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都庆的第一个月,丘露草每天神清气爽的在校园里奔走,她经常去的地方是,商学院,宿舍,学校食堂,和校外饭堂。每节课都到,每天学一小会,作业准时交,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日子正常又平缓。
国庆前的那次小测,丘露草填是填满了,但做得对不对就另说了。
出发研学的前一天,刘教授发信息说明天会给她发旗杆,带有学校名字的旗帜,还有队长专属的帽子。
刘教授还发来人员名单,说是出发前点名用。丘露草将名单打印好,放在书包。
研学分两批,分两个时间段去同一个地点。一批五十人,丘露草负责A组。五十人的名单上,丘露草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池寻。
出发前一晚,丘露草收拾好书包,方便明日一早背上出发。可不知怎么,她当晚睡得异常得沉。
研学当日,清晨过后的太阳光猛烈而滚烫,丘露草还在床上睡觉。
“丘露草,你是不是要去研学!”李锦琪大声叫她,边摇着她熟睡的身子。
宋听然刚醒,躺在床上,手从被子里摸到正在震动的手机。她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九点,迷迷糊糊地说:“我的闹钟都响了,你的闹钟怎么还没响。”
宋听然的闹钟声传入耳中,李锦琪又边喊边摇着她,丘露草这才有些清醒,舍不得睁开眼,呢喃道:“咋了,别吵我睡觉。”
李锦琪撑大声音说:“丘露草,你要去研学了!!!”
字字如雷贯耳,震得丘露草耳骨颤抖。她双目睁大,坐起身,脑子极速飞转,糟糕,睡过头了。
我的闹钟怎么没响。
李锦琪:“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说过,集合时间是9点。”
“9点,现在几点了?”
宋听然:“9点。”
“完蛋。”
丘露草扯开被子下床换衣服,急匆匆地脱下睡衣,换上短袖短裤,对着镜子简单扎了两个小辫。
丘露草惊魂未定地说:“宋听然,幸好你定的闹钟是9点不是12点。”
宋听然坐在床上,打了个哈欠说:“大好时光怎么能睡觉呢。”
她要打游戏。
很快,丘露草收拾完,提上书包飞奔出门。
“啪“的一声门关上,她瞬间消失。
宿舍里,宋听然猜:“她不会赶不上,然后灰溜溜回来吧。“
李锦琪思索说:”应该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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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门口停放着一辆大巴,车身上标识:限五十五人。
大树底下人群成堆,他们听刘教授的指挥说,要点过名再上车。
刘教授走进人群,一眼便看到长得高的池寻。她问:“这位同学,能不能帮我把这些交给一会来的队长。”
池寻答应说:“没问题。”
刘教授递过来的一个伸缩旗杆,一面队旗,还有一顶通红的鸭舌帽,她嘱咐:“等她过来点名后,你们就可以出发了。”
池寻见她转身要走,问她:“刘教授,你不坐大巴?”
刘教授说:“我开车。”
刘教授坐上大巴前的一辆黑色轿车,她上了车不久,她坐的那辆车就出发了,汽车疾驰而去。
一群人似是群龙无首,散乱地在大巴车附近活动。
池寻浅浅数了人数,四十七个,还有三个,队长也迟到了。
这次研学报名都是按自己喜欢的时间报的,有人报的是今天,有人是报的是后天。相熟的人围成一团在聊天,也有不少像池寻一样一个人。
池寻等着无聊,拿出手机,给丘露草发了个信息。
自从加微信后,他和丘露草的聊天很少,多数都是丘露草发来向他确认作业有什么。
他觉得,她是有点糊涂的。
池寻问她:“你选的是哪一天?”
“是今天,还是后天。”
聊天框久久没有新的动静。
不管她了。
他抬头看太阳,刺眼的阳光透过镜片,他眯了眯眼,掂了掂手上的三个物件,又将帽子戴在头上,先让他遮遮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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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丘露草铆足了劲,往集合地点赶去。
到了地点,丘露草看见一辆大巴车,她松口气。她气喘吁吁地看向周围,一顶红色帽子在人群里格外醒目,往那人身上看,那件薄荷绿色的速干衣她很熟悉。
她跑了过去。
丘露草匆匆忙忙地跑到池寻面前,见她过来,他说:“我给你发了信息。”
丘露草累得没听清,只是一味的说:“抱歉,抱歉。”
她不知道为什么闹钟失灵,实在抱歉。
池寻看她几撮刘海向上卷成弧,后头的辫子也乱糟糟的,看样子,睡过头了。他眼唇含笑。至于为什么没回他信息,他没再问。
丘露草曲背双手撑着腿,等缓过气来,拉了拉背包起身。
丘露草看池寻手里叠起的布条露在外面的部分印着都庆二字,他手里还有一根伸缩杆。越看越不对劲,印着学校名的旗帜,这不是刘教授说给她的吗?
丘露草话没说一句,伸出双手欲要抢过,却被池寻一只手拽住。
池寻问她:“你做什么?”
丘露草解释:“我是队长。”
“......”
池寻等了这么久,他问:“没想到,学妹是队长?”
他弯唇浅笑,一小片一小片树叶的影子在他脸上摇曳。
丘露草将下巴抬得高高的,说:“咋了,不要小瞧我。”
池寻弯了弯腰,丘露草这才放低下巴,平视他。
池寻逗弄说:“不小瞧你。”
池寻松手,丘露草拿过东西,摊开一看,果然是写着都庆大学的旗帜。还剩一件东西,她问:“还有帽子呢?”
池寻回她:“在这。”
伴随池寻声音落下,丘露草视线被蒙住,有股力量将她往下压。
头上沉沉的,应该是帽子。
池寻戴的是她的帽子!丘露草不悦地扁嘴。
池寻见她不开心,帮她抬了抬帽檐,与她带着怨气的双眼对视。谁能想到她头那么小,一下子就盖住了。他无辜地说:“我不是故意的。”
丘露草说:“不理你了,我要去点名了。”
丘露草走到大巴车前门口,从书包里掏出名单和笔。她大声喊:“大家过来,开始点名。”
树下的众人听见声音,四周看看,没见到她脸,只看见一顶红色的帽子便都过来了。池寻自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径直走去。
众人自觉在车门口排成一列。
“我叫张三。”
丘露草在纸上打勾后说:“好的,下一个。”
丘露草抬眼看了眼。
“我叫李四。”
“好的,下一个。”
刚刚打过勾的人都进了大巴,后面还排着四十多人的长队。
丘露草再次抬眼,是池寻。
“你,走走走。”
池寻看了眼,没多说话,抬脚上了车。他的名字,她知道就行。
大巴没过他的身影,池寻随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透过窗,看她小小的个子,她在点名,双脚撑在地上,两条辫子落在后头,握笔的姿势很标准。他忽而觉得她现在的模样,像像素游戏里的人物,有点可爱。
本来就是因为她耽误了时间,丘露草为了快些点完名,后面的人报上名字她就打勾,她没一一对他们脸。
点完名,她给她名字那一栏也打上勾。“搞定!”
丘露草上车,对司机说:“师傅可以出发啦。”
司机出于安全因素,跟她说:“你先坐好。”
“好。”
她要赶紧找个地方坐下。
一路走去,空位没剩多少。
池寻旁边有空位,丘露草看了眼他。池寻望向窗外,露出他锋利的下颚线,不知道在干嘛,思考人生?
池寻前面不靠窗的座位也是空的,丘露草瞟了眼坐在旁边的女生,扎着高马尾,美得像AI。
她看得愣神,一股吸引力让她坐在那女生身旁。
池寻的余光里,那抹红色落在他前面座位的旁边。他放在一旁座椅上的手扣了扣坐垫,他以为丘露草会来找他的,但事实是,课友跟别人跑了。
后视镜内,司机见丘露草坐下,照着导航的路线走,目的地是:小燕村,预测需要一个半小时。
大巴发动机开动,鸣声隔着窗都能听见。
池寻有些孤独,只好找旁边的人聊天,他坐过一个位子,红色帽子在他前方左晃晃右晃晃。
他向旁边的男生说:“你好。”
跟他一过道之隔的人回他:“我叫张三。”
“我叫池寻。”
池寻,这个名字张三好像在哪听过,是他从大一到大三都有教授练叨的池寻。张三惊讶,往他身上多瞧了几眼,之前只听说他名,未见过人。
人长得高,穿着运动风的速干衣,薄透的衣料被手臂肌肉撑起,一看就是会健身的人。
张三说:“原来你就是大名鼎鼎的池寻。我也是学计算机的。“
池寻笑道:“巧啊。”
他在学校的名气他知道的,不过要谦虚。
张三问他:“我是大三的,想问一下学长有什么学习秘籍。”
池寻说:”没有什么秘籍。”
全靠实力。
张三不相信,说:“肯定有的。”
既然同是计算机专业,池寻想他肯定是问关于编程的问题。池寻认真回答:“代码不会的可以问教授,教授会耐心解答的。还有,没完成一步最好检查一遍,不然从后往前推报错的地方,很难。”
丘露草在前面听着,他什么时候说话像刘教授一样,说起专业头头是道的。
莫名戳中她笑点,她捂着嘴,笑得抽动。
池寻听见笑声,怀疑她是在笑他,说:“你的笑点有点诡异。“
她说:“没笑你。”
张三还问池寻python和C++哪个好用,池寻向他解释很多,车厢内逐渐安静,他们也停止讨论。
大巴随着城市里的车流驶上高速,刺眼灼热的太阳光从外头照进玻璃窗。
红色的帽子盖住丘露草的眼睛。她张着嘴,半睡半醒。
突然,闹钟声打破车里的安静,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不知道是谁。
丘露草手感震动,抬起帽檐,拧着眉。她的闹钟怎么这时候响了,比她原先调的8点晚了一小时。
噪音般的闹钟声传遍车厢,旁边的女生也看了过来。
丘露草对上她疑惑的双眸,说:”不好意思。”
丘露草慌乱关上闹钟,对旁边人笑了笑,又低下头,咬牙切齿地敲打手机,训它:“坏闹钟,坏闹钟。”
后面的池寻也笑,她骂闹钟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