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接受一个新的世界设定并不容易,哪怕已经是足够魔幻的咒术界,也没办法接受这世界还有另一种能力存在。
“异能力”和咒力完全不同,外表看不出来,跟普通人一样,就是这样一群看似普通的人,却和他们咒术界一样“精彩”。
太宰咲对五条悟没有隐瞒异能界的信息,除了夸大战争,制造不存在的反派,把异能界叙述成一个混乱魔幻的战场。
五条悟听完是不相信的,就像普通人如果知道咒术界的存在也会否认,会以为是某个人为了新的漫画设定的世界。
一个小小的侦探社和□□甚至和政府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实在不敢相信。光是异能力者还要服从政府管制这一条,就足够让五条悟质疑异能界的存在。
“你跟杰也是这么说的?”
五条悟是在问太宰咲有没有对夏油杰透露异能界的存在。
“当然了。只是说的没有那么具体。”
“为什么?”
太宰咲白了一眼五条悟,眼神像是在说“你是不是傻”。
“你要让我告诉夏油杰一群异能力者会乖乖听从政府规章制度,遵纪守法。夏油杰会以为我是在讽刺他的吧。”
五条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确实不能和夏油杰说的那么具体。夏油杰从叛逃开始就把自己置于一个特殊的位置——由咒力带来的特权,不守规则法律限制。要是让他知道有人明明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却乖乖听从无特殊能力者的指挥,肯定会嗤之以鼻,没准还会发表演讲,煽动异能者叛乱。
“那你是怎么被送过来的?”
知道了不属于同一个世界后,五条悟开始思考太宰咲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原因,如果异能界有能力随意穿越空间的话,对咒术界来说会非常被动,使得原本混乱的咒术界雪上加霜。
太宰咲知道五条悟担心异能者会扰乱咒术界的和平,但作为一个异能者,太宰咲敢担保,没有哪个异能力者会像来到咒术界这种狗地方。
数不清的长得奇奇怪怪的咒灵,干活死亡的风险高达百分之八十,反转术式也不一定救得回濒死的人,还不如异能界的与谢晶子小姐,救人的过程虽然暴力,但包活的!
“可能是某个能力者吧,有个叫‘书’的东西,在上面写的东西都会实现。”
五条悟皱着眉头,这种奇怪的东西如果落在了歹人手上,不敢想象会发生怎样的惨剧。
“啊,如果你想象书被坏人得到会发生悲惨的事情那完全不用担心。”
五条悟还以为太宰咲要说什么“书”会有自动识别好坏的系统,如果写的太过分或者毁灭世界这种话,就会自动抹去不能达成。毕竟接受了异能界的存在的话,再奇葩的设定他也能接受。五条悟丝毫不觉得咒术界已经是一个不符合常理的存在。
“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出现在这里,说明有人拿到书,要把我排除在异能界之外。”
“那也只是你们异能界的事情吧。和我们这个世界没有关系,只要把你这个不属于咒术界的存在去掉就没事了。”
虽然五条悟的话是在说要把她除掉,但是他并不是真的要把太宰咲杀了。
太宰咲歪着头,一手托着下巴,就这样平静的看着五条悟,又变回了之前那副生无可恋的太宰咲。
“我觉得你的想法正确。如果你现在想要杀我的话,我也同意。”
太宰咲说完便摸上五条悟的手,无下限对她完全没有用,她可以清楚的摸到五条悟的手骨,血管的纹路以及手上的青筋,冷淡的,手指带有茧,就这样被安放在太宰咲的脖子。
“但你要快一点,我怕疼。”
五条悟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女生。人家说“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时候,一般都会带着些赞赏,对自我牺牲的赞赏,而太宰咲的“将生死置之度外”,完全只有自杀爱好者的渴望,是一种病态。
世界上想活着的人那么多,怎么会有一个人随时随地都想要离开呢?
五条悟在触到跳动的脉搏时收回了自己的手掌,并插回兜里。
“怎么能擅自动用我的手做这种事呢。要知道需要我动手的出场费不少于八位数,你给得起吗就随便乱动。”
太宰咲说不出的失望,又没办法反驳,五条悟实在太贵了,之前为了生计干过一段时间咒术师,低级的咒灵也是五六位数,咒术界暗网的悬赏也是以亿起步,真是一个金钱过剩的世界。
“如果你能找到‘书’的话,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
“把我杀死吗?”
“……把你送回去。”
太宰咲不赞同的看向五条悟,“这根本不是我的愿望,是你的愿望!”
五条悟耸耸肩,“不能这么说,你难道不想回家吗?回到属于你的世界。”
“那不是我的家,而且,我在咒术界也挺好的,这里死的快一些,虽然可能会死的不够美,还会四分五裂……”
太宰咲说的是某天会被咒灵死得粉碎。
“没必要,咒术界死亡率已经那么高了,不需要你再充当分子。”
太宰咲叹了口气,“中奖的时候就是充当分母,现在轮到算死亡率也只有充当分母的份吗?我申请当一回分子。”
“申请无效,驳回!”
五条悟每天奔波于各种任务场所,没办法每天盯着这个自杀狂热者,把她放在高专又担心她的思想会把学生带坏,放在高专之外又担心会被夏油杰拐跑,一时之间五条悟有些无措。
再次被谋杀的当天夜里五条悟就给太宰咲办了出院,回到熟悉的高专宿舍,太宰咲闭门不出,如果不是每天送餐人员见到空盘子被放在门口的置物台,他们都要怀疑究竟有没有人住在宿舍内。
高专的学生都以为经过一次谋杀后,太宰咲害怕了,所以才有了避世生活,不敢踏出宿舍一步,还在讨论夏油杰的可怕,连自己的同伴也要谋杀。
事实上,五条悟早就将事情的真相告诉总监会,只是隐去了异能者和异能界,将它归结为某个诅咒师利用咒力更改监控嫁祸夏油杰。
总监会当然不接受这样的说法,五条悟最后连人都没抓到,随便指了一个当凶手,这怎么能让他们放心得下。
当然,就算总监会再放心不下,夏油杰的战书已经“提交到”高专。
可惜太宰咲最近一直躲在房间里,错过了这一幕精彩的画面。
但这并不耽误五条悟在她面前又声情并茂地描述一遍。他说完自己还生气起来。
“我还是第一次知道杰原来是这样忘恩负义的人。好不容易帮他洗清冤屈,结果竟然跑到高专来下战书,还对我的学生宣扬可怕的思想,想拉我学生下水,实在太可恶了!想要找学生的话就自己去发掘呀,凭什么要来抢我的学生。”
太宰咲看不出五条悟有多少愤怒,但她听愤怒的。
为什么每次吃寿喜锅的时候总能碰到五条悟!
明明应该是一个嗜甜者就应该主食零食都是甜品,高级和牛这些少来沾边,吃不明白,还浪费!
“这牛肉吃起来一般般呀。”
太宰咲不知道其实五条悟的嘴才是最刁的,从小到大进嘴的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食物,这种速冻出来的和牛不在他的食谱之内,咒术最强必须要吃新鲜现成的。
“就算是一般般,也没见你停下筷子。你不会是针对我吧!”
五条悟又从太宰咲的筷子下躲过一片和牛,先过一道无菌蛋,再放进自己的嘴巴,脸上惬意又闲适。
“你这是哪里的话,是你动作太慢了,不能怪我。”
“杰难得勇闯高专下战书,你竟然坐在这里偷吃,一点也不感念之前他收留你的‘恩情’。”
“明明因为夏油杰的事情发愁,现在却能乐呵呵地跟我在这里抢食,这就是成长为大人要付出的代价吗。”
五条悟还没进宿舍太宰咲就远远的望见他和学生在说话,距离太远她听不到对方说什么,看着一上一下的唇瓣,大致能看懂。
无非是这是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
但是夏油杰都来到高专挑衅了,我们也想做点什么。
不行哦,你们都太弱了。棘和胖达的话还可以。真希你完全是在夏油杰的必杀榜上,还是不要正面接触吧。忧太的话,把里香放出来的话,老师就变成腹背受敌的局面了。
总之,五条悟和学生说话的时候竟然还能保持平和,脸上的表情太过自然,完全没有因为对手来到自己大本营挑衅而感到愤怒。
也没有看到曾经的伙伴坠入深渊,自己要亲手了结的痛苦与纠结。
五条悟说话的时候,就象把自己排除在事件之外,仅仅是面对众多对手中的其中一个,做好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当围绕在他身边的学生散去,他又变成了一副冷漠的模样,望着夏油杰来时的方向,静静地站着,直到天色变暗。他转过身,宿舍没看灯,他也能看清楚站在阳台上的太宰咲。
五条悟当然清楚说什么“成长的代价”其实是太宰咲对他的讽刺,早就不是九年前站在东京街头的五条悟,这点攻击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吃饱喝足后有高专的后勤来收拾,在太宰咲的房间看见五条悟对他们来说好像并不惊讶,相反还有些疑问,怎么最近五条先生来的时间变少了。
“我们接下来要讨论对杰的作战,你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
为了表明自己的决心,太宰咲还特别提醒五条悟,“之前夏油杰打算让我拖住你,为了不让他的奸计得逞,我觉得你还是别带我了,让我留在高专吧。”
五条悟冷哼了一声笑了,是轻蔑的笑,也是带有一丝好奇。
“快说说杰的计划,他打算怎么用你拖住我?”
“对于这个计划,我也表示疑问。首先我不认为自己能做到,其次,我真的不认为我可以!”
太宰咲还特别强调了否定的字眼,明确表示出自己对夏油杰计策的强烈反对。如果她的脸上能写字,可以清楚的看到额头上顶着“绝不可能”四个字。
五条悟并没有为太宰咲的自知之明感到高兴,反而兴致勃勃的思考太宰咲应该如何拖住自己。
“你的术式可以让我的无下限发挥不了。”
“但是我靠近不了你。”
“接着杰在趁机拿出咒灵偷袭,到时候不能使用咒力的我完全是任人宰割的状态呀。”
“我是长在你身上了?你把我往旁边一甩,我们不就分开了吗?你不还是能用术式战斗嘛。”
太宰咲可不想被五条悟揍一顿,根据这几次的相处来看,五条悟绝不会对他的敌人手下留情。
“所以,好可惜哦,这么好的能力竟然毫无用处。”
五条悟突然问起在异能界的事情,“你这么弱,在异能界是怎么活下来的?不会靠着枪吧?异能界竟然这么传统吗。”
太宰咲点点头,又忍不住刺道:“起码我们不用面对长相奇形怪状的咒灵,也不会有强迫童工出现。”
这里的“童工”指的是高专的学生。
五条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这么算起来,我们咒术完全输了。一个致力于剥夺青少年美好时光的垃圾机构。”
“不用灰心,罢工,从你开始。”
五条悟坐在地板上,手肘撑在大腿上,支着下巴看太宰咲,高专的黑色制服外套在吃饭的时候就被他脱下,只穿着单薄的衬衣,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松散着。
太宰咲坐在沙发上,从没扣好的缝隙中能看到五条悟的锁骨,搭配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照射下竟然闪闪发光。太宰咲拿起桌上的水杯,心虚的喝了一口。
“不行诶,我还是个老师,要起到带头作用。”
太宰咲不明白五条悟这样性格的人竟然会是个好老师,备课带学生出任务做的非常熟练,像带着一窝崽的鸡妈妈。也不知道是什么癖好,这么喜欢教书育人,倒是和太宰有点像。芥川和中岛敦都是太宰教出来的,但太宰常常说他只是在“用钻石打磨钻石”。
“你在说什么?”
五条悟盯着太宰咲看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思考太宰咲在高专的目的,杰到底把人放在高专是为了什么。
从太宰咲来到高专后发生的事来说,对杰都没有利,反而因为莫名其妙出现的异能者让杰提前暴露了自己的计划。
这种情况下,在把太宰咲留在高专也没什么必要,但既然对方说了,“用钻石打磨钻石”,他又有了新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