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什么时候出现的,刚才还……”荣三娘环顾四周十分惊诧。

    “这上面有好多花纹诶,翎姐你快看!”惊风向风翎招手道。

    众人随即挪动到这扇石门前,整座石门显露在跳动的火光下。

    “这花纹看着繁复精严,不似红渚里样式,倒像是……”三娘陷入了沉思,在记忆里搜寻着它的面貌。

    “皇宫制式。”荣屿在一旁出言补充,“红渚里应难有此工艺。”

    “可为什么会出现在一处不知名的矿场?”风翎不禁发问。

    荣屿回首相望,与风翎心照不宣:“进去看看吧。”

    惊风敲了敲石门,传来沉重的闷响:“可我们要怎么进去呢?”

    “先找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开关。”荣三娘对此十分轻车熟路。

    一刻毕,众人不得其法,转而回身向四周再次寻找着遗漏之处。

    “啊!”惊风突然从黑暗中传来一声惊呼!

    风翎寻着声音迅速跑上前去:“惊风!怎么了!”

    惊风回身紧紧抱住风翎的双手:“翎姐,你看那画……”说完躲到了她的身后,不敢探出头来。

    风翎举着火折子向墙上望去,只见刚还鼓掌欢呼,将老妇人刺死在绞刑架上的中年男人,竟抬起手中的剑将自己抹了脖子,血淋淋的头倒在一旁,台下众人争先恐后爬向台前,趴在地上舔着血……

    风翎和荣屿无言相视,转而默契地背过身,向四周其他壁画看去——

    那恐吓老妇人的猛虎已倒在血泊中,老妇人背后的婴儿睁着双眼,嘴角噙着笑……

    再看刚还站在牛羊圈前伸着双爪的小孩儿,正在山头赶着牛羊,手里拿着牛鞭打着圈,山下老妇人坐在窗前擦着泪……

    一转眼,刚还双目失明翻阅书卷的小孩,将手中的书本扔进火炉,火势越来越大,他将手置于火中炙烤……

    一旁的新婚夜也不复,新娘头戴白花,身着素衣,屈膝跪地,向两位老人敬着茶……

    来到最后一幅画,一老人背身跪在妇人墓前,后拄着拐杖缓慢远行……

    “这些壁画怎的都变得如此诡异?”荣三娘回到石门前百思不得其解。

    风翎转而查看刚才的石门,门上花纹却丝毫未动,正思索间,只见石门发出异响,抖落着石沙,缓缓从中间自动打开,露出一条漆黑狭窄的通道。

    “这门怎么自己开了?”荣三娘退后一步,警觉地紧握背后的木棍。

    风翎也不知为何,转头看向始终未曾说话的荣屿,只见他刚从最后一幅壁画上收回右手……

    她来到荣屿面前:“这画有什么问题吗?”

    荣屿仿佛被这幅画夺了魂去,双目无神,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风翎见势头不对,拉过他的胳膊,急切想把他唤回:“荣屿!”

    这遥远而又熟悉的声音响彻在荣屿脑海,一瞬便将他带回了现实世界,却因为呼吸急促,而猛咳起来……

    风翎替他顺着背:“你怎么了?”

    荣屿回过头看向风翎,又转而望向眼前这幅画:“这画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

    熟悉?荣屿为什么会对这里的画有熟悉感?

    风翎现在脑袋里一团乱麻,出言提醒:“你刚才做什么了吗?”

    荣屿一知半解,不知她此话何意。

    风翎接着道:“石门开了。”

    荣屿转而看向最右边紧闭的石门,刚还让人摸不到头绪的石门,竟然真的打开了……

    荣屿也是满腹不解,盯着壁画开口:“刚刚他好像在向我招手……”

    招手?风翎回望过去,还是只见到一个背过身跪在墓前的老人,并无异常。

    荣屿和这画里的人有什么联系吗?

    风翎拉着他的手,避免他再受影响:“我们先进去再说。”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进入了石门中,刚一进门的瞬间,石门便在身后轰然关上,生怕人逃出了去!

    众人被这关门声惊地立马回过身,走上前去,刚还出现在众人眼前的石门已消失不见,又变成隐在黑暗中的石壁,让人再也找不到来时路……

    还未从这诡异之处回过神,身后一阵强光袭来,即便背过身,也令人难以忽视它的存在,众人抬手遮住眼睛,向这处强光走去——

    往契木立于身前,一改往日的荒落枯败,满树盛满灿烂花朵,花朵上的天露幻化成银辉,星星点点撒满整棵圣树,向人展示着它的光辉圣洁……

    往契木?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它什么时候开花了?原来它开花是这副模样……

    风翎转过身向四周寻找着朋友的身影:“荣屿!三娘!惊风!十方!”

    声音悠荡在半空不见回声,却不见任何人的身影……

    荣屿他们呢?这是怎么回事?

    风翎向往契木望去,刚还只有它独立于这方天地,再抬眼,树下便已站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三姑神挎着篓篮站在神树下,向面前跪着的人伸出手,风翎疑惑间向往契木走去。

    站稳在树下,这女子的面庞映入眼帘,竟是她的模样!

    她是谁?为什么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

    还未待她理清头绪,三姑神冷言开口:“风翎,你的罪,赎清了。”

    风翎?她也叫风翎?那自己又是谁?

    风翎伸出手想触摸低头跪着的女子,却径直从空气中穿过,落了空,触碰不到一丝她的身影!这是为什么?

    风翎不死心地再次探出手去触摸三姑神,竟是和刚才一样的结果!

    为什么自己摸不到她们?风翎伸出自己的双手翻来覆去,不得其解……

    “我的结局是什么?”跪着的女子缓缓抬首,无悲无喜地望向即将判罚的天神。

    风翎能感知到她此时的心境:没有一丝忐忑与惶恐,心里全是一片平和与寂然……

    三姑神上前一步,伸出手点在她的额头正中:“可还有话说?”

    跪着的女子平静地闭上双眼:“并无。”

    一旁的风翎看着眼前慷慨赴死的女子,心中不知作何感受,只见三姑神指尖微点,跪着的女子周身被荧光包裹,身体开始消散……

    风翎猛地伸出手想阻止眼前之人的消散:“不要!”

    在即将消散之际,跪着的女子像是感知到自己的存在,隔空与她双眼对望,露出释然的一笑,随即化为万千银辉,消逝在了往契木树下……

    风翎眼睁睁看着她从自己眼前魂飞魄散,脸上不知何时留下不知由来的泪水……

    三姑神在她面前转过身,默默走回了身后的往契木中,树下只留她一人。

    她原是我自己嘛……

    原来我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吗?从此消失在这世间……

    即便这百年间尽心赎罪,也是同样的结局吗?

    这样,也很好……可为什么自己会如此伤心呢?

    这不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风翎站在往契木下,看着这个囚禁她百年的牢笼,原来这里竟也是她最后的归宿……

    神终究是神,不是吗……

    风翎像个告解的罪人,猛地跪在往契木下,满脸泪水夺眶而出,浸染了落满一地的神树花瓣,痛哭出声……

    这花开得是如此灿烂,好像世间所有的花加起来也难以比拟,可正是这样,才灿烂得令她无比生厌!

    渐渐地,她双手紧紧攥着地上的落花,将其捏碎了去,紧盯着圣树,缓缓起身唤出十方剑,向前胡乱劈砍!

    “你凭什么开得这么灿烂!”

    “凭什么!啊啊啊啊啊!”风翎疯了般想将这棵树劈倒,可使尽浑身解数,这棵树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摇落下满身银辉,将风翎包围得密不透风……

    劈砍得累了,风翎对着它冷笑出声,收回命剑,满身疲惫地随意倒下身去,懒靠在树身下,伸出手接住这漫天的灿烂……

    银辉将其包裹,却如何也不能温暖她的心,风翎揉搓着刚从空中飘落在手的圣花,古水无波:“开得这么灿烂,为什么还要落下来……”

    知不知道,这会让自己更加悲伤……

    风翎转而被眼前的一泓清泉吸引,抬脚走上前去,泉水清泓,倒映出她的模样。

    风翎舀起一汪泉水,向自己脸上扑去,洗净了刚才所有的悲伤,再伸出手去,一手便能触及泉底,这泉底倒不似平常清泉,向下摸去,竟是如同镜面一样光滑平整。

    风翎试着敲了敲,竟然会有清脆的回声从泉底传来!

    风翎立马明白了此处的怪异之处,她并不是突然回到了无思量,而是可能进入了不知名的幻境!而这泉底很可能就是阵眼所在!

    思忖间,风翎重新唤出十方剑,牵动自身灵火,向泉底疾斩去。

    这一剑下去,周身所有可见之物都开始化为梦幻泡影,不一会儿,幻象破除,风翎周遭恢复到原样,她还是站在刚进入的石门前。

    竟然在不知不觉间进入了幻象!什么时候被吸入进去的?

    来不及再思考,风翎转身寻找着其他人的下落,只见他们都神色各异的背靠在石壁四周,陷入了诡谲的沉默中。

    看见她突然出现在眼前,荣屿强迫自己从记忆中抽离,焦急万分地向她跑过来,眼神依恋地紧盯着她,生怕她消失在眼前似的……

    “你没事吧?”荣屿上前猛地把她抱在怀里,“我都找不到你。”说着头又往她颈间深深埋了过去。

    似乎感受到她的体温与气息,才能确定眼前的她,正真实地存在于他面前。

    风翎心里也不知是何滋味,伸出手轻柔地拍着他的后背:“我这不是回来了嘛。”

    荣屿从她身前起身,但还是紧抱着她不愿松手,风翎轻蹭着他粗粝的手背:“你有没有见到什么?”

    荣屿低下头,回避开她的眼神,不愿提及刚才他眼睁睁看见风翎死在他怀里,他却无能为力……

    荣屿默默地收回了放于她腰间的双手,眼中还留有一丝哀戚。

    应该是见到不好的东西了……不然不会如此……

    风翎温柔地对着他安慰一笑:“都是幻象。既是幻象,便作不得真,荣大老板,不会还真信了去吧?”

    荣屿知她是为了安抚自己,眼中又被温和笑意浸染:“你回来了就好。”

    两人间眼波流转,像是刚从生死关走过一趟似的,都依依不舍地望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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