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祁佑安的计谋,镇国大将军将自己的亲卫伪装成山野匪寇,官道险隘处截杀使节队伍,将其中一具尸体换作祁佑安的装束,并划花其面颊,妙用狸猫换太子之计制造出假死之象使祁佑安逃脱皇帝的控制,重获自由。
自此祁国质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镇国大将军从乡下而来父母双亡的侄子。
在祁佑安还是幼童时便展现了聪慧的政治谋略,七岁便能熟背国策,十岁就通晓兵法,先皇帝原本属意传位于他,奈何祁离狼子野心,丧心病狂的与容国勾结,利用敌国力量谋权篡位,弑兄戮弟,血洗宫闱,踩着至亲骸骨登上龙椅。
容国既肯帮他也必有所求,祁离刚上位变割地五城以求交好。他不擅执政,时常意气用事致使民不聊生,怨声载道,让鼎盛的祁国日益衰退。
如今真正的皇位继承人已然回归,祁佑安要夺回属于他的一切。
……
云婷在殿前翘首以盼,焦急万分。可算看到了华服少女慌张逃窜的身影,忙上前迎接:“哎呀小姐您去哪啦,让奴婢好找,皇宫不比咱家府邸,一招不慎恐生大祸啊。”
叶晚绾在极力奔跑下喉间干涩,呼吸急促一时说不出话,云婷忙扶着她回殿坐下,并倒上备好的热茶。
叶晚绾猛喝了几口茶平心静气下来,回想着在御花园中看到的难以启齿的画面:她愿以为皇帝从不进后宫是因为其真如谣言所说,没想到他竟是……有龙阳之好!
难怪当时她进御书房时那臣子暗中狠瞪着,原来不是愤恨,是嫉恨,恍然大悟下叶晚绾只得无奈轻笑。
回想起在宫宴上他将那年轻臣子挪到妃嫔的位置……叶晚绾在仙界时只写才子佳人的风月之事,从未涉及此处,这不由得让她震惊。
“咣当——”腰间的木牌忽而掉落,少女捡起摩挲牌上的宋字,脑中浮现出宋辞的笑颜心想:不知道她如何了......
......
宋辞现状就俩字:甚好。
她并非刻意记住江令舟回来的日子,只是除夕这天她恰好想起此事。
经过半载军营训练,江令舟身形愈发挺拔,肤色接近于古铜色,眉宇间褪去青涩,更添几分男儿气概。连嗓音都低沉了几分,如金戈相击,铮铮有力。
大学士府和都尉府作为未来的亲家,双方特意提出一起过除夕佳节。
“小姐,都尉夫妇和江公子来了,夫人催您快去前厅呢。”侍女在门外轻唤,宋辞却仍在妆台前踌躇。
她的眼神游走在木桌上的两个发饰之间,是选这个素绢发簪,还是这个金丝华贵步摇?少女的纤纤手指拿着二者在发丝上比量,却怎么摆弄也觉得不合心意。
慎重犹豫过后最终选了那支素绢发簪,她急切的在铜镜前摆弄着衣着,穿上了平日里鲜少穿戴的粉嫩衣裙,今天的她格外明媚。
心满意足后宋辞匆匆推门而出——
哪知刚开门便投身到一片黑影下,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迎面而来熟悉的气息。
宋辞不由得踉跄后退,抬眸时正午阳光刺眼,她眯着眼,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微微俯身,眼前人贴面笑眯眯看着她。
“江令舟!”看清那人真容后,宋辞努力压下心中的欢喜,但还是掩饰不住溢出的激动。
江令舟仔细端详着眼前明艳娇媚的少女,勾唇愉悦地开口道:“宋大小姐,好久不见啊。”
宋辞骄横的冷哼一声:“你来我房门口做甚?”
“我奉父母之命,来接我未来的娘子去正厅用膳啊。”他笑得狡黠,虽在军营磨砺半年,可那股子顽劣劲儿丝毫未减。
“谁是你娘子了!”宋辞气得跺脚,面颊绯红,可这回却不似从前那般恼怒,反倒透着一丝娇嗔。
侍女们一个接着一个端上珍馐美馔,松鼠鳜鱼,佛手白,莲花血鸭……整个正厅都混合着饭菜的香味,让人食欲大开。
“大少爷说今日与好友难得相聚,就不共吃夜宴了。”侍女们回禀着宋磬的话,餐桌旁的一处空座格外刺眼。
宋辞闻此眸中光彩倏然黯淡。自从上次兄长醉酒后便刻意躲避着她,与她也不似从前那样亲近,感觉兄妹之间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
宋辞不明白何故,每次问时宋磬只会微笑着摇摇头说没事。
“你怎么了?”江令舟注意到宋辞的情绪歪头靠近轻声问道。
“我没事。”
江令舟听了这话眼珠机灵一动,脑子一转,随即将筷子伸向桌上的一盘大鱼:“来,吃一口红烧鱼。”说着他将一整条鱼都夹到宋辞的碗里。
看完碗中红烧着冒着热气的大鱼,宋辞成功转移了注意力,狠狠瞪了旁边人一眼。江令舟则故意装作害怕的样子委屈得眨烁双眼。
“哈哈哈哈,亲家你看小女与令尊的感情还真是好啊。”大学士看两人打情骂俏的样子,从容的捋了捋胡须笑道。
“是啊是啊。”都尉笑着附和,他们都甚是满意这对亲事。
“诶亲家,他们定亲已久却迟迟没有结亲,择日不如撞日,两日后便是一个黄道吉日,不如……”
“好啊。”二人相视一笑,竟然直接定了日子。
什么!两日后?宋辞夹菜的手停在桌前,惊愕地看向父母。
外面风雪骤降也不及亲家们的主意来得突然。
“这……会不会有些仓促了。”江令舟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主意给吓得一怔,疑惑地问道。
“哪里仓促了,这可是我和你父亲前几日特命人算来的好日子,舟儿你除夕后便要回军营了,难道忍心让人家小姑娘再苦等你吗?”都尉夫人嗔怪道。
说到这,宋辞和江令舟可算想明白了,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鸿门宴,吃饭事小,让子女抓紧成亲才是真。
“我不介意等江公子……”
“阿辞不可胡闹。”
宋辞刚出言小声反驳,便被母亲的话塞住。
两个人面面相觑,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赶鸭子上架了。
宴毕后,二人相对坐于凉亭上,伴着满院霜雪,清冷月色。
“要不然我装病,反正几天后我又回军营去了。”江令舟看着宋辞郁郁不乐的样子试探着问。
宋辞捧着热茶,氤氲雾气中,忽而展颜一笑,释然道:“不必了,你之前不是说了吗,咱俩凑活一辈子呗。”
“啊?”
二人从小相识,宋辞一出气江令舟就知道她要放什么屁,如今却看不透她了。
“反正你也不常回黎安城,到底还是我一个人自由自在的。”少女说着捧着热茶细品,暖流从喉咙蔓延遍布全身。
“你今日是怎么了,也不似平常,被夺舍啦?”江令舟拄着桌子仔细端详着面前人的企图看出一丝蛛丝马迹。
“你还记得小时候和咱俩一个学堂的沈家小姐吗?她之前口口声声说嫁给了心爱之人,结果不出半年便发现那人背着她混迹在烟花柳巷,又娶了两个小妾。反正男人都是要三妻四妾的,嫁给谁都一样。”少女的语气充满唏嘘。
“诶本公子可与那些凡夫俗子不同昂。”少年闻声连忙反驳道,“你若嫁我,我必唯你一人,府里有一个大小姐便够了,再填一房我可消受不起啊。”
宋辞显然不信,白了他一眼。
......
两日后都尉府红绸高挂,彩袍齐鸣,喜气洋洋。宋辞看着铜镜中自己娇贵红冠,金玉满头的样子略有感慨:终究还是要嫁为人妇。
“妹妹。”身后熟悉的声音让宋辞猛然回头。兄长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哥…哥哥。”她欢喜极了,这么多日兄长终于肯主动来找她了。
“这是我特意为你出嫁寻来的夜明红珠,在花轿时将其握于手中,可祝婚后幸福美满。”宋磬虽说着祝福的话,眼底却没有笑意,语气也是央央无力。
宋辞欣喜的接过璀璨的红珠,感动到眼底泛泪直接张开双臂紧搂住宋磬,埋在他胸膛之中。
宋磬瞳孔微颤,双臂在半空中悬了半刻,轻轻回抱住宋辞。他们已经许久没有这么亲密了。
“小姐,吉时已到该上轿啦。”门外传来红娘的催促,宋辞慌忙了离开兄长的怀抱拿起桌上的红绢。
正当她打算盖在头上时,身旁人骨节分明的手突然轻轻压住少女的手腕,温柔说道:“让哥哥来帮你吧。”
说罢宋磬接过红绢缓缓盖在宋辞头上,而后抬起手臂。
宋辞心领神会的将手搭在宋磬的手腕上,在兄长的搀扶下走出房门,坐进轿撵。
“起轿!”
刹时间唢呐之声高昂,声势浩大的穿过街巷。宋磬看着逐渐远去的接亲队伍,眼神暗淡,他与满街欢声格格不入。
江令舟胸前带着红花,头上带着红帽,意气风发,面上带笑得驾马在前接受着街道百姓好奇艳羡的目光。
少女原以为成亲不过是走个过场,不必在意。但是真的坐在红轿她的心却止不住砰砰乱跳,手心忍不住地溢出汗来,不断摩挲着手中红珠。
落轿后少年修长的手伸进轿内,宋辞颤抖着回握住他。
江令舟感受到手上黏腻的汗液了,握手的力度重了几分,在其起身出轿时贴耳轻声对宋辞说道:“有我在,别怕。”
宋辞只能透过红绢模糊的看着外界的事物,原本忐忑不安。但少年吐出的这五个字就像定心丸一般将少女沸腾即将蹦出的心安抚下来,令她感到轻松了许多。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在各位来宾的欢呼喝彩声中一对新人入了洞房。
满堂红烛摇金影,一室椒兰透暖香。
“请二位喝合卺酒。”红娘笑着端来鸳鸯红玉杯。
江令舟接过酒杯遂递给眼前红绢遮面的娘子。二人双臂交错,红烛应照间完成仪式。
众人退后新房内唯有他们二人。江令舟虽面上镇静自如,但是从昨晚其他便莫名失眠,翻来覆去也无法安睡,可偏偏精神抖擞,竟毫无困意。
眼前的少女意外沉默的坐于红榻上,衣袖下的手却在不安分的抠弄着。
江令舟抬手想摘下红绢,但右手竟然止不住的颤抖,他就连在军营中与人交斗厮杀尚能做到面不改色,今晚也不知怎了……
为了稳住自己不受控住的右臂,他伸出左手握住其小臂,但终究还是微微抖动着揭开了红绢。
宋辞缓缓抬头露出姣好美艳的面庞,在红烛的一亮一暗中更显惊为天人的艳丽。
江令舟知道宋辞容颜姣好,但是今晚的她却是格外的美丽,其红亮的朱唇竟然让人生出想咬一口的欲望。
“怎么了?”宋辞见眼前少年呆滞的站着不解开口问道。
“啊……”江令舟看着少女一张一合的唇瓣,不知是不是合卺酒的缘故,此刻他感觉身躁气热,明明是寒冬腊月其却额头却冒着热闹,身下也是不受控制有了反应。
江令舟尴尬的转身掩饰住下部,结巴的说道:“我…我今日睡…书房…你安…安睡吧。”
“你站住!”就在江令舟快步准备推门而出时,少女忽而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