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燕麦奶热好了,空气里满是牛奶的香气。云遥端着两个白瓷杯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推到李知夏面前。

    瓷杯碰在一起的轻响里,李知夏看见云遥的白T恤上沾着根她的长发,她伸手替他摘下来时,指尖擦过,两人的呼吸同时乱了半拍。

    “阿遥,”李知夏收回手,指尖还留着他的温度,轻声开口时,眼底亮着细碎的光,“南杭大剧院今晚有古典舞演出,《洛神赋》的改编版,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这话不是心血来潮。第一次来他家时,她就注意到玄关柜上摆着个蒙尘的舞鞋摆件。后来拍《灵狐传》的打戏,他跟武指提过一句“以前练过古典舞”。这些细碎的痕迹,她都悄悄记在了心里。

    果然,提起“古典舞”,云遥端着杯子的手顿了一下。方才还带着笑意的眼底,飞快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涩,像被风吹皱的湖面。但他很快敛起那点情绪,指尖轻轻敲了敲杯壁,声音放得更柔:“好啊。”

    云遥沉默了一会,在李知夏的目光下,他起身从书柜最底层翻出个铁盒,里面装着张泛黄的合照:少年时的他穿着练功服,站在南杭舞蹈学院的练功房里,身后是巨大的镜子,眉眼间还带着点青涩的倔强。

    “以前在这里待了好几年,每天早上五点就起来压腿,”云遥的指尖拂过照片里的镜子,声音轻得像怕碰碎回忆,“后来……家里出了点事,就没再跳了。”

    他没细说“出事”是什么,可李知夏看着他眼底的怀念,那怀念里藏着的淡淡忧伤,像根细针轻轻扎在她心上。她能想象到,那个曾经抱着舞鞋的少年,是怎样突然停下了旋转的脚步。

    她悄悄伸手,握住他放在桌沿的手,掌心贴着他的指节,轻轻捏了捏:“那今晚去看演出,就当……替过去的你,再看一场喜欢的舞好不好?”

    票是她一周前就订的,特意选了前排中间的位置,连演出手册都提前翻了一遍,记着几个精彩的段落,想跟他一起讨论。

    云遥看着她眼底的认真,那认真里没有好奇追问,只有小心翼翼的心疼。

    他喉间发紧,点了点头时,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哑:“好。”手里的燕麦奶已经凉了些,可心里却热得发烫。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的过往,原来早被她悄悄接住。有人懂你的过往,比任何情话都更动人。

    李知夏见他答应,立刻从包里掏出两张票,递给他时,像献宝似的:“我还查了,演出结束后旁边有卖纪念品,看完我们去逛下?”

    云遥接过票,指尖碰到她的,两人相视一笑。

    云遥那柔情似水又充满着暖意的眼神,让李知夏的心跳,像被阳光晒化的黄油,慢慢软了下来。

    窗外的阳光斜斜照进来,像是被花朵吸引的蝴蝶,李知夏慢慢凑近了云遥。唇瓣相触的瞬间,两人都定住了。

    不是刻意的深吻,只是柔软的触碰,就已经甜得像块要融化在两人舌尖上的糖一样。云遥长长的睫毛扫过她的脸颊,那痒劲却仿佛直达到了她的心里,李知夏的手不自觉地环住了云遥的腰,她热情地将那点微弱的触碰,缠绵地加深了。

    而此刻,门外,秦娆的指尖悬在门把上空,迟迟没落下。

    风从楼道窗缝钻进来,吹得她米白风衣的下摆晃了晃,可她满脑子都是云遥近来对她格外冷淡的模样。她的电话他挂得干脆,邀约拒得彻底,连安姐递来的行程表,他都划掉她安排的部分。

    秦娆咬着唇,红宝石戒指在指节上硌出红印,她觉得如果她此时敲门,云遥大概率不会给她开门。

    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收回要敲门的手,她蹲下身,盯着门口那盆龟背竹。多年前,云遥父亲醉酒时跟她提过,说儿子总把备用钥匙藏在盆栽下,怕自己忘带。

    后来他们父子闹翻,老头再没踏过这门,这秘密现在就成了她的筹码。秦娆指尖扣住盆栽边缘,轻轻一挪,果然在盆底摸到个冰凉的钥匙。

    钥匙插进锁孔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像在撕开什么。

    秦娆推开门,她刚要抬步,却被穿透纱帘的日光晃了眼。那光恰好落在客厅沙发上,照亮了两道缠在一起的身影。

    云遥的领口松垮地敞着,露出锁骨处暧/昧的红痕,平日里被她日夜惦念的那张脸,此刻正被另一个女人缠绵地亲吻着。这画面刺眼得像根针,猝不及防扎进了秦娆的眼底!

    秦娆僵在门口,呼吸瞬间停住。往日里凌厉优雅的下颌线绷得死紧,眼底的温婉全碎了,只剩翻涌的怒意与不甘!

    她捧在手心、不准旁人碰的人,竟然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对另一个女人露出这样毫无防备的亲密。

    云遥最先察觉不对,身体骤然绷紧,他猛地抬头,撞进秦娆猩红的眼。他不可置信地站了起来,“秦娆?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知夏也愣住了,她看着门口的秦娆,那女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直直射向她,让人后颈发紧。可她没躲,反而轻轻攥住云遥的手腕,毫不畏惧地看向秦娆。

    秦娆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终于找回声音,却带着冰碴子般的冰冷尖锐:“我说呢,云遥你这段时间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原来是有了新欢了。”

    云遥盯着秦娆手里的备用钥匙,指节瞬间攥得泛白,他突然明白了什么,怒火不可遏制地升腾了起来,声音冷得能淬出冰,“秦娆,你这是私闯民宅,是犯法的。现在请你从我家里出去。”

    “我出去可以,她凭什么留在这里!”秦娆冷笑道,她的目光死死钉在云遥身后的李知夏身上。她没想到,跟云遥私会的竟是李知夏!那个在镜头前清冷骄傲、拿奖拿到手软的影后,竟然会“抢”她的人?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忽然嗤笑出声,语气如淬了毒的针:“李影后真是好兴致,放着大制作不拍,跑到别人公司艺人家里‘谈感情’?这是戏里的深情演够了,来现实里撬墙角找刺激?”

    云遥听得沉下了脸,他上前一步将李知夏护在身后,迎着秦娆怨恨的眼神,沉声道:“秦娆,我的感情生活不需要向你汇报,也不需要你的同意。你没有资格在这里侮辱知夏。”

    秦娆气笑了,她带着不甘和怨怒,恨恨地对云遥说:“云遥,你真是太容易对人动情了,前有白洛,现在又来个李知夏,为什么你从来都看不到,只有我才是真心对你好的人?”她的话怨恨中透露着不寻常的亲近和熟悉,更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旧恨。

    李知夏轻轻拽了拽云遥的衣角,从他身后缓缓站出来。

    她没化妆的脸依旧清丽,眼神却没了刚才面对云遥的温柔,只剩冷静的锐利,“秦董,我不知道您是以什么身份来指责我们的。但我和阿遥都不是立单身人设的爱豆,我们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而且,您说的‘撬墙角’这话未免可笑。云遥是独立的人,不是谁的所有物。倒是您,私闯民宅、出口伤人,这就是望月传媒的行事风格?”

    秦娆听李知夏义正言辞的话后却冷冷嗤笑一声,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匕首,扫过李知夏唇边的吻痕,那颜色比她多年前留下的任何印记都要鲜活。

    秦娆忽然走近,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响,她抬手捏住李知夏的下巴,手上的红宝石戒指硌得对方皮肤发红:“李知夏,我给你两分薄面叫你一声影后,你不会就以为真能跟我平起平坐了吧?”

    秦娆的眼神似是引人入陷阱的毒蛇,“我和云遥的渊源,是你想象不到的……我认识他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地方。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还敢跟我叫嚣?”

    “秦娆!”云遥一把推开她的手,力道大得让她踉跄半步。他眼底的厌恶像针一样扎过来,“别碰她!”

    大衣从肩头滑落半寸,露出秦娆颈间的钻石项链。此刻她看着云遥将李知夏护在怀里的模样,忽然觉得那项链像条冰冷的枷锁,正死死缠着她的脖颈。

    “好,很好。”秦娆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她直起身,大衣扫过云遥的胳膊,像条冰冷的蛇:“云遥,你以为离了我,谁还能这样帮你?”

    她弯腰捡起刚刚争执时掉落的手袋,鳄鱼皮的纹路扫过云遥的鞋尖,意味深长的暗示,“不要忘了你当初的目的……”

    李知夏这时却忽然握住云遥的手,指尖轻轻按了按他的掌心,温柔地看着他说:“阿遥,我们是恋人,无论什么事情我都会和你一起。我爱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

    这句话像根针,彻底刺破了秦娆的伪装。她猛地抬手,想扇李知夏耳光,却被云遥牢牢抓住手腕。他的掌心温热,眼神却冷得像冰:“秦娆,到此为止。”

    ……

    电梯门合上的瞬间,秦娆看着自己扭曲的倒影。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助理发来的消息:“云遥后续所有给工作都已暂停。”她盯着屏幕笑出声,红宝石戒指在玻璃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她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

    楼道里的声控灯忽明忽暗,照得她的脸色狰狞如鬼。秦娆掏出打火机,点燃了雪茄,烟雾模糊了她眼底的疯狂:这场游戏,她秦娆没喊停,就永远不算结束。

    秦娆冷酷地想:李知夏不是说她爱云遥吗,那等她知道云遥曾经的经历,她还敢爱吗,她还能爱得下去吗,呵,不过是什么都不懂的黄毛丫头,拿了两座奖杯就真当自己什么都行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女明星。

    她眯着眼冷冷的思量着,拿出手机又给助理发去了新的指令。

    放下手机后,秦娆冷笑着想,云遥,我等你看清这些女人真面目的那天,到那时候,你会来求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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