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路是重山市有名的历史风貌保护区,周围分布着老派建筑,很适合citywalk,
就在赵初想买棉花糖的时候,许知泗站在路边的榕树下,兜里手机震了一下,是许婧芝打来的电话。
“许阿泗,我上次和你说的师哥从国外回来了,你今天有空吗?有空的话就过来一趟。”
许知泗才想起,上次许婧芝有说过,帮他约那位催眠很厉害的师兄。
“今天可能不行,我有事情,明天我去拜访他行吗?”
这时候,赵初想买好了棉花糖,一手一个云团般比脸还大的棉花糖,转过身子喊了声“许知泗”,想让他接一个。
电话那头的许婧芝耳朵尖得很:“我怎么听到女孩的声音?”
许知泗放下手机,对赵初想小声说了句“我小姨”,待她点头,他沿着路往前多走了几步:“我和想想在一块。”
许婧芝煞有介事地“哦”了声:“看来某人是忘记在无名寺和我说的那些话了。”
许知泗抿了下唇,没说话。
他就知道许婧芝多少会嘲讽他几句,但也只能受着,谁让他心性不坚定。
“那她知道你生病的事情了吗?”许婧芝又问。
许知泗用食指碰了碰鼻子:“还不知道。”
“打算什么时候说?”
闻言,许知泗回身看了赵初想一眼,小姑娘靠在树干上,咬了一口棉花糖,咬下来一大团,腮帮子都鼓鼓囊囊的。
“过几天吧,万一明天催眠很成功呢。”
“我师哥说,谢谢你对他的自信。”许婧芝说,“但是许阿泗,你明知道这不切实际,你总得和她说的,感情里最忌讳的就是不好好沟通,而且,你怎么就确定小朋友一定会离开你?”
许知泗绷了一下唇角:“知道了。”
……
电话挂断,许知泗将手机揣进兜里,折返回来。赵初想也走上前,将手里另一根棉花糖递给他:“聊什么了?”
“没什么,家里的事。”许知泗接过,咬了一口棉花糖,一口吃完,又咬了一口。
赵初想去买棉花糖,单纯只是觉得好看,可吃到嘴里才发现,是很明显的便宜工业糖精味,齁甜,她吃了一口就受不了,得缓好久,可许知泗却没什么感觉,一口接一口,像是在啃玉米。
车停在另一条街的停车场,两人沿着路往前走。
许知泗很快就把棉花糖吃完,剩了一根签字捏在手里,“咔嚓”一声,被他按在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捏断,断裂处露出很长的竹刺,听到声音,赵初想偷偷侧过脸看着他,
总感觉他心情不大好。
其实赵初想知道他有事儿瞒着她,按照他的个性,不会告了白表明心意,却还让她再考虑考虑。
不知道他在顾虑些什么。
……
赵初想陪许知泗回了趟家拿球拍,他也要换身适合打球的衣服,开门的时候,恰巧看到许知恒拖着一个大纸箱,从客房拖出来。
看着他的动作,许知泗开门的动作一顿:“你干嘛呢?”
他突然回来,又突然出声,许知恒一吓,手里的箱子“咣当”往地上一砸,差点砸到自己的脚。
“啊,没什么,就是垃圾,我扔垃圾。”
许知泗瞄了那箱子一眼:“这么多都是垃圾?”
“是啊。”
许知泗觉得他有点奇怪,但是孩子大了,有秘密很正常,于是也没多问,让赵初想坐沙发上等他,厨房里有喝的随便拿,随后径直回了房间。
许知恒见他进房间,虚虚松了口气,把纸箱踢到角落,去厨房给赵初想拿了瓶饮料,放在茶几上。
“嫂子,不知道你喜欢喝什么,给你拿了橙汁儿。”
赵初想手伸出去,已经快拿到饮料了,听见这话赶紧把手收回来,感觉这饮料是轻易喝不得了:“额,我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啊?”许知恒瞥了一眼主卧的方向,“啧,我哥他不行啊。”
“你知道他在追我?”
“我猜的啊,你不知道,我哥一向冷酷,没人能知道他的心思,没想到谈起恋爱来根本藏不住,和你打电话,笑得跟春天灿烂的花一样,就是很可惜,昨晚我妈来了,他的好心情只维持了几分钟。”
赵初想试探着问:“许婧月?”
“是啊。”许知恒一耸肩,“他们吵了架,我妈气冲冲走了。”
“他们吵什么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可能是逼他回家吧,但我哥是不可能回家的。”
“为什么?”
“因为他当时离开家闹得很僵啊,期中考试,他语文写了个错别字,没考到100分,不敢让我妈签名,就拿给一直带我们的保姆杨阿姨签,被我妈知道了,她就把杨阿姨开掉了。”
“我还记得那是个雷雨天,她当天就让杨阿姨收拾好东西扫地出门,杨阿姨舍不得我们,就一直求她,可是没有用,她还是淋着雨走掉了。”
“后来,我哥就变得越来越叛逆,故意去做一些和我妈对着干的事情。”
“我后来才知道,他是为了我才装叛逆,他调皮捣蛋无法无天,我妈就会把精力放在管教他身上,那段时间,我过得还挺松快的,虽然也排了很多课,但是不去也没人管我,老师白拿钱也不会和我妈告状,后来我要出国读书,我妈居然也同意了。”
“只是没想到,我前脚刚出国,他后脚就离家出走了。”
……
“咔哒。”这时候,许知泗换好衣服出来了。
他换了件藏青色的松垮短袖,背着羽毛球包走出来,见许知恒坐在离赵初想不远的地方,他随口问了句:“聊什么了?”
“没什么。”许知恒站起来,“哥,你今晚回家吃饭吗?”
“应该不回,让阿姨做你一个人的份就行。”
“好。”许知恒应了。
距离约定的时间很近了,赵初想和许知泗换好鞋,出了门,等电梯的时候,她侧过身子,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纹身也很久没贴了,头发染成黑色。
或许这才是本来的他吧。
“叮——”电梯到了。
走进电梯之后,许知泗歪着身体,凑过来问:“一直看我做什么?”
“就,觉得你染完头发之后特别乖。”
“哦。”许知泗点点头,又问,“那你喜欢原来那个我,还是现在这个我?”
这句话让赵初想想起那个在WIN训练基地的下午,她发觉许知泗身上的香味变了,他也是这么问她的。
“不都是你吗?”她最终这么回。
香味可以有千百种,可许知泗只有一个。
……
到羽毛球场的时候,赵初聿和陆越汐已经在休息区等着了,这是一片露天的球场,环境一般,中间的拦网都生锈了,大多都是周围的小区居民,也不知道他俩是怎么找到这地方的。
赵初想跟着等了一会儿,又拉着许知泗去超市买了几瓶水,回来时,还是没看到动静,只好把塑料袋放在地上:“那大哥来了吗?”
赵初聿扫试了一圈:“还没。”
他们本就没提前多久到,这会儿早就超过约定的时间点了,还是不见那位大哥的身影。
“丫的,他该不会怂了吧?”陆越汐看了眼手表,蹭地一下站起身,“不行,我得去门口等!好好等!”
说罢,她握紧拳头,怒冲冲走了。
见她这个态度,赵初想总算觉得有点不对,什么仇什么怨啊值得这样,于是拉住赵初聿问:“诶,人家真的只是抢了你们场地?”
“是啊。”
“那陆越汐这火气也太大了。”她性格一向大大咧咧,其实是很难生气的,从前也不是没发生过被人抢场地的事情,但她都是大度地摆摆手,说句“算了,大不了换一个呗。”
赵初聿看了眼陆越汐的背影,也觉得不太对了。
这会儿,入口处来了三四个太妹打扮的人,凑到陆越汐面前说了句什么,其中一人还推了一把陆越汐的肩膀,赵初聿眼睛一圆,赶紧冲过去,把陆越汐挡在身后。
许知泗正在喝水,看这会儿形势不对,也拧紧瓶盖放在凳子上,问赵初想:“羽毛球改干架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俩人对视一眼,赶紧跑过去。
对方为首的女孩约莫十七八岁,长相清纯,却染着黄毛,手里还掐着烟,冲旁边吐了口口水,用烟指着陆越汐骂了句脏话:“就是你抢我男朋友是吧?真不要脸。”
陆越汐也不甘示弱:“谁抢你男朋友了,你自己对对时间线,你才是小三!到底谁不要脸啊?”
说着,两人就要动手。
赵初想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好的羽毛球约赛变成了感情撕逼,她也不能让陆越汐受欺负,刚想上前,突然想起许知泗现在身份特殊,要是被人拍到他牵扯进打架斗殴事件里,就不好了,于是拦了他一下:“你回避一下。”
许知泗一心注意这陆越汐那边,没留意赵初想,乍一下被推得一踉跄,又赶紧过来拽住她胳膊:“我回避,你打算上去肉搏?”