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毅被她问住，正式一些的宴会在卫家的私宅内，一年大约不超过三次，其中可能还有一次是卫刚的生日宴。

    那种场合主要是为了董事长与大股东及高管们联络感情，期间会有一些谈话涉及到人事调动、人才举荐，倒也不涉及什么商业秘密。

    而程毅平时被喊去卫家吃饭才是比较重要的时刻，往往是卫刚有事吩咐。

    与其下次被池雪逮住，还不如这次就带池雪去见识一番，以后也有借口搪塞她了。

    池雪见他为难地不说话，假装要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谁说我没准备了？从上次卫董亲口邀请我以后，我就在想要给他送点什么，礼物早准备好了……连个机会都不给。”

    她松开手，拽着程毅的袖子去捡地上的拐杖，“你就是嫌弃我……谁会带一个路都走不好的女伴啊。”

    “你不是女伴，你是我的未婚妻。” 程毅将人拉回怀里，“我带你去……”

    “那走啊！”

    池雪的目的达到，一下子兴奋起来。

    可程毅抓起她的手放在领口，忽然间不怕迟到了，嗓音也变得暧昧，“你给解开的，不负责了吗？”

    他刚说完，微启的双唇便贴到池雪脸上，见她微微仰头，便满意地勾起唇角。

    这段时间因为打架的事，池雪整天像座冰山，今天终于化作海水。虽然还是有点冰，有点苦，但总算可以接纳他了。

    池雪捎上了一只大号整理箱，不到打开那刻，程毅也不知道她给卫刚带的什么礼物。

    卫家的大宅在市区边缘，他俩紧赶忙赶还是迟到了，不过众人见池雪坐在轮椅上也都不说什么。

    设在家里的宴会确实比酒店里的亲切不少。

    这里是一座两进的四合院，布局规整且房间的面积不小。四周是古雅的中式装修，墙上和案几上装饰着字画瓷器。

    正厅内摆放着三只大圆桌，大多数客人们坐在这里闲聊，隔壁的茶室和书房也有谈话声。

    如果不下雨就更好了，两条连廊通往后院，小桥流水景亭，办一场中式雅集也完全不成问题，而现在更像是法式的沙龙。

    程毅推着轮椅，带池雪熟悉了一圈。

    鱼缸、鸟类、蛐蛐罐……整套宅院处处透露着一个有钱有闲的男人的养老生活，而瞧不出那种几代同堂的家庭氛围。

    池雪听吴翰说过，卫远舟的母亲离世前已经和卫刚离婚了，因为之前有协定，所以也没分到财产。外界猜测，卫远舟与卫刚的关系紧张不仅是因为卫远舟的能力不够，也很可能与他母亲有关。

    另外，卫刚这个人与儿子卫远舟截然相反，零绯闻，工作狂……这点倒和程毅很像。

    所以池雪判断，用美色吸引卫刚，成功率很低。

    当然，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坐着轮椅赴约，眼下只好在心里祈求，老天爷站在她那一边，多帮帮她！

    没多久，卫刚便来到正厅，看见了程毅和池雪。他仍是一身黑色唐装，亲切地打着招呼，“程总带池小姐来啦！”

    “卫董好！”池雪在轮椅中欠了欠身子。

    “好，这下我要感谢程毅了，要不是他推着你来，我可就错过这套好书了，哈哈哈……”

    卫刚十分开心，爽朗的笑声引得众人侧目。

    因为那套书比较多比较大，池雪在进门后便交给了卫宅的管家，让他适当地时候向卫刚汇报一下，没想到这么快。

    “卫董，您喜欢就好。”

    池雪羞涩一笑，转而开启“夸夸”其谈模式，“您见过的好东西肯定比我们多多了。见您家里的摆设就知道，随便一件都是拍卖会上的精品，来这就像逛博物馆似的，感觉肚子里的墨水远远不够用。”

    池雪抬起一只手，故作神秘地半遮住嘴说：“我还担心您是不是已经收藏过那套书了，要么怕是有更好的版本……我都觉着我是班门弄斧了。”

    卫刚听着，脸上的褶皱都舒展不少，“欸，还真被你猜中了……来来来，池小姐去我书房看看吧！”

    程毅插不上话，恭恭敬敬地推着池雪，跟在卫刚身后。

    他说的书房不是茶室旁边的那间，而是后一进院子，与卧室相连的房间。陈设看起来也像办公室，看那些高大的实木柜子，可以把这里类比为古人的“藏书阁”或者“书斋”。

    “池小姐怎么会知道我喜欢南大师的书？我好像从未对外讲过。”卫刚坐进办公椅里，也让程毅找个位置坐下。

    池雪微笑，“挺简单的，您的访谈、采访记录里引用过大师的作品，您还说，您在闲暇的时候喜欢翻看佛家和道家的经典……”

    池雪算是下足了功夫，她除了讲事实，还颇有点得意地说这些是她用AI统计过的，然后用数据分析总结出卫刚的喜好。

    当然了，池雪肯定不能用“分析”那个词，她说是源于“崇拜”，所以要“追随偶像的脚步”。

    之后又闲扯卫刚是从建材市场的一名普通销售员干起的，她现在也是一名普普通通的房产经纪人……

    这拉近彼此关系的话术怎么听都像是有模板的，不像池雪平时的风格。

    程毅在一旁毫无准备，沦落成了池雪的贴身随从。

    卫刚时不时地扫他一眼，依旧用“有趣”来形容池雪，嘴角流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晚宴开始后，卫刚也格外照顾池雪，让她和程毅坐到主桌，这是非常令人艳羡的待遇。

    菜刚上齐，正厅的大门又被佣人推开，卫远舟一边脱着大衣，一边大踏步地走向主桌，“来晚了，来晚了，大家吃好喝好啊！”

    不等管家向卫刚请示，卫远舟已经拉起一把椅子挤到了池雪旁边。

    “你这位置，应该是我坐的！”

    卫刚微微皱眉，自己儿子都三十岁了也没个正经样子。

    此刻，卫远舟又低头瞅了一眼桌面上的茶杯，看见是满的，端起来就喝光了，仿佛因为迟到而自罚一杯似的，但又什么都没说。

    程毅见有些冷场，偏过头对他说：“卫公子别见怪，池雪的腿伤还没好，是临时决定来的。今晚我们也挺荣幸的，能和卫公子同桌吃饭，还是第一次……”

    池雪有些不解，程毅这话似乎故意强调着说给她听，一对“好兄弟”怎么能没在一起吃过饭呢。

    怪不得吴翰评价说，他们之间只可能有利益往来，平时联系很少，当时池雪还非常不认同。

    卫刚听完，调侃道：“他今天肯定是哪根筋搭错了，以前都不爱来的，现在来晚了还要挤上桌吃饭……哦，对了，程总，你应该正式介绍一下池小姐。”

    “认识，认识，池小姐那天出了事故，还是我送她去医院的呢！”

    卫远舟讲话时，管家已经为他摆上一套新的餐具，他知道自己喝的是池雪的茶水，顺势将新的茶杯放在池雪面前。

    “哦，怎么说？”

    卫刚好奇着，又给管家递了个眼神，众人的酒杯被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