管事的男子从门内出来,对着苏阿玉说道,“这位不是白马城的小娘子吗?您大驾光临,快请进,快请进!”
苏阿玉一头雾水,对着管事说,“你认识我?”
管事一脸堆笑,回复道,“白马城城主是本店的常客,小姐的芳名在下也是略有耳闻。”
苏阿玉点点头,对管事说道,“你们的侍卫说要什么帖子,我们没有,还是不进去了吧。”
“无妨,无妨。” 管事做出一副“请”的手势,苏阿玉三人便进了门。管事领着她们,解释道,“本店每月十五有特别活动,确实是非请莫入,苏小姐今日运气不错遇到了在下,若是满意本店的服务,还请以后常来。”
说着便将三人带到了大堂的一张桌子前坐下,还特地吩咐了小二好生伺候几位贵客点菜。
苏阿玉第一次因为身份受到特别待遇,心里可舒畅了,对着两位朋友说,“咱们今日也算狐假虎威了一把,有钱有名可真好!”
尚旭辉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店里是要搞什么活动?庆典吗?”
苏阿玉这才注意到这个酒楼确实布置得与众不同。
面对着她们的,是一个巨大的圆形舞台,装饰得极尽华丽,描绘着一些花鸟图文,极为神秘。朱色帷幔从屋顶飘落下来,在舞台上轻摇晃动。两面巨型红色大鼓分立舞台两边,也是描绘着华丽的纹饰。
虽然此时正值正午,酒楼却是门窗禁闭,窗户都拉上了厚重的帷幔,不见天光。堂里点着灯笼,光线昏暗,宛若夜间。
堂内宾客甚众,大家都是一副期待的样子盯着舞台,少有像苏阿玉这样交头接耳的,看样子都很明白今日的特别活动是什么。
白如雪拉住过来倒水的小二,问道,“这店里是要干什么?” 小二显然对这样的问题感到吃惊,回道,“客人您......您是不知道今日本店的活动?你们......第一次来?”
白如雪指了指苏阿玉,说道,“我们确实是第一次来,是你们的人特邀了我们这位小姐。”
小二马上抱拳行礼,说道,“小的冒犯了贵人,还请见谅。今日十五,是美人轲例行来表演的日子,来的贵客都必须是熟人相邀,可谓一帖难求。”
苏阿玉问道,“美人轲是谁?她有什么特别之处?”
小二一脸吃惊,仿佛在说你怎么不知道美人轲是谁就来了这里,不过他的表情转瞬即逝,随后立马笑脸答道:
“美人轲是天下第一神女,国师之女,能未卜先知。待会她表演完请神之舞,便会为每桌的一位客人回答一个问题。你们也可以想想,有什么要问......”
话还未说完,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一排少女鱼贯而出,来到了舞台上。两位膀大腰圆的半裸壮汉也立于鼓前,摩拳擦掌。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震人心魄,赤脚的少女们跳起魅惑又诡异的舞蹈,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着实让人目不转睛又心生畏惧。
一曲舞毕,鼓点节奏变换,由先前的热烈激进转而庄严隆重,一声一声,震得人肝胆欲裂,四肢发麻。苏阿玉猜想,应是美人轲出场了。
果不其然,一位穿着红白华服,云鬓高叠的女子出现在舞台中央,她的妆面浓厚怪异,看不清本来的面目,似是一张面具覆于脸上,唯一的表情就是蔑视一切。
她仰头闭目,脖子两边纹着黑色的荆棘,直入耳后,刺进如云的发髻之中。她时而四肢舒展,时而身躯随着鼓点扭动,一举一动,庄严至极,仿佛是在与上天对话。
苏阿玉看得呆住了,大气都不敢出,这便是请神之舞吧?这舞并非多么地让人叹为观止,只是这种奇异庄严的氛围着实摄人心魄,让人过目难忘。
舞毕,大堂想起热烈的掌声,美人轲消失于帷幔之后。先前接待苏阿玉的那位管事来到台上,宣布最令人期待的解语环节开始,先前安静的大堂瞬间人声嘈杂,议论纷纷。
苏阿玉她们的桌子在最前排,她们看到美人轲换了一身黑色的装扮,从最左边的桌子开始解语。希望解语的人匍匐在美人轲的脚下,问出了他们最希望得到答案的问题,美人轲睥睨一切,只会回答“是”与“否”。
苏阿玉看了看,她们正位于第三桌。
苏阿玉赶紧问了问白如雪和尚旭辉,有没有特别想问的话,二人皆是摇头。苏阿玉初来乍到,也是毫无准备。此时,美人轲已经来到了她们的桌子。
见三人并未行礼,美人轲身旁的管事朝苏阿玉她们示意,让她们赶紧问话。
苏阿玉一脸苦笑,摇了摇头,表示没什么想问的。
美人轲可能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依然傲慢无比地扫视了一下三人,然后缓缓地伸出手指,朱红色的长指甲仿佛刚刚才掏了心挖了肺一般,她先指了指苏阿玉,又指了指尚旭辉。
“悬——崖——勒——马——”
四个字缓缓地从她画着诡异唇彩的口中流出,随后便面无表情地移向下一桌了。
“哈?” 苏阿玉和尚旭辉二人皆是对她的话摸不着头脑,奈何美人轲不会再多看她们一眼。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迷惑至极。
解完语,苏阿玉她们先前点的菜就被端上了桌。苏阿玉为尚旭辉点了小二推荐的招牌菜“三十三香烧鹅”。这道菜只取土法喂养的大肉鹅最肥美的部位,经过三十三道秘制工艺而成,色泽明亮,满口流油却又肥而不腻。三人都是第一次吃这道菜,纷纷赞不绝口。
吃饱喝足,三人出得门来,不知天色竟如此大亮,阳光几乎刺得她们睁不开眼来。三人感觉是经历了一场奇遇,一边叨念着神女的预言,一边上了马车,驶回白马城。
在车上,苏阿玉问尚旭辉,“咱俩合谋了什么坏事,美人轲叫我们俩悬崖勒马?我搜肠刮肚,百思不得其解呐?”
尚旭辉低头沉思一会儿,说,“难道是那事?但是我也没和你合谋啊,是你自己做的,跟我毫不相干的。”
白如雪听得她们叽叽咕咕,便好奇地问道,“你们说的‘那事’是什么事?”
苏阿玉反应快,赶紧笑着说道,“是明州城的事,嘿嘿,明州城的事。” 说着便给尚旭辉使了一个眼色。
尚旭辉说,“我还是觉得,应该是另有其事。退一步说,这个神女预言究竟准不准啊,有没有人知道?”
苏阿玉和白如雪都摇了摇头,她们都是第一次听说美人轲的事。苏阿玉说,“待会儿我回去问问苏明轩,他不是那酒楼的常客嘛,他肯定是知道的。”
“啊呀!遭了遭了!” 一提到苏明轩,苏阿玉想起来说过要给他带点心的,她给忘到九霄云外了。
她赶紧让马夫掉头,返回城里。她不想再大费周章去平日里苏明轩最喜欢的那家糕点铺子,就去到最近的一家铺子,买了一盒苏明轩最喜欢的莲子糕,再次打道回府。
回到白马城,苏阿玉觉得氛围怪怪的,仆人们看起来一个个无精打采精疲力尽的样子。苏阿玉在院子里拉住一个小丫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挤出一点笑容,对苏阿玉行了一个礼,说道,“三公主殿下来过了,前脚刚走,大家都提心吊胆,生怕惹公主殿下不开心。”
苏阿玉“哦”了一声,便叫白如雪和尚旭辉先回去,自己提着点心去找苏明轩。
苏明轩没在书房,莫小兰在。苏阿玉问莫小兰苏明轩在哪里,莫小兰回答说他去送了三公主出门,这会儿应该是回了寝殿。
莫小兰看着苏阿玉提着点心盒子,便说道,“你们出门还真是挑了个好时机,你不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三公主殿下过来兴师问罪城主为何不去观礼簪花大典,吓死人了。”
苏阿玉皱了皱眉,说,“他不去典礼,没提前送信过去吗?”
莫小兰两手一摊,说,“送了啊!我看就是三公主殿下来白马城的借口罢了。城主只得说了好些好话,刚刚才把这位祖宗哄走。”
苏阿玉点了点头,心里庆幸自己躲过一劫,谢过莫小兰,便去到苏明轩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