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赵崇先下决断,“诸位,请大理寺走一遭吧。”

    一时间,画舫里的人都被请回了大理寺。

    赵崇开始让林怀州审问他们,关于那女子的长相,身份。

    而谢知津和明荔,还留在画舫上。

    这画舫一共两层,顶层只有一个小楼阁,仅能容纳两至三人,是舞娘们换衣之处。

    “也没有人。”谢知津挑开帘子,往河中望,“也不大可能跳下水了,水花那么大,咱们不可能听不见。”

    明荔轻声,“的确。所以说,梁生有没有可能看错了?”

    “他就在外头,一会儿咱们问问便是了。”

    为了方便查案,谢知津特让陌以新在外头看着梁生。

    眼下,梁生正坐在楼下,喝杯热茶,平复心情。

    “梁生,你确定,你没看错?”

    梁生当即搁下杯子,“没有,我绝对没看错,是绿衣服的姑娘。”

    明荔拾起了季贤留在桌面上的香,闻了一会儿。

    “不对。”

    “什么不对?”谢知津凑了过去。

    “他的香,和我们的不一样。”

    明荔将香递到谢知津鼻子附近,“咱们船上用的是清甜的桂花香,混着松针的干爽,可这香里,藏着一丝极淡的麝香,还有几味,我不知道是什么”。

    随后,她又拿起梁生的,“他的也是一样。”

    “我方才听你和季贤说,这香一金一块,只有鬼市才有?”谢知津问道。

    “是啊,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而且要提前预定才有。”

    谢知津点头,“看来咱们要去趟鬼市了。”

    子时的梆子声在街巷回响,谢知津将明荔安全护送回去以后,才和莫以新来了鬼市。

    今夜月色晦暗,更显的这地方阴森可怕。

    这里并非真有鬼魅作祟,而是因交易都在夜里进行,且大多都是来路不明的货物而得名。

    越往里头走,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霉味,越来越浓。

    摊位后大多是戴着斗笠或面纱的人,沉默地摆弄着身前的货物,叫卖声都压得极低,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谢知津将衣袍的领口紧了紧,目光扫过两侧摊位,低声对陌以新道:“留意卖香的摊子,尤其是标价一金、带着麝香的。”

    陌以新颔首,指尖按在腰间的佩刀上,警惕地留意着周遭动静。

    这里鱼龙混杂,三教九流齐聚,稍有不慎便可能惹上麻烦。

    两人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在破屋门口遇见了赵崇他们。

    赵崇穿着一身深蓝色寻常富家公子的直裰,腰间悬着一块成色普通的玉佩。林怀州则作灰衣小厮打扮,脸上刻意抹了些许煤灰,将过于清秀的轮廓隐去。周蔚带着四名精干手下,散在周围,目光警惕地扫视着每一个角落。

    谢知津先在前头走,至一破烂棚处后,在跟前缓缓蹲下。

    从怀中掏出香块递给这几个叫花子,“你们见过这东西吗?”

    几个叫花子传递着闻了闻,随后谢知津从腰间掏出几块碎银,丢进破碗里。

    其中一人,瞧过其余几人眼色后,淡然道,“再往前走,至第一个路口,有间石屋,那就有人做这种香。”

    另外的叫花子快嘴抢答,“不过那人神秘的很,想要他的香就必须拿东西交换。”

    “大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谢知津:“再有事,我会来寻你们的。”

    两人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寻到了那石洞。主人家是个佝偻着背的老者,脸上刻满皱纹,身前摆着数十个小巧的香盒,氤氲着不同的香气。

    “你这可有此香?”谢知津将香块递过去。

    老者抬眼打量他片刻,声音沙哑如砂,“一金一块,概不还价。”

    莫以新走过来,直接问,“不知最近可有人买过此香,尤其是女子?”

    老者捏着香屑凑近鼻尖闻了闻,眼神微变,沉默半晌才道:“这香是我独门配的,买的人不少,我记不清样貌。”

    “记不清样貌,总该记得些特征吧?”谢知津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威压,“比如,有没有一个穿绿衣的女子,近期来买过这香?”

    老者眼皮耷拉下来,“鬼市的规矩,不能透露客人的信息。既不买香,诸位,请便吧。”

    “不然我们直接抓人?”莫以新在一旁轻声问道。

    “抓什么?没有证据怎么抓?”

    谢知津行个拜礼后,转头便走。

    马车里,两个大男人围着一块香发愁。

    鬼市这条路行不通,他们便打算去季贤家瞧瞧。

    在接到尸体的那一刻,季家便开始筹办季贤的丧礼。

    他们到场时,季贤的发妻,正在堂前哭的死去活来,恳求赵崇他们还季贤一个公道。

    季贤自小父母双亡,他和长姐季宁一起长大,族中长老嫌弃她们是个拖累,便让他们主动从季家族中脱离,变成旁支。

    可季贤中了状元,当了官,这些人便又想着巴结。

    这位表妹,便是季家送过来巴结他的。

    谢知津他们都被请到了会客厅,走之前,季贤还特意叮嘱季贤之妻李氏,让她在此好好看顾。

    “听说季贤有位表妹?”

    季宁听此,面上不愉,眉头拧的厉害,“哪是什么表妹,只不过是见我们家发达了,上赶着来巴结的。”

    “不过你们问她做什么?难不成阿贤的死跟她有关?”

    赵崇温声道,“如今案子还未查明,夫人也不要心急,眼下顾好身体要紧。”

    “不如,再同我们详细说说,这位表妹?”赵崇笑道。

    季宁叹了口气,低声说,“也不怕诸位笑话,那位原是表亲姑娘叫,绿夏的,我本想着她到了出嫁的年纪,来此处沾沾光,以后去婆家也好有个依靠,哪成想,她竟然,勾搭我们阿贤。我一怒之下,便把她赶了出去。”

    “此事,几位可随意盘问府中下人,大家都知晓的。”

    “她一个女子,我也怕她在京州受欺负也曾派人暗中照顾。后来瞧她找了份谋生的工作,我这便也放心了。”

    “谋生的工作?”谢知津问,“在何处,具体做些什么?”

    季宁想了想,最后还是身边的老嬷嬷出声提醒,“采石场……”

    “哦,对,就是西山边上有个采石场。那绿夏,女工什么的一塌糊涂,唯有这力气大的惊人。就是我府中湖心亭里头的石桌,她一只手就可以搬的动。”

    林怀州又问,“府中可有这位姑娘的画像?”

    季宁瞧了身边的嬷嬷一眼,那老嬷嬷想了想,低声说,“方才收拾哥儿放假的时候,我瞧见了两张,不过被夫人收起来了。”

    “你去取来。”

    老嬷嬷带着画像而归时,正有管家进来通报,“家主,外头有人来请赵公子,说是家中人病了,请他速归。”

    家中人病了,赵崇思来想去便只有他祖母了。

    大太后身体不好,需长年用药,前些日子才见好转,如今怎的又……

    “季家主,在下先告辞了。”

    得了画像,谢知津也同季宁做别。同赵崇一道出府。

    赵崇特意把谢知津叫到一旁走,“谢大人,我刚得了消息,大太后病重,父皇想用婚事来冲喜,恐怕,我和明荔的婚事,要提前了。”

    谢知津勉强扯出个笑来,“那还真是要恭喜殿下了。”

    赵崇耸了耸肩,一脸得意,俯身坐进了马车里。

    “咱们接下来去哪儿?”林怀州轻轻戳了戳谢知津,生怕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让周蔚在鬼市看着,若查探到绿夏踪迹,即刻来报。”

    “好的大人。”

    谢知津颔首,翻身上马时不忘叮嘱:“鬼市鱼龙混杂,让咱们的人务必保证安全。”

    马蹄声踏破夜静,朝着东南方向疾驰。

    “大人,干嘛去?”林怀州呆愣在原地,问身边抱剑的莫以新。

    “还能干嘛,找咱们明郡主去了呗。”莫以新往相反方向走。

    林怀州忙喊他,“你去哪儿?”

    “采石场!你要同去吗?”

    林怀州忙疾步跟上。

    夜里,明荔也没有睡,坐在房顶上想案子,更想爸妈。

    她正琢磨着怎么回去,既然是猝死来的,难不成死了才能回去?

    可是怎么死啊,感觉,都好疼……

    反正都在这上头了,要不试试摔死?

    明荔用脚试探了好久都不敢下去,万一没死,成了残废,或者毁容了怎么办。

    正闭着眼,心一横,准备跳下去的时候,墙底下有道温润的声音赫然响起,“你要干嘛?”

    明荔猛地一睁眼,收回了脚,直勾勾的盯着牵着马的谢知津。

    “你若不想嫁给赵崇也用不着寻死,我另有办法。”

    嫁给,赵崇?

    “?”明荔,“我什么时候说要嫁给他了?”

    谢知津暗笑,借着墙根底下摆放的箱子的力,站到了房顶上和明荔一块儿坐着。

    “大太后病重,陛下的意思是,想用你和赵崇的婚事来冲喜,将婚期早日定下来。”

    明荔转头瞧他,“为什么非要用我的婚事?”

    “若你不愿,我定会帮你。”

    明荔愣住,不知如何回答。

    谢知津又笑了笑,“你别误会,我只是作为朋友,不想看你做自己不愿意的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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