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孟卿摊没摊上大麻烦尚不可知，周戊是实打实摊上了，而且还是狗皮膏药一般的超！级！大！麻！烦！
把林敏意支走后，周戊让深山待会儿先别走，去自己办公室一趟。
他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劝劝深山不要任性，他知道深山这样是因为自己。
但深山却不这么想，闻言，雀跃地看了周戊一眼。
就是这一眼，让周戊越接近约定的时间，越惆怅。
洗手的声音传来，代孟卿的声音随即响起：“你要发呆，也选个好点的地方，上完厕出来看到水池站了个人，吓都要吓死。”
周戊脸上飘过一丝窘迫，开水冲手。
这已经是他冲过的第不知道多少次水了。
吹干机吹好手，代孟卿往门口走，见周戊还在站桩，问他：“你还要在这里站多久？”
周戊反应过来，表情一窒，跟着代孟卿走了出去。
在办公室门口分开的时候，代孟卿忽然说：“你要是不会，就我来。”
周戊惊讶地看着他，“为什么？”代孟卿可什么时候这么有热心肠了？旋即又想到：“因为周年庆吗？”
“嗯。”
你就当是吧。
理由充分，周戊纠结了一会儿，眼神转变为感激，“那……谢谢了!”
于是，两人各自走进了对方的办公室里。
时间一到，深山没有敲门就径直走进了周戊的办公室。
转身关门的时候，她感到忐忑，看着木门上的纹路，觉得心情也在此刻蜿蜒无措。
深呼吸做好准备，她扶着门把手开口问：“你找我来，有什么要说的？”
她的声音在办公室里传递到每个角落，几秒后回应她的是一道清淡的声音。
“来了。”
熟悉，但不是周戊。
深山猛得转身，看到代孟卿代替周戊坐在他的位置上。
她皱眉，怀疑自己进错了办公室。两人的办公室紧挨着，自己紧张走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但下一秒，代孟卿就否定了这一猜测，并给出了答案。
“没走错，是我他的办公室。”
“但你在这。”
深山并不推崇辈分权威，对隐形比她地位高的人也不卑不亢，说话一股平辈同龄人的态度。
代孟卿并不在意这个细节，而是干脆的进入话题。
“来都来了，不想坐坐听我说点什么？”他下巴抬了抬，隔着办公桌指向凳子。
深山站在门边，看着代孟卿。
半晌，了然的表情带着冷透的声音质问：“周戊让你来的？”
代孟卿不语，依旧歪着脑袋示意她入座。
她会坐才怪。
深山直接转身拉开门，她跟周戊的事，才不需要不相干的人来掺和。气愤的同时有些戚然委屈，周戊竟然连当面见自己的勇气都没有。
门拉开一半，代孟卿甩出一句话将人留住。
“你就不想知道，他拒绝你的原因？”
深山停住，听到身后代孟卿起身时凳子与地面滑动的摩擦声，朝自己走来的脚步声，还有此刻，他几步之外，平淡却充满诱惑地说：“要不然这样，我们做个交易。”
门被拉开又关上，深山留了下来。
“什么交易？”
“你好好准备周年庆，结束后，我就告诉你原因。”
深山不语，知道了原因又怎样，周戊还不是会拒绝——
“另外，我还可以帮你追到他。”
深山眼睛微睁，表情怀疑。却还是忍不住问：“我凭什么相信你？”
这就是信了大半了，只差最后一步，临门一脚。
代孟卿姿态从容地站着，接受她的检阅。闻言，他语气平淡的下最后通牒，“你可以不信，但机会只有一次。”
诱惑太大，深山中招。
“我答应你。”
-
周戊没想到，自己竟然怎么也逃不开如坐针毡的局面。
本以为只要在代孟卿办公室里坐一会儿，静待佳音即可。代孟卿一直很有手段，什么事情只要想做，一定能成。
可当他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却看到林敏意也在里面。
见到对方，两人都愣了一下。
“小林？”周戊先心虚了一把，随即意识到没什么好心虚的，“你来找孟哥？”
林敏意也在故作镇定，“嗯，周哥你也是？”
周戊：“是啊。”
于是，两个来找代孟卿的人，就在办公室里相顾无言起来。
倒也不是真的不说话，只是心里都揣着事，你来我往生硬地聊了几句后，就达成共识的安静下来了。
好在安静没持续太久，代孟卿回来了。
他推开门，就看到两人都面带期盼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你终于回来了。”
代孟卿站在门边，跟周戊说事情解决了，让他可以走了。
周戊很高兴，想多问几句，又意识到这里不方便，只好先走。擦身而过的时候跟代孟卿约时间，“那我晚点找你。”
代孟卿点头会意，把门拉开了些让他出去，“到时候找你。”
如此，周戊才彻底离开。
代孟卿关上门，脱了外套走进来，问她：“正想去找你。晚上想吃什么？”
林敏意摇头，心里被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占据。
“刚才想起一件事。”
代孟卿停下来看她。
“就是……我们的事，可以先不要透露出去吗？”
林敏意眉头皱起，心想虽然周戊等人可能已经有所察觉，但她还是不想弄得人尽皆知。
“嗯。”
代孟卿点头表示理解，脸上没有不快。林敏意见状心里稍安，心想，也许他也是这样想的。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林敏意想了想，摇头道：“没有了。”
“好，那轮到我了。”
林敏意放松的情绪拉紧，有些紧张地看着代孟卿走过来，以为他会交换说些令她为难的要求，没想到他走到身边，语气有些亲你地说：“刚才问你晚上想吃什么，你还没说呢？”
高悬的心被轻轻放下，林敏意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稍想了想，她歪着脑袋问：“日料？”
“好。”
代孟卿办公室支了个架挂一些常备的衣服，以前忙不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在这里过夜。他背对着林敏意把衣服脱到只剩一件打底，挑要换的衣服。
林敏意被他这潇洒作风弄得有些脸热，避嫌地移开视线，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两根食指对圈圈玩，站了会儿，余光似乎还能感受到他的动作，索性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眼睛看不见，耳朵就更灵敏。
衣服被震抖发出‘簌’的声音，穿衣动作发出的‘索索’声，交替出现在林敏意的耳朵里。她凭借声音推测动作，猜想进度，觉得是时候可以转身了。
林敏意转身的动作有些慢，带着一点试探，眼神贴着地面摸索身后的场景。
忽然，她的目光一顿，呼吸僵住了。
代孟卿竟然已经在自己身后了！而且两人的距离还那么近！
见林敏意发现自己，代孟卿放开了呼吸。
颈间一阵气流波动，随意散落的发丝在此刻撩动，格外有存在感。
他会做什么，自己此刻该干嘛？本该赋予暧昧的场景却被紧张占据。
最后还是代孟卿开口，打散这混沌的氛围。
“压到我衣服了，让让。”
林敏意一颤，往旁走开，她的方向跟代孟卿伸手拿衣服的方向撞到一处，他手腕上冰凉的机械表在林敏意腰上擦过，激起她肌肤一阵颤栗。
“额，不好意思。”
林敏意弹也似的往另一边上来。
代孟卿没说什么，只是趁着翻折衣领的空挡往她那处看了一眼。
穿好衣服，代孟卿发话，“走吧。”林敏意便小跑着离开了。
车里，林敏意还没从那种不自在里完全脱离，目光游移想找点东西分散注意力，看到后座上放着一沓A4文件。
代孟卿注意到她的动作，主动跟她解释：“是之前改编的剧本，要看嘛？”
林敏意点头，征求着问：“可以嘛？”
代孟卿嘴角一弯，说：“看吧。”
她拿过文件，翻开看到面上的标题。
《T1-白蛇》
“诶？”林敏意发出感叹，“白蛇啊。”
这个本她印象很深刻了，时元湘加班加点反复改的不就是这个嘛？
内容早已知晓，林敏意就没认真看里面的内容。从头到尾快翻了一遍文件，她忽然感叹：“时元老师对你也太包容了，前前后后不知道还了多少次，上次我去找她，还见她在改这个呢。”
代孟卿笑起来，看了她腿上的文件，说：“你要是看到这个故事全员男性，也会让她改吧。”
林敏意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啊，不能吧……？”
“时元说，时代不一样了，就写了一个性转版的白蛇故事。”
林敏意：“……”
再次翻开手里的文件，认真看起来。
她看了一会儿，就不看了。
敢为人先，心是好的。但确实容易引发争议……
静了一会儿，脑海里白蛇二次挥之不去。林敏意互相想起前些日子的某些片段，他在yy上念书——《青蛇》
这是《白蛇》另一视角的注脚。
她忽然问代孟卿：“你很喜欢白蛇这个故事？”
改了那么多遍，一定很喜欢吧。
代孟卿淡淡地笑起来，说：“算不上喜欢，总归是好奇的。”
“嗯？”
好奇什么。
林敏意扭头看他，等他开口。
代孟卿目视前方，配合着呼吸缓了缓思绪，然后说：“一个千年大妖怪，拿几生几世来陪许仙一个凡人玩，不知道她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