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来了？”
秦玥玥小声询问。
“找线索，路过。”
林晚之的声音被一道怒吼声打断。
“你知道我这件衣服多贵吗？我赔你咖啡，这衣服都够你买一年咖啡了。你们这些新人就这样对待前辈的？”
鱼鳃男脸上的鱼鳃一张一合，表情可谓是气急败坏，又开始拿前辈这套说辞压她们，但林晚之不是惯着他的性子，毫不客气回怼。
“你衣服多少钱管我什么事，我的咖啡难道是长腿了自己摔到你衣服上的？”
林晚之将杯子倾斜，杯子见底，里面的咖啡刚刚洒的一滴不剩。
“大家快来评评理，这个人撞洒了我的咖啡，还想碰瓷。”
周围人的目光纷纷朝这边投来，办公区内静悄悄的，大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坐在后排的鱼人甚至从工位上站了起来，踮起脚往这边看。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鱼鳃男更生气了，处于不想落入下风丢人的心理，争辩道：“你少胡说八道，我在这站的好好的，分明是你撞的我。”
林晚之笑了笑，她才懒得跟对方辩论，直接问道：“真是奇了怪了，我走的明明是公共区域，走廊又不大，你站这里不动，不就是故意挡我路吗？怎么还强词夺理了呢？不然去领导那里问问看，公共区域到底让不让人过。”
“狗屁，我站在这里，那是因为……因为……”
鱼鳃男正要解释，忽然想到什么，一时间竟支支吾吾了起来。
林晚之敏锐捕捉到了他的犹豫，夸张道：“不是吧不是吧，这个点了你还站在这，难道是想找借口不工作？”
她踮起脚尖，目光扫了桌面上的报表一眼，继续夸张道：“大家快来看呀，他的报表一页都没有处理呢。啧啧啧，公司怎么招了这么个人呀，实力不行就换一家公司呗，承认自己不如别人很难吗？”
听到这话，鱼鳃男脸上的鱼鳃闭合又张开的速度越来越快，整张脸被气到通红。
“你TM找死是不是？”
忽然，鱼鳃男抬手袭来，直冲林晚之而去，然而，他布满鱼鳞的手臂只是在空中扫了一下，连林晚之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就在他袭击的同一时间，林晚之扑通一下坐在了地上，躲开了。
“打人了打人了，还有没有天理，知道自己理亏就动手，哎哟我的胳膊，疼死我了。”
林晚之边哀嚎边抱着自己胳膊哭，秦玥玥见状急忙跑过来。
“晚之，你伤到哪里了？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因为我你才受伤的。”
鱼鳃男被这一幕吓到，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旋即想起来自己并未碰到林晚之，当即大骂：“你TM装什么，老子哪根指头碰到你了？”
这时，不用林晚之说话，其他鱼人同事们主动开口了。
“哎呦，人家一个小姑娘，你欺负人家干嘛？”
“过分，坏鱼。”
“不是，我，我没碰到她啊？”
鱼鳃男见自己被人围攻，着急解释。
“做错事就道个歉，闹到主管那里就不好了。”
“可怕，可怕。”
大脑深处的记忆被触发，鱼鳃男脸上一变，但他咬了咬牙，依旧没有妥协的意思。
瞧着鱼鳃男还有几分犹豫，林晚之决定加把劲，她支起手扶着额头，表情痛苦：“玥玥，我的头好疼啊，一定是打出问题了，快去叫领导过来，让她来给我主持公道。”
眼见事情要越闹越大，鱼鳃男更加绷不住了，拦下了正要跑过去找领导的秦玥玥，低声道：“行，我认栽，你们想怎么样？”
“认错就这态度？”林晚之挑眉，佯装不舒服又咳嗽了几声。
鱼鳃男脸上的肌肉气愤到一抽一抽的，心中早已怒火中烧却不得不低声乞求：“对不起，这件事情别告诉领导，我赔你咖啡。”
“一杯咖啡才多少钱？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林晚之坐在地上，大有种赖着不走的意思。
“你。”鱼鳃男咬的牙齿咔咔响，过了几秒后又不得不妥协，“行，你还想干什么，我能做的，尽量帮忙。”
“好说好说，诺，那些，全做了吧！”
林晚之抬头，扬起下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桌面上摆满了各种报表。
看到这些报表的鱼鳃男神情一僵，眉头不自觉簇起：“这些太多了，抽查前我都不一定做完。”
然而，林晚之没有给他讨价还价的机会：“你做不完管我什么事？哎哟，玥玥，我的头又开始疼了。”
鱼鳃男咬牙切齿：“……我做。”
达成目的后，林晚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把秦玥玥工位上的报表全部塞到了鱼鳃男手中，动作流畅到完全看不出受伤的样子。
一旁的秦玥玥还有点担心，问她还有没有事，直到看到林晚之扬起的笑脸，才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晚之，让他帮忙工作，会不会有问题呀？”
秦玥玥低声询问。
“有什么问题？前辈帮助后辈，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林晚之说话声音不大，却能让前面的鱼鳃男听的一清二楚，甚至能看到他的手臂明显僵硬一瞬。
忽然，林晚之想起了什么，叫住了正抱着报表准备离开的鱼鳃男。
“等等。”
鱼鳃男转过头，眼神似乎要把林晚之瞪穿：“还有什么事？”
林晚之：“你刚才说的抽查，是什么意思？”
闻言，鱼鳃男紧绷的神情一松，嘴角勾起，呈现出一个夸张的笑容：“还能是什么，当然是抽查工作呀！”
林晚之：“抽查工作？什么时候？”
鱼鳃男看了眼时间，脸上的笑容继续扩大，装作惊讶道：“天啊，只剩一个小时了，你可要加快进度了。”
听到只剩一个小时，林晚之目光微沉，心道这是副本给她们挖的又一个坑。
不过很快，她脸上重新挂起了笑容：“说的不错，毕竟要做两个人的工作，你可要加快进度了，前辈。”
鱼鳃男嘴角抽了下，转身头也不回离开了。
在他走后，林晚之立即将这个消息发到群里。
从进入公司后她们一直在忙着寻找污染物的踪迹和公司背景调查，工作什么的一点儿都没做。
果然，内容刚发出去，群里立即炸开了锅，更准确来说，是蒋晴炸了。
蒋晴：［什么，我来做任务还要上班？］
蒋晴：［手上这么多活要做到猴年马月？］
蒋晴：［垃圾公司不安好心，我推测这些工作里肯定有坑。］
蒋晴：［抽查抽查，这些鱼人一天天闲的没事干了吧？］
……
蒋晴的愤怒只持续了不到三分钟，谁也不想知道工作完不成会有什么后果。
除了秦玥玥的工作由“好心的”鱼鳃男完成外，其他人都在火急火燎的赶进度。
工位上，林晚之整完最后一份会议记录抬头看了眼时间，她花了差不多四十分钟。
四人群里陆陆续续弹出消息，看来大家工作都完成的差不多了。
等她打开群消息时，几人已经在聊起来了。
蒋晴：［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我这些素不相识的同事们，她们居然主动提出要帮我工作，还说刚才吓到我很抱歉。］
徐雨岚：［和同事关系这么好？］
蒋晴：［嘿嘿，那当然，我跟你们讲，她们太惨了，天天都在加班，我周围同事的黑眼圈比秦玥玥还重。］
秦玥玥：［我的黑眼圈是天生的。］
蒋晴：［啥，那不是你从小熬夜苦读的辉煌战绩吗？］
秦玥玥：［……］
徐雨岚：［也就是说，目前蒋晴和秦玥玥的工作是同事帮忙完成的？］
看到这句话，蒋晴和秦玥玥忽然有种不妙的想法。
秦玥玥：［队长，难道说，这算违反规定？］
蒋晴：［不要哇，我错了，不要惩罚我。］
正在两人在群里哀嚎的时候，林晚之冒泡了。
林晚之：［应该不算，鱼鳃男主动提出让玥玥给他处理报表，如果违反规定他不敢这样做。］
徐雨岚：［鱼鳃男？］
秦玥玥把刚刚被职场霸凌，以及后面林晚之故意泼咖啡的事情如实告知，得知还有这种事情，蒋晴当场坐不住了。
蒋晴：［谁啊，长什么样子，以为自己很牛吗？让我的拳头教教他说话。］
秦玥玥：［没事没事，事情已经解决了。］
徐雨岚：［没事就好，我这边有发现，你们看一下。］
徐雨岚随后发来了一个五分钟的视频。
视频里，一个长着鱼头的男人卡在卫生间隔板下方，神情激动。
蒋晴：［卧槽，猥琐鱼，居然跑女厕所里偷窥。］
秦玥玥：［他手上的纸，上面印的好像是二维码。］
林晚之没有急着发表意见，而是把视频从头到尾看了三遍，特别是最后鱼头男发疯的过程，一帧一帧的细看。
视频进度一点点见底，她的神色却越来越沉。
不能见面。
不能谈话。
这是鱼头男发疯前最后说的话。
见面，谈话……
林晚之下意识拿笔敲击着桌面，脑海中忽然闪过什么，她手中的笔一顿。
刚才那个鱼鳃男态度的转变，或许不是因为不能在公司发生冲突这条规则。
她仔细回想着当时事情的细节，从浇下咖啡到最后鱼鳃男离开，他们之间的交谈，以及鱼鳃男的反应。
忽然，林晚之抬起眸。
鱼鳃男态度的每次转变都有一个共同点。
在那之前，自己或者身边人都会无意间说出透露这样一个信息。
见领导。
结合当前的这个视频，也就是说……
公司规则第二条，尽可能避免和领导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