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穿好衣服,奔向门外。
凌绝正练完剑回来。
他的神情十分平和、正常,无事发生。
江浸月冲了上去,走到他面前,抬头看他。
凌绝也垂下眼睑和她对视,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僵持了足足有一分钟。
凌绝先败下阵来,试探道:“怎么?”
江浸月说:“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凌绝:“我们一起出去散了步。”
江浸月说:“然后呢?”
凌绝:“什么然后?”
江浸月急道:“我不是给你看了昙花吗?那之后发生了什么?”
“那之后,你就晕了。”凌绝道,“我把你弄回房间里睡觉,再然后就到了今天。”
江浸月明显是不相信他的说法,问:“我为什么会晕?”
凌绝说:“这我不清楚。”
怎么可能不清楚!江浸月狐疑地望着他,她觉得,凌绝肯定在骗她,说不定还仗着自己修为高对她做了什么,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可恶啊,怎么没有那种能看回放的法术!
江浸月觉得有点生气,气他不肯对她说实话,气他欺负她修为低。
这也不肯对她说,那也不肯对她说,让他说一句话,就有那么难吗?
江浸月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
凌绝看着她的背影,露出一个有些无奈的神情。
她生气了。
这下怎么办?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哄过人。
要对她说出昨晚的真相?
凌绝觉得,他有些说不出口。
江浸月一生气,就想种地。
她们农民,心思很简单的!
岂料,她换好衣服,拿起锄头到菜地的时候,祁扬也在那里。
见到她,祁扬很惊讶,他擦了擦汗,说:“你怎么来了?”
江浸月回答这个问题,只是道:“今天我跟你一起挖。”
祁扬点了两下头,说:“哦哦,好吧。”
于是,两个人便并排挖起地来,场面有一些滑稽,然而,江浸月挖得很快,神情是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愤怒,很快超过了祁扬。
祁扬:大妹子你别挖了我害怕。
他叫住了她:“江浸月。”
江浸月转头看他,眼睛里像是画满了黑色线圈那样可怕:“干嘛?!”
祁扬劝道:“你这样挖,体力会不支的。”
“谢谢。”她说,“但是你少管。”
祁扬目光一凛。
他胜负欲上来了。
开玩笑,他可是堂堂金丹期,就算是镀金的金丹期,怎么可能没有一个筑基期能挖啊!
她挖,祁扬也爆发了,跟着她挖,两人挖完这一片地后,纷纷倒下了。
在祁扬搭的太阳伞下休息。
祁扬的休息区很丰富,除了太阳伞外,他还用法术做了全自动榨汁机,把荔枝、石榴、西瓜什么的扔进去榨,一秒出汁,甚至还有江浸月最爱的椰汁和椰子水。
江浸月榨了一个西瓜,又加了椰汁、椰肉、椰子水,给自己做了一杯西瓜椰椰。
她喝着饮料,感觉坏心情消失了百分之九十,称赞道:“祁扬,没想到你还挺会享受的。”
祁扬如同遇到同道中人:“那是自然,话说,你这是怎么做的?看起来好好喝。”
江浸月便教他做果茶,一边教,一边问:“不过,你们不是都对食物不感兴趣吗?怎么你还喝果汁啊?”
祁扬捯饬着自己的饮料,说:“那只是那群修仙的不懂享受罢了,来此人间一趟,最要紧的当然是享受口腹之欲,为了修炼而刻意抑制欲望,真是蠢笨。”
江浸月挺意外,没想到沧澜宗里能找到和她一样满嘴咸鱼理论的人,更没想到,这个人会是高高在上的祁扬。
祁扬模仿江浸月,给自己做了一杯龙眼生椰冰,他喝了一口,宛如打开新世界大门一般:“爽!”
两个人就这样躺在躺椅上晒太阳,喝着自制果茶,气氛很是悠闲。
江浸月感叹道:“没想到我们也有和平相处的一天。”
祁扬两口嘬完了饮料,又做了一杯,道:“确实。”
他把做好的饮料拿在手里,躺在躺椅上,挑了挑躺姿,和江浸月一起看着湛蓝色的天空:“虽然我挺讨厌你的,但其实现在,我很想对你说一声谢谢。”
“别整这死出。”江浸月说,“明明是你自己小肚鸡肠,非要报复我,我那叫正当防御好不好!”
祁扬说:“嗯,一开始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两人颇有一种冰释前嫌的感觉,江浸月说:“你又怎么了?怎么突然抽疯?”
“我没有抽疯。”祁扬说,“我在你这儿种地,已经快两个月了,这段时间,我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根基愈发稳固,修炼起来,也比之前得心应手。”
“什么意思?”江浸月吓了一跳,“等你变强了,你要报复我不成?”
别搞,她和凌绝才吵了架。
“不是的,我是想问……”祁扬说,“三个月之后,我能继续到你这里来种地吗?”
“你种了我种什么?”江浸月说。
祁扬:“我可以给你买一片更大的地,你想要多大?100亩?1000亩?”
“打住打住!不要用你那天龙人的思想来解决问题好吗?再说,你为什么不去你买的地里种?”
“在你这里种,比较有感觉。”祁扬说,“好吧,其实主要原因是你,我才愿意来种,所以你就别去其他地方了。”
江浸月:“别说这么暧昧的话可以吗?总觉得你不安好心。”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祁扬顿了顿,“这一个月经历的事,让我想了很多,好像我以前的观点,的确太片面了。”
江浸月:干农活就是有用哈。
祁扬:“我今天已经让他们撤走溯玉泉了。”
江浸月坐了起来:“什么?!”
你撤了我还怎么偷剩下的泉眼啊!
不过对沧澜镇上的百姓也好,好吧,勉强接受了。
祁扬也跟着她坐了起来,他的神情有点紧张:“所以,江浸月,我的意思其实是……我们、可不可以做朋……”
“朋友”的“友”字还没有说完,一道身影就骤然出现在两人身后。
凌绝的声线非常平静,只是平静过头了,带着些没来由的惊悚。
“做什么?”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